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拓跋瑾瑜從出生被立為胡國太子時,就已經注定了要走這條路,根本沒有他選擇的餘地。


    而且他也不能讓小井白白遭罪。


    而這一切,落入了冷眼旁觀的安文帝眼中,他清晰地察覺到拓跋瑾瑜剛才身上的絕望和憤怒。


    而這正是他想看到的。


    隻有拓跋瑾瑜和定國公不是一條心,他會考慮讓拓跋瑾瑜迴胡國。


    可是他不明白拓跋瑾瑜好好的,為什麽要推元盛井。


    安文帝的目光落在拓跋瑾瑜的身上,似乎想要將他看透一般:“瑾瑜,你當真沒有推小井嗎?”


    拓跋瑾瑜跪在地上,紅著眼看著安文帝:“皇舅舅,我真的沒有推他。”


    安文帝的目光又落在了元盛井的身上:“小井,你怎麽說。”


    元盛井抬頭看向安文帝,眼眶泛紅,似乎受了莫大的委屈,卻隻能強撐著道:“皇舅舅,拓跋哥哥一定不是故意推我的。”


    他這話一出口,楊秉熹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小井,你別怕他,明明就是他推你的!我都親眼看見了!”


    楊誠佑也挺起小胸脯為元盛井撐腰:“你別怕,我們不會讓他欺負你的!”


    元盛井聞言,目光怯怯地掃向拓跋瑾瑜,又好似被他嚇了一跳,連忙道:“我沒有胡說,真的是我自己摔的,你們都誤會了拓跋哥哥了。”


    可他越這麽說,在場的人就越相信自己的判斷,一定是拓跋瑾瑜故意推的元盛井。


    瞧把這孩子嚇得,都不敢說真話了。


    正在此時,太醫終於提著藥箱匆匆趕來了,見到皇帝和太後就想要行禮,卻被安文帝直接擺手道:“免禮,先看看小井怎麽樣了。”


    太醫一看到元盛井就忍不住腹誹,為什麽又是這位?


    沒錯,這位太醫就是元盛井第一天入宮讀書暈倒時,給他和七皇子看傷的那位。


    太醫打量了一下元盛井後,並沒有直接診斷,而是繼續對安文帝道:“陛下,微臣聽說小世子是從玉階上摔下來的,要給他檢查得除去衣物……”


    這大過年,天寒地凍的,要給元盛井檢查傷勢,得先準備一個溫暖的房間,以免人沒有被摔死,反倒凍死了。


    安文帝似乎這才想起,扭頭對長公主道:“皇姐,先將小井抱去偏殿吧。”


    “謝陛下。”長公主藏住眼底的悲哀,死死地咬著後槽牙。


    將元盛井小心翼翼地抱起,就往偏殿走去,甚至都沒有多看拓跋瑾瑜一眼。


    拓跋瑾瑜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長公主的背影,而他仿佛被全世界遺棄。


    然後,他就看到了元盛井趴在長公主的肩頭,朝他露出一個勝利的微笑。


    就像是挑釁一般,還故意摟緊長公主的脖子,仿佛是在說:娘隻能是我一個人的。


    拓跋瑾瑜不由得被氣到,整個人都忍不住輕顫了起來。


    他甚至都開始懷疑,元盛井整這一出是真的想要霸占娘親。


    而元盛井的小動作,自然沒能逃過安文帝的視線。


    或許應該說,元盛井是故意讓安文帝看到的。


    果然,安文帝原本以為今天這一出是定國公和長公主授意的,但他想不通,定國公是怎麽敢用自己唯一,且病弱的兒子來做局的。


    難道就不怕元盛井就這麽沒了?


    難不成是長公主背著定國公做的?就為給自己的大兒子鋪路?


    但也不對,剛才長公主的樣子並不像是裝的,她分明是不知情的。


    安文帝對自己看女人的眼力還是很自信的,畢竟他也是在後宮長大的。


    可……就剛才元盛井的表情,分明就是他誣陷拓跋瑾瑜的。


    莫非還真是孩子之間的爭寵?


    倘若當真如此,那豈不是天助他也!


    安文帝一臉慈愛地對拓跋瑾瑜道:“瑾瑜,你先起來吧,地上冷。”


    瑾瑜仿佛是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期冀的目光看向安文帝:“皇舅舅……”


    想要站起來,才察覺自己渾身都疼得厲害。


    可見楊誠佑是下了狠手的。


    安文帝示意身邊的內侍去攙扶一下。


    雖然大家都很想看熱鬧,但也有分寸,並沒有跟進偏殿。


    偏殿裏隻有定國公一家人、太醫和幾位皇子。


    等安文帝帶著拓跋瑾瑜進來時,元盛井的衣服已經被扒開,太醫正在檢查他的傷勢。


    元盛井是從玉階上滾下去的,第一下摔得最狠,左胳膊都折了。


    也幸虧是冬日,他穿得極厚也為他做了緩衝,不然隻會摔得更慘。


    元盛井見自己的目的已經基本達成了,控製著精神力成功讓自己暈了過去。


    畢竟身上實在是太疼了,暈過去就感覺不到疼了。


    長公主見到元盛井疼暈過去,一瞬間就淚如雨下,心疼得無法唿吸。


    她的小兒子怎麽就這麽多災多難呢!


    定國公伸手將長公主摟進懷裏,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小聲地安撫:“別擔心,太醫已經在給小六看傷了,一定會沒事的。”


    楊誠佑和楊秉熹也一臉凝重地盯著元盛井,看到他身上的傷痕,忍不住紅了眼眶。


    總感覺自己的小夥伴要沒了。


    安文帝視線越過眾人,落到了雙眼緊閉,小臉蒼白的元盛井身上,唇角不著痕跡地微勾。


    拓跋瑾瑜則是隱忍地握緊拳,一言不發地站在安文帝身後,死死地咬住後槽牙,不讓自己的真實情緒暴露出來。


    經過仔細地檢查,太醫將元盛井的胳膊固定住,再給他身上的紅腫和瘀青上了藥,然後將元盛井的衣服給他套好,才轉身向安文帝複命。


    “小世子除了渾身有多處跌打損傷外,左臂有些骨裂,微臣已經給他包紮好了,得好生養一段時間。”


    “可還有其他的?”安文帝見太醫說得簡單,便忍不住追問。


    但這話脫口而出後才察覺不妥,立即做出一副關切的模樣,找補道:“小井身子一向不好,可會有影響。”


    聞言,長公主和定國公也顧不上剛才安文帝的古怪,下意識地看向太醫,想要知道元盛井的具體情況。


    太醫被看得汗流浹背,但也不敢說問題不大,隻能開始吊醫書袋子:“小世子不慎自玉階上摔下,傷及氣血,致使氣血逆亂、心神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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