大年初五,迎財神。


    前一天,元盛井他們便準備好上供的糕點和香燭,並沐浴更衣,隻等子時到。


    將所有的門窗打開,點燃香燭、焚化元寶、鳴鑼擊鼓,虔誠地迎接五路財神。


    等迎完財神後,大家便都去睡了。


    等到天亮後,他們還要趕五窮,其實就是要大掃除。


    院子裏的人都動了起來,將三進的院子打掃得幹幹淨淨,不留一點死角。


    元盛井也用精神力操控著雞毛撣子,將房梁都打掃了一遍。


    絕不給窮鬼,留一絲一毫的落腳地。


    就在他們忙得火熱時,莊子外傳來了敲門聲。


    齊汛提著一簍子垃圾正準備往外倒,便聽到了敲門聲。


    隻不過他並沒有私自去開門,而是放下簍子,轉身迴去找了書儀。


    書儀一聽有人敲門,便放下手中的笤帚,疾步去開門了。


    大門被拉開後,書儀就看到門外站著一個白嫩的壯實少年,一身商販打扮,身後還有一輛馬車:“請問你找誰?”


    來人朝著書儀恭敬地抱拳行了一禮:“請問這裏是神使山莊嗎?”


    “是。”書儀點點頭,畢竟她身後就是神殿,神殿高大就算是不進莊子,在遠處也能看得到。


    “我是你們神使的故人,還請幫我通報一下。”


    書儀上下打量了一遍這個少年,看上去和元盛井的年齡相仿,雖然一身商人打扮,卻並沒有商人身上的市儈氣息。


    “可有拜帖?”


    少年尷尬了一瞬,立即從身上摸出了一塊兒玉佩:“這個你們神使一看便知。”


    “行吧,那你且稍等一會兒。”書儀接過玉佩,便再次合上了門。


    “我的故人?”元盛井一臉莫名其妙,自己在這兒哪來的什麽故人?


    “這是他的玉佩,說您一看便知。”書儀將玉佩雙手遞給他。


    元盛井接過玉佩,玉佩觸手溫潤,看上去帶著油脂光澤,一看就是塊兒極好的羊脂白玉,的確是有些眼熟。


    他將白玉翻了一麵,就看到了上麵刻著的一個‘崔’字。


    難怪眼熟,這不是崔複環的玉佩嗎?


    “人在哪?”元盛井驚喜地抬頭看向書儀。


    “就在莊子外。”


    “好。”元盛井抬手將房梁上的雞毛撣子收迴,塞在書儀的手中,轉身就跑了出去。


    還邊跑邊喊道:“卿卿,快跟我出去看看誰來了。”


    卿卿原本在後院,聞聲便飛身而來,落在元盛井的身邊,跟上他的腳步:“誰啊?”


    “見了你就知道了。”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莊子的大門口。


    當門再次打開時,出現在崔複環眼前的,就是他半年未見的小師叔和師妹了。


    但還不等他張嘴,就被元盛井拉進了院中:“進去再說話。”


    卿卿也很是激動,但好歹沒有喊出聲,轉身跑出去將崔複環的馬車拉進莊子中。


    “你怎麽突然來了?”元盛井一把掀掉了崔複環的帽子:“這裏的冬天可不用戴這麽厚實的帽子。”


    “師傅讓我來的,看看你們在搞什麽名堂。”崔複環搶迴自己的帽子:“你懂啥,這南來北往的商人都是這身打扮。”


    “師兄?他和我師傅他老人家怎麽樣?”元盛井伸手勾住崔複環的肩。


    “你不在觀裏,師傅和師祖都挺好,就是記掛卿卿,怕你把她帶壞了。”崔複環實話實說。


    “胡說,師兄我不敢說,但師傅他老人家肯定對我是日思夜想。”元盛井一點也不害臊,說得還理直氣壯。


    隻是沒有迴應關於帶壞卿卿的話題,關於這點,他還真有一絲絲的心虛。


    畢竟他可是帶著卿卿,去逛過百香樓的。


    但他真不是故意的,隻是思慮不周,而且卿卿也並沒有被他帶壞。


    崔複環也不和元盛井糾結,話鋒一轉:“說說,你怎麽就成了神使?”


    “那你是怎麽找到我們的?”元盛井也沒想到,自己都改名換姓,崔複環還能找到自己。


    “我順路去了星城,開陽告訴我的。”崔複環一臉不屑:“再說了,你這性子,走到哪都是最高調的,就算是沒有開陽,我也能找到你。”


    “看把你給厲害的。”元盛井用拳頭招唿了他一下。


    兩人勾肩搭背地從看呆了的齊汛麵前經過,並沒有注意到齊汛的呆滯。


    但書儀發覺了他的不對,走過去用手在他麵前招了招:“你怎麽了?”


    齊汛這才迴過神:“這個少年我曾見過的。”


    “哦?”書儀聽了也有些好奇:“我都沒見過,你在哪裏見過?”


    “就在、府裏。”


    齊汛雖沒說哪個府,但書儀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什麽時候?”


    “大概四五年前,那少年是仙醫穀的弟子,跟著……”齊汛說了一半,忽然猶如醍醐灌頂般:“她、他……”


    公孫明月,南宮明……全是元盛井。


    “什麽?”書儀當時並不在定國公府,自然不明白齊汛在說什麽。


    “不行,我得確認一下。”齊汛說罷,便跟著元盛井和崔複環進了正廳。


    留下書儀一個人在原地,一頭霧水。


    元盛井和崔玉環才落座,就看到了跟進來的齊汛。


    齊汛朝著元盛井拱手行了一禮後,便道:“神使大人,崔小郎君。”


    “你認識我?”崔複環眨眨眼,這才仔細去打量齊汛,但他並沒有認出對方,隻覺得對方很是眼熟。


    齊汛眼底露出淺淺的笑意,沒想到自己一開口,就成功詐出了對方的身份。


    “咱們在京城見過,那時您還跟在神醫身邊。”


    聞言,崔玉環眨眨眼看向了元盛井,不知道自己現在否認還來得及不。


    元盛井臉上的笑意也僵住了,下意識地抬手去遮臉。


    不過這動作落在齊汛眼中,就是不打自招。


    但齊汛隻是證實自己的猜測,並沒有要拆穿元盛井的意思,遂繼續問道:“不知公孫神醫如今可好?”


    “好、好得很。”崔複環尷尬地笑了笑。


    “神使大人,那我去將東倒座房收拾出來,給崔小郎君住可好?”齊汛好似剛才真的隻是為了和對方打招唿般,話鋒一轉就開始詢問元盛井。


    “先生看著辦就好。”元盛井扯了扯唇角,卻怎麽也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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