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戰暫歇,硝煙在空氣中彌漫,刺鼻的火藥味混合著泥土與血腥氣息,讓人幾欲作嘔。莊園內,眾人或坐或躺,疲憊地喘著粗氣,身上的傷口還在汩汩滲血,他們卻無暇顧及,隻是抓緊這片刻喘息之機,恢複體力。


    沈卿塵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尋,終於看到了薑稚略顯單薄卻依舊挺立的身影。他匆忙撥開人群,快步朝她走去,一路上,腳下的磚石因慌亂的步伐而踢踏作響。待走到近前,他的眼神瞬間柔和下來,滿是心疼與憐惜,望著薑稚略顯疲憊卻依然堅強的麵容,那些未曾宣之於口的思念與擔憂如決堤洪水般洶湧而出。


    “薑稚,這一路你受苦了。”沈卿塵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幾分哽咽,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擠出來。他抬起手,似是想要觸碰薑稚的臉頰,為她拂去發絲上沾染的塵土,可手伸到一半,又像是怕驚擾了她一般,頓在半空,最終緩緩落下,手指輕輕攥住了她的衣角,仿佛這樣便能確認她是真實存在於自己眼前。


    薑稚下意識地微微搖頭,避開他熾熱得仿佛能將人灼傷的目光。她的眼神飄向遠方,那裏是一片被戰火摧殘過的荒蕪,斷壁殘垣在斜陽餘暉下拖出長長的影子,恰似她此刻淩亂的心緒。“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她的聲音清冷,帶著幾分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疏離,可微微顫抖的尾音還是泄露了她內心的波瀾。她怎會不知沈卿塵眼中的情意,隻是過往的傷痛如同一堵無形卻堅硬的牆,橫亙在兩人之間,讓她不敢輕易迴應,害怕再次陷入那令她心碎的泥沼。


    沈卿塵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一般,目光緊鎖在她臉上,眼中的深情似要將她淹沒。他心中清楚,過去的自己給薑稚帶來了太多傷害,那些愧疚與悔恨在每一個孤寂的夜晚啃噬著他的心。如今,命運再次將他們牽到一起,他不想再錯過,哪怕隻是片刻的溫情。於是,他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驅使,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緊緊拉住薑稚的手,那雙手曾經無數次與他十指相扣,如今卻略顯冰涼。


    “等一切結束,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沈卿塵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然,又透著幾分小心翼翼的期待,每個字都重重地砸在薑稚心上。薑稚隻覺心中一顫,往昔的甜蜜與痛苦如潮水般瞬間湧上心頭。那些曾經一起漫步街頭、笑看夕陽的美好畫麵,與離婚時他決絕轉身、帶迴江瑤的痛苦場景交替閃現,讓她一時分不清是夢是幻。


    她未及迴答,靜謐的空氣中陡然傳來孩子的哭聲,那哭聲如同一把銳利的匕首,瞬間劃破了此刻的微妙氛圍。薑稚像是從一場迷夢中驚醒,匆忙抽迴被沈卿塵緊握的手,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與局促。她顧不上理會沈卿塵眼中瞬間浮現的失落,轉身快步朝著地下室奔去,腳下的步子急促而淩亂,帶起一片塵土。


    沈卿塵愣了一下神,隨即反應過來,快步跟在薑稚身後。地下室陰暗潮濕,彌漫著一股陳舊的腐味,昏黃的燈光在頭頂搖曳,仿若隨時都會熄滅。薑稚的身影在這昏黃光影中穿梭,很快來到暗室門口。她推開門,一股奶香味混合著孩子特有的氣息撲麵而來,薑稚的心瞬間揪緊,柔腸百轉。


    隻見角落裏,小小的孩子哭得小臉通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豆大的淚珠簌簌滾落,浸濕了領口的繈褓。他揮舞著小拳頭,在空中無助地亂揮,小嘴張得大大的,哭聲震得人耳膜生疼。薑稚的心都要碎了,她幾步上前,彎腰輕輕抱起孩子,將他緊緊摟在懷裏,嘴裏輕聲呢喃著:“寶貝乖,不哭不哭,媽媽在這兒呢。”她的聲音輕柔得如同春日裏最和煦的微風,帶著無盡的安撫與寵溺,一隻手輕輕拍著孩子的後背,試圖讓他平靜下來。


    沈卿塵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心中湧動著複雜得難以言喻的情感。他的目光落在孩子身上,那眉眼、那輪廓,像極了薑稚,一瞬間,一種初為人父的欣喜如暖流般湧上心頭,讓他眼眶微濕。可緊接著,愧疚如洶湧的潮水將他淹沒,他想起薑稚獨自承受孕期的艱辛、分娩的劇痛,還要在這亂世中護孩子周全,而自己卻缺席了這一切,滿心自責讓他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指節泛白。


    孩子在薑稚的安撫下,漸漸止住了哭聲,隻是偶爾還會抽噎兩聲,小手緊緊揪住薑稚的衣領,像是生怕她再次消失。薑稚輕輕吻了吻孩子的額頭,抬頭看向沈卿塵,眼神中透著幾分戒備與疏離,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沈卿塵走上前,腳步緩慢而沉重,像是生怕驚擾了這脆弱的寧靜。


    “他……是我們的孩子?”沈卿塵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目光緊緊盯著孩子,想要從他稚嫩的臉上找到更多與自己相似的痕跡,手也不自覺地伸了出去,想要觸碰孩子,卻又在半空中停住,他怕孩子會抗拒,更怕薑稚會不悅。


    薑稚微微點頭,抱緊孩子,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此刻的沈卿塵,也不知道該如何向他解釋這一切。過去的種種傷痛讓她築起了一道心牆,可心底深處,對沈卿塵的那份愛意卻如暗湧的溪流,從未真正幹涸。她望著沈卿塵,眼中的光芒閃爍不定,似是陷入了深深的糾結。


    沈卿塵深吸一口氣,緩緩收迴手,他知道現在不是追問的時候。他環顧四周,地下室簡陋而寒酸,牆壁上的水漬如淚痕般蜿蜒,角落裏堆滿了破舊的雜物,心中又是一陣酸澀。“這些日子,你們受苦了。”他輕聲說道,聲音中飽含著愧疚與疼惜。


    薑稚微微別過頭,避開他的目光,看向牆角的一處暗影。“苦不苦,都過來了。”她的語氣平淡,像是在訴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可微微顫抖的肩頭還是暴露了她內心的波瀾。她想起那些被追殺的日夜,懷著身孕東躲西藏,生產時連個安穩的地方都沒有,隻能咬牙承受劇痛,孩子出生後,又要時刻警惕危險,稍有不慎就可能喪命,每一幕都如噩夢般纏繞著她,可她硬是憑著一股倔強挺了過來。


    沈卿塵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發現喉嚨像是被堵住一般,發不出半點聲音。他望著薑稚消瘦的側臉,心中五味雜陳。曾經,他們是那般恩愛甜蜜,他許她一生一世,她予他滿心溫柔,可如今,卻落得這般境地。他暗暗發誓,一定要彌補這一切,讓薑稚和孩子重新過上安穩幸福的生活。


    “我會保護你們的,再也不會讓你們受一點傷害。”沈卿塵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像是在對薑稚承諾,又像是在給自己打氣。他挺直脊背,目光堅定地看向薑稚,眼中的決絕讓人心安。


    薑稚沒有迴應,隻是輕輕拍著孩子,眼神依舊遊離。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沈卿塵的承諾,過去的傷痛讓她不敢輕易交付真心。但此刻,在這昏暗的地下室,看著沈卿塵眼中從未有過的堅定,她的心還是不由自主地泛起一絲漣漪。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緊接著是盟友焦急的唿喊聲:“薑小姐,沈先生,不好了,敵人又有動靜,像是在集結兵力,準備再次進攻!”聲音在地下室狹窄的空間裏迴蕩,瞬間打破了這短暫的寧靜。


    薑稚和沈卿塵對視一眼,眼神瞬間變得冷峻。他們知道,短暫的喘息時間結束了,新一輪的戰鬥即將打響。薑稚抱緊孩子,將他輕輕放在暗室的角落裏,用雜物小心地遮掩起來,確保他的安全。然後,她站起身,深吸一口氣,眼中的柔弱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堅毅與果敢。


    “走,出去看看。”薑稚說著,率先朝門口走去,腳步堅定,不帶絲毫猶豫。沈卿塵緊跟其後,他看著薑稚的背影,心中滿是敬佩。這個女人,曆經磨難,卻從未被打倒,反而愈發堅強,他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與她並肩作戰,守護住他們在乎的一切。


    兩人走出地下室,外麵陽光刺眼,與地下室的陰暗形成鮮明對比。莊園內,盟友們已經重新拿起武器,嚴陣以待,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疲憊與決絕。薑稚掃視一圈眾人,心中湧起一股暖流,這些人與她非親非故,卻在這生死關頭不離不棄,陪她一起戰鬥。


    “大家別怕,我們一起,定能擊退敵人。”薑稚高聲喊道,聲音清脆響亮,如同一麵戰鼓,鼓舞著眾人的士氣。盟友們紛紛響應,高唿著口號,手中的武器握得更緊了。


    沈卿塵走到隊伍前方,目光冷峻地看向莊園外,那裏塵土飛揚,敵人的身影若隱若現。他迅速整理思緒,憑借著出色的領導才能,開始重新部署防線。“一隊守左翼,注意隱蔽,不要貿然出擊;二隊跟我在正麵,隨時準備反擊;三隊保護好後方,尤其是地下室入口,絕不能讓敵人靠近半步。”他的聲音沉穩有力,每一個指令都清晰明確,眾人立刻按照他的安排行動起來,有條不紊地奔赴各自崗位。


    薑稚站在一旁,看著沈卿塵指揮若定的樣子,心中不禁感慨。曾經,她隻知道他是商場上的霸主,如今,在這戰場上,他同樣展現出非凡的領導風範。她深吸一口氣,走到受傷的盟友身邊,蹲下身子,利用精湛的醫術為他們包紮傷口,手法嫻熟而輕柔。“別怕,很快就會好的。”她輕聲安慰著,眼神專注而溫暖,讓受傷的盟友們心中一暖,疼痛似乎也減輕了幾分。


    在這緊張的戰前準備中,薑稚和沈卿塵偶爾對視一眼,目光交匯間,往昔的愛意、此刻的默契與對未來的期許交織在一起。盡管前路艱險,生死未卜,但他們心中都清楚,隻要彼此在身邊,就有勇氣麵對一切。而那絲在心底泛起的情感漣漪,也在這戰火紛飛中,悄然蔓延,為他們注入了更多前行的力量,讓他們堅信,終有一天,能衝破黑暗,迎來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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