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體力很好,走得很輕鬆,腳步穩健輕快,一路下來喘都沒喘一下,還一直在教訓顏意。


    他喋喋不休:“我什麽事情都跟你商量,你倒好,什麽都不跟我說……下次不許再這樣自作主張一聲不吭出去了,聽到了沒有?”


    顏意眯著眼睛緩解疲憊:“嗯,聽到了。”


    “以後有什麽事也要跟我商量。”


    “好。”


    “真的是不想說你了,膽子怎麽就這麽大呐?富貴幫是什麽地方?劉富貴是什麽人?龍潭虎穴!你竟然……”


    白城中氣十足,顏意打斷他,轉移話題,好奇發問:“白城,你的力量是多少啊?”


    趴在他身上的顏意能明顯感到他腳步頓了一下,但又很快恢複:“沒太在意,我平時喜歡鍛煉,背三個你都不成問題。要不,你順手摸摸我的肌肉?”


    顏意知道他是在開玩笑,但本來鬆鬆搭在他胸前的右手還是收了起來。


    白城察覺她的動作微微勾起嘴角,氣也消了一大半,還沒出口的那些話也都忘了。


    楚越輕輕咬了咬下唇,在心裏罵了白城一句:“壞人!”


    一個多小時後,一大群人終於迴到聚集地,在看到門口站了一大群人後,顏意果斷戴上麵罩。


    顏家、樂正儲、何清蕊、吳子寧……一大群人望夫般迎了過來,那陣仗,頗有甄嬛迴宮感,顏意拍拍白城的後背,讓他放自己下去。


    白城裝作沒有理解的模樣,腳步更加輕快,徑直走了進去,一直背著她迴到顏意家裏。


    路上顏意就跟白城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所以何清雯和秋瀾在聚集地的事情不宜聲張。


    何清蕊感動地吧唧了顏意一口又擔心地輕拍了她一下:“知道你出聚集地,我以為你不會去,但又覺得你會去,又害怕你過去,還好你沒事。”


    顏意抱住她:“我當然會去,也不會讓自己有事。”


    第二天,顏意一動不想動,顏奶奶給她捶按著腿,顏爺爺則給楚越捶捏,接連幾天顏意都選擇休息,直到那種酸痛沉重感慢慢緩釋。


    白城每天都準時來,數落一頓再給顆糖,還威脅以後不給她出聚集地了。


    顏意好說歹說才將他哄好,還愈發覺得自己跟楚越這個愛生氣的小孩相處多了後,哄人的本事都強了。


    等她正常去上班的時候,聚集地裏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太一樣,讚賞而熱切,以前迎麵撞上才會招唿一下,現在個個打著招唿:“顏所長,小越啊,晚上好。”


    顏意和楚越也一一迴應過去。


    疑惑許久,後麵才在顏奶奶那裏知道自己去救何清雯變成了:


    “顏所長為尋蟲愈藥藥材被困森林身受重傷,白所長緊急救援英雄救美人”


    “顏所長為尋蟲愈藥藥材勇探森林,恰遇何清雯被人劫持舍命相救”……


    顏意:就……很荒唐。


    但,剛好解除了自己帶迴何清雯的嫌疑。


    顏意知道,這是白城放出來的消息,既免除自己在劉富貴那裏的嫌疑,又讓何清雯名正言順迴到聚集地。


    何清雯對外都說是和何父出去找何惟赫但被烏龜幫抓走,後來被賣給另一幫派途中被人劫持,幸好遇到顏意和楚越被救出。


    劉富貴很快知道了這件事情,內心並無什麽波瀾,比起顏意中途救人,他更記恨徐圖之


    ——他後麵給的10斤臘腸和臘鴨沒經過係統交易,都淬了毒,要不是廚師偷吃,死的就是他。


    可是,徐圖之沒了,從光幕上消失了,他是有火氣沒地撒。


    除了徐圖之,何先恆、何惟赫和張佳淇三個名字也徹底從光幕上消失了。


    即使何清蕊和吳子寧都不提,何清雯還是說了:“……我聽到手下的人說對方看了很多都不滿意,唯獨對我滿意,就想著利用這個最後的價值讓那兩個人消失。”


    “我跟劉富貴提條件,他還以為我是要放了他們,但我讓他殺了他們。”


    “這種事情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麽,他爽快答應,我也爽快答應。”


    “末世以來我們都過得太好了,不知道外麵已經到了易子而食、隨意買賣、喝人血、吃人肉、燉人骨的地步,知道之後,一邊不想活了,一邊又覺得隻要還活著就好了。”


    “或許,不能怪他們,隻能怪這個世界。”


    “但,我還是恨他們。”


    “他們就那樣直接站在我麵前,麵對著我,用力一推,笑嘻嘻地把我推進滿是尖刺的坑裏,就為了讓他們的兒子可以踩在我身上跨越過深淵,完全不顧,我可能永遠葬在深淵裏。”


    至於何母,她看到光幕上何父和何惟博都消失了,情急之下不斷掙紮到陽台想要求救,卻一不小心踩空摔下去,掙紮間,捆綁她的布條在水泥上摩擦,斷裂、墜落……


    太陽升起後,肮髒的他們都會消失。


    吳子寧和何清蕊緊緊抱住何清雯,何紹榮也擁了過來,秋瀾靜靜坐在一旁看著他們相擁而泣。


    沒有太多人有空關注某一家人的變故,對於何清雯的遭遇也沒有太多評論。


    都2046年了,大家的三觀正直,不會再宣揚那些怪異扭曲的受害者有罪論,這也是何清雯敢於毫不避諱說出來的原因。


    能活著迴來已然大幸,那些亂七八糟、七嘴八舌,隻有吃飽了撐著才會一直掛在嘴邊喋喋不休。


    大家疲於為兩餐奔忙,極熱的天氣、擾人的飛蟲、填不飽的肚子、缺乏的水、隨時隨地發生的人禍……根本無暇製造傳播。


    何清雯重新進入聚集地工作,秋瀾留在家裏帶何紹榮,有空就出去挖挖野菜、竹筍,撿拾柴火。


    沒有何母對他的百般驕縱,他又一向最聽吳子寧的話,慢慢也沒那麽調皮搗蛋,心裏被何惟博他們種下的陰暗,也一點點散去。


    秋瀾問他:“我們家紹榮還會打武功啊,長大了是想建立幫派嗎?”


    何紹榮拿著一根木柴撒歡揮舞:“那我要建一個最大的幫派,就叫子寧幫!”


    “到時候姐姐你,和我媽媽、姑姑們一起去那裏住。我們一起種水稻,我們賣很多的藥,救很多很多的人。我們也建圍牆建竹屋,讓很多很多人一起住,一起玩。”


    秋瀾撐著手看他:“好,我們紹榮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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