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正大殿的諸位仙官像農婦嘮嗑般聊了許久,每個人都把自己那一夜經曆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其中添油加醋了些的也不在少數,每個人都用華麗側辭藻渲染自己的悲痛,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慘淡些,一下子就把那兩個黑衣人的修為渲染地如何如何高深,仿佛天地間難有敵手。


    蘇瑾一一表示同情,還安慰了不少人,其中那宿河仙君便充當起來蘇瑾的跟班一樣,送走了一位又一位仙官,最後大殿上隻剩下蘇瑾、孟悅和他。


    瞧著人都走了,宿河又重新站到蘇瑾麵前,說:“承聿仙君,人都走了。”


    蘇瑾點了點頭,朝他一揖,道:“宿河仙君,真是麻煩您了。”


    宿河連忙揖手迴去,道:“使不得使不得,您是長輩,哪裏有像晚輩作揖的道理,事情都是您一個吩咐的功夫,用不著這樣。”


    蘇瑾十足欣慰地看了他一眼,說:“既然這樣,我也不同你拘束了,往後喚你名號可行?”


    “自然自然!”宿河靦腆地點了點頭,隨後又說了幾句便離開了。


    宣正殿內隻剩下他們二人。


    孟悅坐到了殿內的高座上,俯瞰著蘇瑾,問:“沒想到你會過來,怎麽?自知罪孽深重,前來受罰不成?”


    蘇瑾慢慢地走上階梯,一步一步朝著孟悅而去,直至站在他的麵前。


    孟悅靠在一邊用手指著腦袋看他,說:“還是說知道天界要對付問青,所以巴巴地趕過來救人不成?”


    “你說什麽混賬話!”蘇瑾拉住孟悅的衣領皺著眉嗬斥道。


    孟悅卻如一灘軟泥一般任他扯著,嘴上卻不停歇地說:“難道我還說錯了不成?問青就是黎策的這件事還需要在我麵前藏著掖著嗎?他提著棍子來天界的時候不就是明擺著昭告天下嗎?”


    “所以你今日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黎策還活著?孟悅,你如今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蘇瑾的眼中閃過一絲落魄,漸漸地鬆開了手。


    孟悅卻被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神情刺痛,不禁麵目變得有些猙獰起來:“我如今?我這一路走來你不是都親眼瞧見了嗎?從前我便是這樣,怎麽現如今卻覺得我變了?到底是我變了,還是你蘇瑾變了!”


    聲音傳遍了整座宣正殿,蕩起了迴音,又從遠處傳迴來。


    似乎後來的每一次,他們相見就總是冷臉相向,嘴上說著再疏離不過的話,舉手投足間就連萍水相逢都算不上;又或者是劍拔弩張,麵容醜陋地相互爭辯吵鬧,勢必要在話語上分個高下;在譬如,便是各自拿著手上的利刃,蓄勢待發,看誰的刃口最先劃破對方的皮膚刺穿血肉。


    蘇瑾甚至是有些厭倦了。


    他想要避世歸隱,可是卻接二連三被找上麻煩,他好不容易抱住了失去的一切,卻總是被人撕扯著想要奪走。


    “全天底下,你最不該害得,算計的,怨恨的,就是黎策。”蘇瑾淡淡地說,眉眼收斂,看不到眼中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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