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興國聽了她這話,臉色好看了不少,沒想到這個兒媳婦,還算懂事,


    “美玲,孩子喊你呢。”


    陳美玲接了杯子,喝了一口,將紅包放到了姚白竹手裏,姚白竹收了紅包,仍舊伸著手,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瞅著陳美玲,“媽,你是不是忘了鐲子?”


    陳美玲這才慢騰騰拿出一個玉鐲,很顯然,跟吳真真的那一個相比,品質差了一截。


    姚白竹雙手接過,眼睛一擠,傷心的哭了出來,“媽,你是不是討厭我,因為寒青不是您的親兒子,我不是親兒媳,所以無論我對您再親熱,您也不喜歡我。”


    大喜的日子,兒媳婦跪在自己麵前哭,這不是把惡婆婆的罪名往自己頭上扣嗎,陳美玲覺得自己臉都丟盡了,


    “白竹,你這是什麽話,我哪裏不喜歡你了?”


    姚白竹舉著手鐲,抽噎著,“媽,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您給嫂子的鐲子是好東西,而我這個,隻是個次品,不信,您讓大家看看,是不是這樣的。”


    在座的許多都是見過世麵的人精,稍一迴憶,就覺出了不對味。


    這個鐲子比吳真真那個更翠綠鮮亮,不懂行的都會覺得這個更打眼,沒想到這丫頭竟能看出來好壞。


    陳美玲僵著臉,忙說太急了拿錯了,讓人到樓上又拿了一個過來,


    “這個跟真真的那個是一對,媽本來就想著你們兩個一人一個的,那一個,我買了打算給明慧戴著玩的,剛才太忙,不小心拿錯了。”


    這個好鐲子可是打算給明慧的,真是便宜了姚白竹。


    姚白竹利落的戴上鐲子,朝陳美玲道謝,“媽,我就知道你不會偏心的。”說著,把手腕遞到鬱寒青眼前,“你瞅瞅,好看不?”


    鬱寒青接收到信號,仔細看了一圈,驚訝道,“咦,這不是我媽媽的鐲子嗎?我記得這對鐲子上,有一隻上麵有個裂紋,是我小時候不小心摔的。”


    姚白竹把手鐲拿掉,果然看到了那條細小的裂紋,“真的有哎。”


    “媽,你怎麽能拿我前婆婆的遺物當新婚禮物呀,我是不介意,但是大嫂心裏怎麽想,畢竟那可不是她的婆婆。”


    “還有大嫂,你一向善良,應該不會心安理得拿著我親婆婆的東西吧?”


    吳真真和陳美玲麵麵相覷,一時不知道誰更尷尬。


    周圍的人也竊竊私語起來。


    陳美玲聽不清他們說什麽,但零星的“原配”“繼母”“占便宜”“不體麵”幾個字眼,仍刺痛了她敏感的心。


    她求助的拉了拉陸興國的袖子。


    陸興國看不下去,開了口,“不就一對鐲子嗎,美玲又不知道是你媽的遺物,覺得東西好,送給你們兩個也是好意,你在這計較什麽?”


    姚白竹一臉委屈巴巴,“爸,我也沒想著計較啊,這不是我倆心直口快,一不小心說出來了嗎?大嫂要是喜歡,給她戴就是了。”


    他們倆都這樣說了,吳真真要是真戴了,外人還不知怎麽說她呢。


    陳美玲則滿含歉意的看著吳真真,“真真,把鐲子給白竹吧,是媽太粗心大意,連累了你,趕明補你一對更好的。”


    “沒關係的媽,有您這份心意就行,我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的,不要為我破費了。”


    陸明傑也在一旁安慰她,“趕明我跟媽一起去給你買個更好的,以後家裏的錢也都給你管,你想買什麽就買什麽。”


    母子兩人的話,讓吳真真瞬間忘了鐲子的事,轉而期望起新鐲子來。


    鐲子拿了迴來,姚白竹立刻把兩隻都交給了鬱寒青。


    “你收著吧,要不是你幫忙,這東西也不好拿迴來。”


    “不行,這是你媽的遺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這對鐲子是母親生前最喜歡的一對,生病住院的時候,也戴著,後來收拾遺物的時候沒見著,他還以為丟了,沒想到在陳美玲手裏。


    酒席是在華茂飯店辦的,訂婚宴都在這了,結婚酒席肯定不能比這差,所以仍是定了華茂。


    鬱寒青將方正業和周誌遠介紹了給姚白竹認識。


    兩人性格都很爽朗,一口一個嫂子,叫的姚白竹很不好意思。


    “叫我白竹就行。”


    “那可不成,咱可不能這麽不懂事,要是喊名字,寒哥可是會揍我的。”


    鬱寒青白了油嘴滑舌的方正業一眼,“就你話多。”


    馬國棟也來了,得知廖紅珠的事,很是憤怒,說他也會幫忙找。


    而此刻的廖紅珠,正餓著肚子,蜷縮在郊區平房的雜物間裏。


    廖紅珠嫁的人住在海城的北邊郊區,男人名叫彭高勇,家裏窮,又沒有正式工作,跟著倒買倒賣把賺點錢花,去城裏走貨的時候,跟廖紅珠的弟弟交易,沒談攏價錢,兩人起了衝突,被她弟弟一怒之下打成了重傷。


    彭高勇是家裏的老大,下麵還有一個妹妹兩個弟弟,全都在上學。


    彭家在郊區有幾畝地,平時父母會種點蔬菜,拿到城裏去賣。但是收入有限,不足以供一家人吃喝和三個孩子上學,彭高勇的爸媽想讓妹妹輟學迴家幹活,彭高勇知道妹妹學習好,不想讓她放棄學業,便幹起了倒買倒賣的生意。


    隻是沒想到剛幹沒多久就遇到了這事,兩條腿都被打斷了。


    頂梁柱塌了,彭家人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就讓廖家賠償一千塊錢醫藥費,否則就去報公安。


    廖家人掏不出錢來,隻拿出了三百塊錢,說剩下的拿女兒來抵債。


    於是,廖紅珠就嫁到了這。


    彭高勇的其中一條腿是粉碎性骨折,治療不及時,醫生說即使好了,以後也大概率是個瘸子。一個大好青年,突然變成了殘廢,他實在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現在又得知爸媽把打斷他腿的人的姐姐,領了迴來給他當媳婦,更是又憤又恨。


    於是,當廖紅珠站在他麵前的時候,他直接將手裏的碗,砸到了她的身上,讓她滾!


    廖紅珠很想走,但是她不能。


    兩家的父母已經給兩人領了結婚證,她現在是彭高勇的媳婦,戶口也落在了彭家,沒有錢,沒有介紹信,她哪裏也去不了。


    彭母把照顧彭高勇的活交給了她,揚言,娶她迴來就是贖罪的,要是她沒把人照顧好,那她也別想安生。


    照顧人,對於廖紅珠來說並不難,難的是彭高勇很討厭她,各種不配合,還常常發火,摔碗砸盆的。


    照顧了幾天,彭高勇人瘦了一圈。


    兒子變成這樣,彭家父母兩口子自然對廖紅珠沒有好臉色,


    “我兒子都瘦成這樣了,你還吃得下去呀,以後他要是不好好吃飯,你也別吃了。”


    飯吃不飽,睡覺也沒地方睡,彭高勇晚上不讓她進屋。


    她隻能去了雜物房打地鋪。


    又冷又餓,廖紅珠難以入睡,恍惚中,突然聽到兩聲輕微的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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