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信蒼蒼。”


    謝萬衡護著懷裏的人,最後警告她:“以後不要再打她的主意,黑蛇想咬你,隻能說明你對蒼蒼不懷好心。”


    譚霧寧差點被他的話氣哭:


    “我真的什麽都沒有做,你為什麽就是不信,她什麽證據都拿不出來,你卻相信她?謝萬衡,你怎麽如此是非不分?”


    “萬衡,不要為我吵架,或許都是一場誤會,”沈未蒼勸解道,“譚小姐你別介意,萬衡是因為心急才說了重話,我會好好勸他的。”


    說著,她拽著謝萬衡往外走:“萬衡,檀淵,我們快走吧,我都說了不是譚小姐下的毒。”


    謝萬衡三人走後很久,譚霧寧還愣怔地坐在花廳的椅子裏發呆。


    他那句話擲地有聲地一直在她的腦海裏迴響——


    “我隻信蒼蒼。”


    為什麽?


    她想不通,沈未蒼說謊誣陷的手段那麽低劣,她一提起找大夫來診脈沈未蒼就嚇得不行,立刻就要走,謝萬衡怎麽會看不出來?


    一定是因為謝萬衡還沒有想起前世的事,他明明那麽愛自己,前世自己嫁了人他還一直守著她,今生怎麽可能就變心了?


    一定是沈未蒼還沒有勾上嚴啟昭,所以才看中了謝萬衡欺騙,她要盡快想辦法讓嚴啟昭和沈未蒼綁定。


    想到這裏,她不由得歎了一聲。


    原本打算在沈未蒼這裏下手,與她交好關係總比交惡好。


    可如今兩人幾乎是撕破臉,她有些泄氣,再有不到一個月就是除夕宴,她原本打算借著好友的名義帶沈未蒼進宮赴宴的。


    如今恐怕是沒有機會了,隻好另想辦法。


    她也沒想到沈未蒼如此不按常理出牌,那天兩人才正式見麵認識,這段時日也沒什麽來往。


    她確信自己不曾表露任何惡意,沈未蒼究竟是從哪裏看出了她的心思?


    沈未蒼其實根本沒有察覺譚霧寧的想法。


    她做出假裝中毒汙蔑譚霧寧的舉動也沒有別的意思,單純是因為看出譚霧寧對她並沒有什麽真心,故意捉弄著她玩。


    蘭氏已經瘋了,命也到了頭,她沒了樂趣,當然要找別的樂子。


    譚霧寧就是被她選中的下一個倒黴蛋,誰讓她自己找上門的。


    沈未蒼坐在馬車裏閑來無事,又把玩起蘭至年送給她的玉符,打算迴去以後就寫封信慰問一下這個被她忘了幾個月的人,督促他動作快點。


    免得譚霧寧這個樂子也沒了,蘭至年還沒有接她迴燕國,她在這裏怪無趣的。


    謝萬衡和檀淵跟在馬車後邊,見檀淵還想跟著進謝府,長劍一橫擋在他胸前:“國師,留步吧,不必再送了。”


    檀淵伸出兩根手指撥開那把劍,正想說什麽,瞥見他腰間的香囊,眸中閃過寒芒,手腕一翻,帶著那柄未出鞘的劍探向香囊。


    謝萬衡察覺到他想做什麽,側身撤步避過,手上用力打算把劍收迴來。


    檀淵借勢繼續翻轉長劍,為了避免被對方擰到手腕,兩人的手抓著劍鞘同時往一個方向一個翻身,手虛握著劍鞘轉變姿勢。


    “沒想到國師這麽不上台麵,連別人佩的香囊都想搶。”


    謝萬衡手上一個用力震開劍鞘,劍刃朝著檀淵的喉嚨逼去,檀淵上半身向後傾身,半出鞘的劍從他脖頸上方橫過。


    方才他反應慢一瞬,割到的就是他的喉嚨,謝萬衡絲毫沒有留情。


    檀淵迅速轉身,避過謝萬衡踹來的一腳,抬起膝蓋頂向他執劍的手,謝萬衡不得已後退一步,兩人在將軍府門外對峙了好一會。


    最後還是檀淵先開口:“你哄騙蒼蒼成親,就沒有想過能不能給她安穩的生活?”


    “那是我們兩人的事,你沒有資格管,”謝萬衡冷聲道,“蒼蒼喜歡我,不然她也不會答應與我成親,你少管我們的事。”


    檀淵諷刺一笑:“喜歡你的人多了,譚小姐也喜歡你,你怎麽不和她成親?”


    謝萬衡一雙星目淩厲地盯著他:“你這麽喜歡操心別人的婚事,怎麽不多管管自己?”


    “我和譚霧寧沒有半點關係,再敢去蒼蒼麵前嚼舌根,我拔了你的舌頭!”


    “你是心虛了吧,”檀淵收起笑,麵無表情地與他對視,


    “你說多少遍沒有關係也改變不了事實,如果不是你招惹了譚霧寧,她怎麽會對你如此執著,還因為你給蒼蒼下毒?”


    “如果你們兩個沒有半點關係,就憑你,能引得侯府千金不遠千裏跟著你迴京城?”


    謝萬衡起了疑心,剛才檀淵說,是嚴啟昭說他與譚霧寧有私情,嚴啟昭又是從哪裏確定的,他與別人有了私情他自己都不知道?


    “你們究竟是為什麽如此篤定我與她有關係?”他冷嘲熱諷,“我看你們和譚霧寧才應該聚在一起去治治癔症,發病都發一塊去了。”


    他說完,大步流星進了府,檀淵陰冷地盯著他的背影看,一直到再也看不見人。


    迴了國師府,嚴啟昭果然又在他的院子裏。


    這人最近又生了一場重病,剛能下地就來他這裏,檀淵看見他就煩,諷刺道:“殿下這是拿我這裏當衙門了,每日點卯呢?”


    嚴啟昭臉色蒼白,裹著白毛狐裘坐在椅子裏,淡然地喝了一口熱茶,又把茶杯放下:


    “每日點卯還錯過了最要緊的事,日後我還要更勤勉些才是。”


    他整天往國師府跑,除了想盯著檀淵不讓他有機會接近沈未蒼這個原因之外,還因為察覺到在國師府他的身體能好受很多。


    或許是因為檀淵是修行之人,他的住處聚集了不少靈氣,能緩解嚴啟昭發病時的不適。


    檀淵冷笑一聲:“你光盯著我有何用,謝萬衡都要和蒼蒼成親了。”


    “什麽?”嚴啟昭咬牙切齒,“他也配?”


    檀淵眯了眯眼,懷疑地看著他:


    “你不是說他和譚霧寧恩愛情深兩情相悅嗎?我看他對譚霧寧沒有絲毫感情,一腔情深都拋在蒼蒼身上了。”


    嚴啟昭也想不通,前世謝萬衡為了譚霧寧做出的種種瘋狂之事還曆曆在目,他總不可能是譚霧寧死了之後才愛上她的吧?


    今生究竟是何處不對,為什麽謝萬衡對譚霧寧沒有半分情意了?


    “我說什麽你都信,我還說你要死在我前麵呢,”嚴啟昭沒好氣地道,“你怎麽不現在就去死?”


    檀淵冷眼看著他:“你是想利用我去對付謝萬衡吧,有那空閑,你不如替自己去找找能續命的法子。”


    嚴啟昭覺得這話很可笑:


    “你別忘了,你如今能穩坐國師之位,位高權重享盡榮華富貴,全仰仗我。”


    “你的作用就是為我續命,一旦我到了十八歲還解不了命劫,你還真會死在我前麵。”


    “如今這點事都要我親自去做,你還真是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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