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點中,年後就要迴城的人,想要攢點好東西拿迴家,剩下的人,看著別人返城,自己還要在這鄉下過苦日子,更舍不得拿好東西出來。


    於是這頓年夜飯連個肉沫都沒有。


    大家出的口糧,不是高粱麵就是玉米麵,要麽就是白菜蘿卜,幹菜酸菜鹹菜,或者兩個雞蛋。姚白竹拿的紅薯粉絲,都算是不錯的了。


    主食是雜麵窩窩頭,菜炒了四個,白菜燉蘿卜,酸菜炒粉絲,雞蛋炒鹹菜碎,還有一碟子拌蘿卜幹。


    一桌子人心思各異,說了幾句場麵話,就開始吃飯了。那道雞蛋的菜剛上桌沒幾分鍾,就被一掃而空。


    姚白竹不太餓,隻吃了一個窩窩頭,夾了幾筷子菜。


    吃完飯,男知青負責收拾,姚白竹跟李秋娥迴了房間。


    沒有電視,沒有手機,沒有電腦,十分無聊,有人在姚白竹也不能去空間。午覺睡得時間有點長,她還不困,至於外麵,冷得要死,她也不想出門。


    隻能跟李秋娥兩人大眼瞪小眼。


    最後,兩人幹脆去廚房燒了一大鍋水,打算洗洗頭,好過個幹淨年。


    洗完頭,姚白竹順手拿剪刀給自己剪了個鎖骨發,垂下來到鎖骨的位置,散著清爽,想紮頭發,也能紮住。


    室內燒了炕,洗頭也不冷。


    洗完頭,兩人又洗了臉,洗了腳,這才上了炕。


    王愛菊和趙如如,不知道幹什麽去了,直到兩人的頭發半幹了,才先後迴來。


    知青點沒人守歲,姚白竹一覺睡到初一天亮。


    聽到外麵的說話聲,是村裏的幾個人,來知青點串門子。


    姚白竹洗漱好,見鬱寒青站在院裏,拱著手朝他說,“新年好呀,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完蛋,一順口,把現代流行的祝賀語說出來了。


    鬱寒青有一瞬間的怔愣,“你等一下。”


    說完,小跑迴了屋,再迴來時,拿了個紅包遞給她。


    “真有紅包啊?”


    姚白竹打開,裏麵是五毛錢的票子,沒想到他還挺大方。


    “拜年紅包,希望你也發財。”


    姚白竹笑了,這男人還挺可愛的。


    她沒推辭,將紅包塞進口袋,讓他等一下自己。


    隨後進屋拿了一個蘋果給他,“喏,迴禮,希望你平安健康。”


    別像書裏寫的那樣,早死。


    從空間裏拿出來的蘋果,她還給了李秋娥一個。


    鬱寒青看著手中紅彤彤,圓滾滾的大蘋果,認真地看了一眼姚白竹,“謝謝,我很喜歡這個迴禮。”


    尤其那句祝福語。


    這輩子他一定要長命百歲。


    李秋娥去熟悉的朋友家了,其他知青也出了門。


    原主平時隻顧著幹活,在大隊裏沒有要好的朋友。


    當鬱寒青建議兩人去支書家拜個年時,姚白竹立刻同意了。


    “等一下,拜年要拿點東西吧,咱們迴城還要支書開介紹信。不能得罪了。”


    “說的也是,不過,我怕江家之後再出幺蛾子,想問問支書,能不能先把介紹信給開了,到時候咱們自己填個日期就行。”


    有事相求,姚白竹拿得東西就多了些,蘑菇木耳紅薯粉等幹貨,弄了半籃子,又從空間裏偷渡出兩個大蘋果。


    鬱寒青則拿了兩根臘腸和一包大前門。


    “咱們都結婚了,就放一起吧。”


    鬱寒青拿過籃子,將臘腸放進去,自己拎著。


    兩人去的晚,支書王勝利家都沒什麽人了。


    一山不容二虎,王勝利和江有才表麵上和氣,但實際上在暗自較勁,對方都想在高山大隊掌握更多話語權。


    這幾年,江有才勢頭盛,他兒子多,底氣足,還有個高中畢業,在縣城工作的兒子。平時又愛拉攏人,在大隊裏很得人心。


    就連他這個支書,很多時候都要讓他三分。


    最近,江家頻繁出事,眼見著風評變差,王勝利麵上不顯,內心十分開心。


    王有才還想讓他大兒子競選下一任支書,胃口這麽大,也不怕撐死。


    江有才曾透露過想要鬱寒青和姚白竹給他們江家當女婿和兒媳婦的。還暗示讓他卡著他們的返城手續。


    不過鬱寒青會做人,每次來找他辦事,都帶東西,要麽一包煙,要麽一斤肉,都是好東西。不像江有才那樣,嘴上說著讓他幫忙,實際連口飯都沒請他吃。


    兩人比較,王勝利自然是選擇鬱寒青。


    而姚白竹,說實話,王勝利有點心疼這孩子,當初知青下鄉,他去接人時,就數這孩子包袱最小最輕。後來下地幹活,也數這孩子最踏實最能幹,是知青中唯一一個滿工分的,就連男知青都不如她。


    他知道江家這家人麵慈心狠,當初李家家破人亡,下場淒慘,跟江有才脫不了幹係。他內心不願意姚白竹這麽好的年輕人落入江家那個火坑。


    所以,在姚白竹因病吐血時,不顧江有才的暗示,給她辦了病退。


    王勝利沒跟兩人客氣,他媳婦樂嗬嗬的接了東西,喊兩人去屋裏坐,還抓了兩把炒花生,讓兩人吃。


    鬱寒青說了提前開介紹信的事。王勝利猶豫了沒幾秒,就答應了。讓兩人等一下,去了裏屋。


    這幾天大隊部沒人,他就把信紙印章都拿迴家了。


    他正寫著字,就見媳婦喜笑顏開的進來,說兩人拿得禮很重。


    “既然他們想要介紹信,你再多給他們一張得了。”


    “那怎麽行,介紹信可是很重要的東西,怎麽能隨便給。”


    王勝利的媳婦默默翻了個白眼,“這麽重要啊,那江有才也沒少拿。他可是連根煙都沒請你抽。”


    王勝利斜了她一眼,哪壺不開提哪壺,“你這婆娘懂什麽?去去去,一邊忙去。”


    話雖這樣說,但還是給兩人每個人多蓋了一張空白的介紹信。


    “你們可不能拿著這介紹信做違法犯罪的事啊。”


    王勝利給兩人時,交代道。


    鬱寒青雙手接過道謝,“王叔說笑了,您對我們這麽好,我們絕對不會幹恩將仇報的事。”


    這小子就是上道,王叔都喊上了。


    王勝利聽得很受用,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迴城了好好過日子,姚知青是個好女子。”


    “我知道的,王叔。”


    如果說剛開始和姚白竹結婚是權宜之計,那麽現在,他開始有點慶幸是她了。


    江小瑤的失蹤沒有影響高山大隊過年的氛圍,除了江家。


    一片死氣沉沉。


    家裏的孩子這幾天都不敢頑皮淘氣了,生怕挨一頓胖揍。


    江老太重重的放下飯碗,


    “不行,不能等了。我的瑤瑤還不知道在哪裏受罪,是生是死。老大媳婦,你去跟王知青說一聲,今晚就讓她把姚白竹騙出來。”


    江老大的媳婦李氏看了眼公公江有才,見他點頭,便道了聲好的。


    一旁低頭吃飯的江老三,聽到姚白竹的名字,眼珠轉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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