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


    趙拂衣微微一怔,隨即輕輕一笑,對著江封說道:“許大小姐品性純良,待人一片摯誠,我想每一個朋友都會發自內心地關心她。”


    由此一問,他終於確定,江封此次出現,絕非偶然,就是衝著許白露來的,故此,並未正麵迴答,隻是虛應一句。


    “你說得對,白露對人很好,每個朋友都會關心她的。”


    江封看了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也沒有再說什麽,轉迴頭去,策馬前行。


    隻是這一眼,兩人都已明白了對方的心思,隻是許白露也在這裏,許多話不好明說,一切盡在不言中。


    許白露聽到兩個人對話,目光閃爍不定,眉間微微蹙起,輕輕歎了口氣,不知在愁些什麽。


    她雖然溫婉善良,但並不是一個反應遲鈍的人,與之相反,與尋常人相比,心思更加細膩,反應更加機敏,此時也已看出不對。


    隻是她從小在家中長大,缺乏江湖曆練,並沒有像趙拂衣一樣,猜出今日相逢並非偶遇,也就沒有想的太過清楚。


    江封問過問題之後,沒有再說什麽,繼續策馬馳騁,許白露和趙拂衣也都沒有挑起新的話題。


    三人一路向前,俱都默然不語,雪原之上,一時安靜下來,沿途之上,隻剩颯颯風聲,以及馬蹄的“噠、噠”聲。


    ……


    “咦!”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功夫之後,江封正在馳騁之際,忽然咦了一聲,雙腿一夾馬腹,胯下馬匹驟然減速。


    還不得馬匹完全停穩,他已從馬鞍上摘下長弓,又取出一支長箭,搭在弓上,彎弓射箭。


    隻聽“噌”的一聲,長箭如電射出。


    數十丈外,一隻五彩斑斕的山雞正從林間掠過,被這一箭射了個對穿,從半空中落了下來。


    “好箭法!”


    許白露讚歎一聲:“多年不見,江封哥哥的箭法更加入神了。”


    “雕蟲小技罷了。”


    江封轉迴身來,望著趙拂衣和許白露,淡淡一笑說道:“我瞧你們的打扮,也是入山打獵的,咱們不要因為剛才的事情,壞了打獵的心情,這片林子獵物眾多,咱們不妨就在放手打獵一番如何?”


    “好啊!”


    許白露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


    她覺得氣氛隱隱有些不對,正要找個理由緩解一下氣氛,正好江封有這個提議,也就沒有拒絕。


    “好。”


    江封也不問趙拂衣,猛然調轉馬頭,一手持弓,一手禦馬,往林間深處縱去。


    許白露縱馬緊隨其後,也跟了進去。


    趙拂衣略微沉吟一下,跟著一起進入林中。


    ……


    嗖!嗖!


    江封說的不錯,這片林子裏獵物確實眾多,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就遇到過幾隻山雞、野兔、獐子,甚至還有一頭野鹿。


    江封除了最初那一箭,再沒有挽動弓弦,趙拂衣自然也沒有出手,隻有許白露開弓射箭,連連斬獲,一時間心情也好了起來。


    至於其他隨行之人,更不可能開弓,隻是默契地圍在四周,不斷把獵物向三人身前驅趕。


    “白狐!”


    三人一路向前,漸漸進入樹林深處。


    江封忽然瞧見有隻白狐一閃而過,被馬蹄聲驚起,從樹洞裏麵竄了出來,往叢林深處逃去,當即指了出來。


    “真的是!”


    許白露也看到了白狐,臉上頓時露出笑容:“早就想給爹爹做一條銀狐圍脖了,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料子,沒想到正好在這裏遇到。”


    說話之間,挽動雕紋硬弓,一箭向白狐射去。


    白狐身形極快,顏色又與雪地十分相近,不易分辨,一縱之下,這一箭居然射空,從白狐身上掠過,深深射在地上。


    “啊!”


    許白露一怔,連忙搭箭再射。


    白狐受此一驚,逃跑速度更快,繞著林間樹木,一頭向林子裏紮去,連連躲過數箭。


    許白露幾次沒有射中,但也不想放過,當即催動馬匹,跟著白狐向密林深處馳騁而去。


    ……


    “先生且慢,有幾句話要與先生聊聊。”


    趙拂衣擔心密林之中地麵不平,萬一有個閃失,正要催馬追去,忽然聽到了江封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


    江封的語氣與許白露在時截然不同,雖然不緊不慢,卻有一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


    趙拂衣心中一動,拉住胯下馬匹,轉頭對江封說道:“世子有什麽話要說麽?”


    江封沒有直接說什麽,向後輕輕一揮手。


    原本圍在四周的黑衣騎士,立即繞開兩人,從四麵向許白露追去,就連張銳、小圓等人,也被帶著一起追了上去。


    “你今後不要再見白露了,她注定是我的人。”


    江封看著趙拂衣,淡然說道。


    “啊?”


    趙拂衣不由一怔,沒想到江封居然如此直接,隨即啞然失笑:“江世子莫不是在開玩笑吧。”


    “我沒有開玩笑。”


    江封搖了搖頭,認真說道:“我知道你在數月之前,曾救過白露一命,白露也因此很感激你,這些日子與你一直有往來,彼此之間,關係極好,甚至有些傳聞。”


    “我也知道你練武天賦不錯,已經被華山道門的郝長風收為弟子,也算是有師門靠山。”


    “不過,你出身實在太低,隻是漢中城西三十裏周家村的鄉野鄙夫,甚至還不如一般的村民,這座村子已經被水淹了,隻留下你一個人而已。你的身世背景已經決定了,你絕對配不上白露,早點離開對你有益無害。”


    “嗯?”


    趙拂衣眉頭漸漸皺起。


    他萬沒想到江封居然對他如此了解,除了與趙客、秋素白有關的秘密之外,把他的一切全都查的一清二楚。


    “不要這樣看我。”


    江封臉上露出一聲冷笑,說道:“將軍廟裏發生的一切,我知道的一清二楚,以你的為人,早就應該猜到我不湊巧來的。”


    “我是猜到你的出現可能有問題,但我沒猜到你居然能打聽出這麽多消息來。”


    趙拂衣說道。


    “這點消息不算什麽,隻要我願意,隨時都有數百數千人為我做任何事情,包括殺人在內。”


    江封淡然說道。


    “哈哈!”


    趙拂衣大笑一聲,遙遙指了指尚未走遠的劉昱:“包括他們嗎?”


    江封臉色變得更加冰冷,淡然說道:“這一次是張銳給了我假消息,他根本不知道你有多強,消息與實際情況差距太大,誤導了我的判斷,下一次不會犯這種錯誤。”


    “張銳……”


    趙拂衣的眼神忽然變得很奇怪:“我猜到是他給你提供的消息,uu看書.ukh 畢竟將軍廟裏沒幾個人,清楚大小姐出行路線的也不多,隻要稍微推算就能猜出來,可是我沒想到,你居然會把他的名字直接說了出來。”


    “他給的消息不準,害我損失一名得力手下,你盡可以向他報複,權當是對他的懲罰。”


    江封無所謂地說道,毫不諱言說出自己的想法。


    趙拂衣聽到這裏,終於明白江封是一個什麽的人。


    這是一個掌控極大權勢,以至於把手下看做棋子,對任何人的生死都漠不關心的人。


    “如果你答應離開,一會白露迴來的時候,就跟她告別,我會給你提供所有你想要的東西,銀子、官位、美人,這世間一切美好的東西,如果你拒絕,你會成為雍王府的敵人。”


    “你相信我,一個人絕對無法對抗一方勢力,如果你選擇對抗,最終的結果要麽是被高手迅速殺死,要麽是被無窮無盡的追殺活活累死,隻有死法的不同,絕不會有其他結果。”


    江封的語氣很平和,似乎並不是在威脅他,隻是陳述一個事實。


    趙拂衣沉默不語。


    從他內心來說,他時刻身處危局,對許白露並沒有什麽執念,隻是被秋素白逼迫而已,正好借這次機會離開。


    不過,他抬頭看了江封一眼,以此人表現出來的品性,絕不是一個重感情的人,苦心製造偶遇,追求許白露也絕不是緬懷舊情這麽簡單,背後不知還有多少算計。


    把許白露交到這樣一個人手上,然後,轉身離去,或許有益無害,但他於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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