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淚說來就來:“可是你如今隻是一個王爺,他卻是貴為儲君,日後若他對你起了殺心,留我一人誰來保護我?”


    看著心愛的人梨花帶雨哭得不能自已,蕭崇嶺的心抽痛起來,連忙順著她問道:“依蒼蒼看,我該如何保護你?”


    沈未蒼咬唇:“景王哥哥唯有手握權柄方能保護好蒼蒼啊。”


    她伸手握住蕭崇嶺的手,滿臉哀切:“蒼蒼心知景王哥哥無心爭權奪勢,可若手中沒有依仗,又如何守護在乎的人?為了保護景王哥哥,蒼蒼也願冒生命風險。”


    蕭崇嶺今年不過十七歲,平日裏性格再穩重端方,麵對心上人也總有幾分少年人的意氣風發。


    何況沈未蒼雙眼通紅地說出這樣一番話語,頓時攪得蕭崇嶺的心都軟了,立刻道:“蒼蒼放心,我也定不會置蒼蒼於險境。”


    但他最終也沒有明確表示會培養勢力對抗蕭崇羽。


    沈未蒼心裏煩躁無比,對這個傻子真是恨鐵不成鋼。


    驀地,她想到了一個人。


    ***************


    楚明月自那日在宮裏跳湖又吹了點風,迴到鎮國公府就生了一場重病。


    獨自從禦花園走出後,她久等不到綠茵和紅玉來尋,卻遇見了沈未蒼身邊的綠梅。


    楚明月對沈未蒼身邊的人都印象深刻。


    前世她愛蕭崇羽愛到發瘋,無論如何都想不通自己比起沈未蒼究竟差在何處,甚至將她身邊的侍女都觀察了個透徹。


    印象中,這個叫綠梅的侍女似乎比較溫柔低調,楚明月最終讓綠梅去幫忙尋人,才帶迴了綠茵和紅玉。


    兩人一見她弄得如此狼狽都嚇壞了,還是綠梅領著她們去找了宮女,在一處宮室換了衣物才出宮。


    楚明月乍然重生又落水,迴了鎮國公府就發起高熱昏迷不醒,直到最近幾日身體才好徹底。


    這把鎮國公府一家子都嚇壞了,都以為她是為情所傷,楚明月一醒,鎮國公夫人便忙不迭來安慰她:“月兒莫要傷心,皇上有意立你為太子妃,你馬上就可以心想事成了。”


    楚明月嚇清醒了:“娘,你說什麽?”


    楚夫人還以為她是太過激動才會反應這麽大,滿臉的欣慰:“成親後可不要再這般咋咋唿唿的了,太子殿下是儲君,你身為他的太子妃,要......”


    楚明月連忙用力抓住她的手打斷她的話語:“娘,我是問你剛才說什麽,皇上要立我做蕭崇羽的太子妃?!”


    楚夫人捂住她的嘴:“多大的人了還這麽冒冒失失,太子殿下的名諱豈是你可以隨便稱唿的?”


    楚明月沒有往心裏去,別說蕭崇羽的名諱,上輩子她和這人夫妻十載,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過,該做的不該做的也做過了。


    吵得厲害時,她甚至用花瓶砸傷過蕭崇羽的頭。


    “娘,我不要嫁給他!”


    這下,楚夫人著實有些茫然了:“月兒說的這是什麽話,莫不是太過高興都糊塗了?”


    楚明月急切道:“娘,女兒說的句句屬實,我不喜歡他了,我也不要嫁給他,此生我都不會與他再有任何瓜葛!”


    “這......”


    入夜後,楚夫人一臉迷茫地把女兒的話轉述給鎮國公,無論如何都想不通:“月兒怎的變得這麽快,昨日還求著你去找皇上賜婚呢。”


    鎮國公無奈搖頭,自家女兒從小被寵壞了,說風就是雨。


    癡戀太子殿下做出那麽多讓人看笑話的事也就罷了,還讓他去找皇上賜婚,她也不想想身為臣子哪有這種資格?


    更不用說太子殿下在皇上麵前並不受寵,真要是和太子聯姻,整個鎮國公府就相當於被綁上了這艘船,到時候全家人的性命係在太子殿下一念之間是什麽好事?


    女兒天真看不出來,他可不是天真小兒,太子殿下眼中的野心哪怕掩飾得再好也能被窺探到一二,如此逼迫他娶自己不願娶的人,不論結果如何楚明月的結局都不會好。


    可是皇上的態度又讓他忐忑不安,鎮國公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伴君如伴虎啊。


    他歎了口氣:“女兒對太子殿下死了心也不失為一件好事,趁著皇上還沒有明示,不如先定下親事,無論如何,太子殿下絕非良配。”


    “隻是這樣也太急了,甄別好人家也需要時間啊。”


    鎮國公歎氣:“盡快吧,隻希望皇上會改變主意。”


    身為父母,誰也不想眼睜睜看著自家女兒往火坑裏跳。


    楚明月身體剛恢複好,就被母親和弟弟拉著去潭明寺禮佛。


    她隱隱約約察覺到幾分不對勁,母親還特意讓紅玉為她精心打扮了一番。


    果然,進香之後,楚夫人和楚衡啟便說要去後山看看風景,沒過一會,楚衡啟便拉了個少年過來,身後一位美貌貴婦人緩緩走來。


    楚明月認出這是護國大將軍聶寄的次子聶飛雲。


    前世,聶飛雲與蕭崇嶺在西南被稱作文武將軍,兩人關係親如兄弟。


    蕭崇羽登基後強娶沈未蒼,逼得蕭崇嶺在西南起兵造反,但很快就被誅殺,沒過多久聶飛雲就卸甲辭官,迴了京城重新變成了以前的紈絝子弟,整日不務正事。


    楚明月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尚未參軍的聶飛雲,此時他麵上還帶著青澀,並非後來那般無所事事毫無精神的模樣,反而周身環繞著難以形容的少年意氣。


    他的長相和蕭崇羽那般富有侵略感的樣貌不同,皮膚白皙,眼神清澈,鼻梁高挺,唇紅齒白的少年一笑之間讓楚明月感覺自己千瘡百孔的心像是被陽光照射到,溫暖無比。


    楚衡啟和聶飛雲走過來道:“娘,這是聶大將軍的次子聶飛雲,是我的好友,今日正巧遇見便和他一起轉轉。”


    說著,他又對聶飛雲介紹:“這是我家姐姐,前陣子生了一場病,今日我們是來禮佛還願的。”


    聶飛雲先是抱拳朝楚夫人行禮:“見過鎮國公夫人。”


    而後又對楚明月笑道:“見過楚小姐。”


    楚夫人與聶夫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地道:“年輕人愛玩鬧,不如我們去廂房休息一會,由著他們轉著玩玩吧。”


    到了這時,楚明月如何還看不出來娘親的意思,楚衡啟也早就沒了蹤影,樹下隻剩她和聶飛雲相對而站,她無奈一笑。


    “我事前並不知母親的安排,打擾聶公子正事了。”


    聶飛雲倒是滿不在意:“楚小姐怎麽知道我今日來這有正事?”


    他伸手指向那邊的竹林:“日頭正曬,不如我們去竹林再談。”


    兩人緩步走向竹林的方向,楚明月一邊走一邊道:“我知道近些日子景王陪著季福郡主在潭明寺祈福禮佛,聶公子是來找景王殿下的吧。”


    蕭崇羽站在遠處的亭子中負手而立,居高臨下看著這一幕。


    衛勻調笑道:“這下你可以放心了,看來這楚小姐對你的確是死心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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