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酒瓶在地麵炸開,兩人惡虎一般衝向對方,同時舉拳擊中對方胸部,各自踉蹌著後退一步,然後再次以同樣的招數展開攻擊。但這次,艾德裏安成功撥開陸心明攻擊,並化拳為掌,扣住陸心明後脖,曲肘收臂,將其頭部按下,接著用泰拳中的撞膝攻向對方太陽穴。


    艾德裏安忽然感到膝撞受到阻礙,原來是陸心明雙臂格檔住對手的膝蓋。艾德裏安知道,胳膊的力量是無法跟腿部力量抗衡的,所以不改招數,連續不停的重複撞膝,逼迫陸心明無法收臂,保持著這種壓迫式攻擊。


    陸心明改擋為抱,雖然胸部挨了一記猛撞,但畢竟停住了對方連續的攻擊。


    艾德裏安得勢不饒人,向前壓力踢腳,將陸心明踢得連連後退。接著兩步追上躍起,又一個泰式衝膝跟上,掃向陸心明頭部。


    陸心明穩住下盤,一個後仰險險躲過,趁對方落地,足底沒根,一記側身猛撞,將艾德裏安撞飛出去。艾德裏安落地後向後連倒了幾步,卸掉力道站穩。


    兩人在圈外虎視對方,第一招下來,陸心明明顯處於下風。


    四周的人左顧右盼,不知如何是好。


    “不錯,艾德裏安!”陸心明精神依舊,口氣硬朗,一點也沒有處於下風的弱勢樣子。當年與“夜隱”雇傭軍的較量鍛煉了他如鐵似鋼的強大意誌,他遭受過無數次打擊,但一次次站了起來,眼前這些傷害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厲害,隊長!”艾德裏安雖然殺意正濃,卻也真心說道。眼前的隊長並沒有因為下風而有一絲絲頹唐,這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經曆過大風雨後的一種無畏氣勢。隻要勝敗未決,中間起伏對陸心明幾乎沒有影響。


    艾德裏安明白了:除非徹底打倒陸心明,不要期盼能從精神上打跨對方了。他爭勝的心思更強,麵臨如此強大對手,是自己難得一次曆練。


    殺聲再起,兩人咆哮著衝向對方……


    看著場內的廝殺,哪還有半點“友誼”比賽的樣子,純粹你死我活的爭鬥。卡米爾充滿擔憂,向k道:“k,這裏屬你歲數大,你能不能出麵,別讓隊長他們再打了?”


    k早就扔掉了酒瓶,眉頭緊鎖,想了想陸心明的性情,對卡米爾搖搖頭,沒說什麽。那邊可樂也在跟老周說著同樣的話,老周一掃嬉皮笑臉,神情緊張,但也無能為力的樣子。


    “心明是怎麽了?”老周暗想,“再見到心明時他成熟不少,再加上他原本冷靜的性格,不應該出現這種事啊,怎麽跟隊員較上真了?不論輸贏,這對小隊以後的發展都不利,同伴之間可怎麽相處啊?難道……難道心明他想……讓艾德裏安走人?”


    湯姆一樣煩惱,雖然年輕,但他也知道,這場比賽其實隊長是輸不起的,否則在隊內的威望必然下跌,就算大家不說什麽,以後隊長自己也會承受不了這種壓力的。


    誰也沒想到,陸心明此刻就是在為小隊的發展而戰,就是為了要給隊員施加壓力。陸心明不幹無準備的事情。對於勝利,他有著堅定的信心;萬一失敗,也正好解散小隊,自己駕馭不了這個群體,那麽以後即使在一起,也沒有意義。


    兩人攻勢正熾,艾德裏安在招式上占優,遠身時用散打和長拳套路,近身時招唿泰拳與柔術,頂肘撞膝、擊胸砍脖、抄抱推摔、組合攻擊,千變萬化,多次攻擊得手。


    陸心明精神上占優勢,給人一種打不倒的感覺,明明被打,卻士氣更旺,精神更強,仿佛對方拳頭裏的能量全被自己身體吸收一樣。


    陸心明的招式就很簡單了,就連可樂也看出門道。防守就那麽幾招:屈肘護身,格擋反彈、屈膝護防,要不就是閃身躲過;攻擊也都是軍隊擒拿術最基本的手突、擺拳、正踢側踹等招式,不斷重複再重複,好像沒有別的招式了。這些招式簡單至極,卻有效至極,不好看,卻實用,無論對方如何變化,都被一一化解。充分體現陸心明的戰鬥理念:沒用或價值不高的東西全扔掉,隻要有效就好。


    艾德裏安如風,自由靈動;陸心明如山,穩重堅實。


    風再疾,奈何山之巋然不動!風有弱時,山無亂形。


    艾德裏安一個騰躍踢腳,陸心明側身強頂,肩膀中了一腳的同時,兩臂橫鎖,將艾德裏安扛在肩膀上,然後向旁邊的zk-2機甲車急馳,以艾德裏安後背為盾猛撞車體。一聲*與金屬碰撞的悶響,艾德裏安隻感氣血逆流,陸心明又一個側身倒地,將艾德裏安狠狠砸向地麵。


    艾德裏安兩耳轟鳴,連四周的驚唿也聽不見了,但意識還算清醒的他,借著雙方倒地,雙腿配合手臂,一招十字固鎖死陸心明身體,想為自己贏得點喘息時間。


    “嗬——啊——”陸心明四肢用力,瘦長的身體崩出強大爆發力,居然再次頂起艾德裏安身體站了起來,再一發力甩身,艾德裏安大頭朝下往下掉落,陸心明一腳踢向後背大開的對手,淩空將艾德裏安踢飛。


    撲通一聲,艾德裏安在地上連滑數米,衣服被凸凹不平的地麵劃破,襤褸不堪,掙紮了幾下,終於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


    陸心明幹打不死,而一旦抓住機會,就把對手往死裏打。


    就在陸心明要再次上前時,可樂終於跑到兩人中間:


    “不許打了!誰都不許打了!”可樂聲音轉低,拉著陸心明的衣服求道:“隊長……明哥,可以了,真的可以了……我們不喝酒了,你是不是因為這個生我們的氣……明哥,你怎麽了?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可樂啊……”


    近處的可樂發現陸心明的眼神平靜的嚇人,深不見底的黑眸中一點感情都沒有,死水尚有一絲微瀾,而這雙眼睛中,無情無怨。


    陸心明任憑可樂搖晃,目光卻看著艾德裏安,冷酷的說道:“你是讓一個女孩子幫你休戰,還是要繼續憑自己那點力氣打下去!”


    眾人因為可樂的上前而感到一點希望,但一聽到陸心明這句話,又頓時絕望。


    對於一個男人而言,這就是讓你死戰的嘲諷啊!


    果然,艾德裏安抬起頭來,冷俊的臉上多了一絲堅毅。


    “來吧,隊長!比賽還沒有結束!”


    艾德裏安又衝了上來,但大家都已經看出來,他已經是強弩之末,隻是憑著一股勁兒在支撐著自己。這也讓他們看出陸心明的強大,已經遠遠超出想象,平日裏外表平和的少年,骨子裏卻是打不倒,折不彎的倔強。艾德裏安在重創下仍能站立,已經超過常人,但跟陸心明比起,仍是遙不可及。


    艾德裏安現在的攻擊仍保持著不錯的狀態,但速度與力量已經不如之前,對陸心明也更沒甚威脅。


    陸心明仍是那幾式招式,但在他使出來,不會讓人感到單調,隻會讓人感到強硬。


    艾德裏安速度越來越慢,他剛想使出一記撞膝,大腿剛剛有點動作,就被陸心明一腳踢中小腿,撞膝被硬生截下。


    艾德裏安再抬膝,又被陸心明一腳截下。


    再抬,仍被截!


    再次重複,結果依舊。


    兩個人像機械一樣重複著相同的動作,艾德裏安現在已經不再想打敗對手了,筋疲力盡的他維係著最後一點尊嚴,隻想使出一個完整的撞膝動作,但每次都被無情的截下,而且陸心明每次正踢都是同一個位置,他感覺自己的腿骨就要斷了。


    終於,陸心明換招了,欺身上前,單手鎖喉,控製住了艾德裏安,而艾德裏安居然仍沒放棄抵抗,雙手發力想要掙脫,腿下也在亂踢。


    “還不服氣,今天我就打到你服氣!”


    陸心明臂力爆發,猛地將艾德裏安身體甩起,手不離喉,借力將對手身體甩向前方飯桌。在眾人的尖叫中,艾德裏安的身體從桌子這邊被推到另一邊,滿桌的杯盤破碎,食物狼藉,直到掉下桌子,癱倒在地。


    老周他們躲在兩邊,看著地上的艾德裏安和手握重拳的陸心明,此刻竟沒有一個人說話,他們也不知道說什麽,隊長此刻的雄傲將他們所有的情緒打得煙消雲散,腦袋一處空白,隻剩對陸心明的敬畏,除了k,其它人第一次產生這種感覺。


    陸心明盯著地上的對手,冷漠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鬆弛。終於結束了,他想。


    他下狠手雖是故意,但也有不得已的地方,陸心明的性格,平時很隨意,但對於已經決定的事,一定要幹到底,偏偏艾德裏安太驕傲了,不肯輕易折服於人。如果自己不徹底打服他,那還不如不打,隻有徹底擊毀他的驕傲,才能讓艾德裏安懂得自己的位置與角色。


    不管怎麽樣,事情好像快終結了,就在大家鬆了一口氣時,艾德裏安的身體又動了,他在掙紮著起來。


    可樂急得不行,又不敢大聲嚷嚷,一個勁的低聲急道:“別起來……別起來……別起來……艾德裏安求求你,別再硬扛了……別起來啊……”


    艾德裏安的身體好像隻有一根脊柱支撐著,無力的站了起來,但就這一根脊柱,卻也堅硬無比。他的一條腿被隊長踢得已經沒感覺了,隻剩下另一腿完全承擔著身體的重量。但不管怎麽樣,艾德裏安還是站了起來,這意味著:他還要戰鬥!!


    艾德裏安的頭緩緩抬起,血汙沾滿冷傲俊美的臉,他用手掌沿沾著臉上的血汙,順著額頭向後捋,粘粘的血漿將遮住眼睛的頭發撫平到後麵,幾縷漏掉的長發散垂在兩頰,兩眼眼神有些渙散,但嘴裏卻不停的叨念著:


    “……家族榮譽不倒……隊長,我們再來……”


    陸心明心裏一絲驚訝,繼而湧出一絲欣慰,艾德裏安變得更堅強了。但是陸心明又感到為難,之前自己雖然頭疼複發,暴戾驟起,但未失冷靜,一直控製著自己的力道,盡量讓艾德裏安感到巨大的疼痛,卻又不傷其筋骨脾髒。可現在他這個樣子,就算自己再留情,怕也危險了。


    接下來一幕讓他鬆了口氣,艾德裏安疲憊的身體又摔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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