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策愣在原地,他晃了晃腦袋,說:“是假的。”


    不過是那妖物的詭計罷了,沒什麽好在意的,都是假的,父皇在南蠻兵臨城下的那一天就說了,他不再是帝天的太子,剛才說的那些,不過是胡編亂造的拙劣誆騙罷了。


    他越這樣想著,腦袋就越發沉重,明明暗暗的光線交錯在一起,匯聚在眼前,那繽紛而又斑駁的景象讓他藏於氣脈中的什麽東西開始到處亂躥。


    可是視線恍惚間,卻看見有人站在前方,一襲青衫,飄然出塵。


    “師父!”下意識的,他喊出了埋藏在心底,堵塞與喉間的那兩個字,吐出的那一刻,心髒都隨之一縮,被緊緊纏住了,再念不出第二遍。


    聽到聲音,他轉了過來,黎策的視線卻突然分明了,他提著一把劍,劍上聚著血珠,順著下落的角度紛紛滑下,隨後滴在地上,凝聚成一小灘血漬。他的臉上也沾著飛濺的血漬,從左邊的額角一直劃過整張臉,擴散到右下顎,還然後順著下巴流下來,青衫轉眼就紅了。


    兩人互相對上了視線,就隻是一瞬間,腹部入劍的聲音就透過身體的疼痛一直傳到心髒,好像還有肋骨被刺穿的聲音,他能感覺到後背在緩慢地滲著血,都濕透了,隻是穿著黑衣,並不容易看出來。


    兩人的身子都貼得極近,幾乎是肩膀碰著肩膀,側臉擦著側臉,耳邊的柔軟相互磨著,牢牢地貼在一起,看起來親密無間。隻是那隻手卻拿著劍洞穿了他的腹部,可還不罷休,把手更伸進去了幾分,手便碰到了血肉,似乎下一刻就會扯出一根腸子來。


    “……師父……?好痛……”他胸腔發疼,氣若遊絲地在耳邊說了這句話,隨後陷入了沉沉的昏迷中。


    ————


    鵲陽樓高處。


    落日的殘陽劃過天際,遠處的山川大河都因為日頭的落下而變成了深色。會有喜鵲從樓頂飛過,像是一條筆直的黑線劃過天際。


    這是鵲陽樓的兩大名景。


    黃昏似一杯烈酒,獨坐在高樓的人看到這一幕,酒還未全部飲下,眼裏卻先醉了一輪,每個人的臉上似乎都掛著不染紅塵的超凡脫俗,可是身邊確實左擁右抱著各色美人。


    隻有獨坐在座首的人臥在一邊的隱幾上,一隻手垂落下來,還用末尾的兩隻手指夾著一個銀杯,還在緩慢地低著殘酒。


    他看著遠處的黃昏落日,近處的觥籌交錯,眼神渙散得似乎快要失神了,沒有人知道,他此時還在籌劃著比翼族前日突然偽裝成人類在人間活動的目的。


    可是就在他想到關鍵時刻,卻見天邊突然閃過一道白光,直直地劈向了鵲陽樓的樓頂,隨後白光中走出一個人來,身穿湛藍色的長袍,頭頂盤著白玉冠,臉上掛著焦急的神色。


    “蘇瑾蘇瑾,出大事了,真的出大事了!”遲吉大步走來,一把就搖醒了眼神迷離的蘇瑾。


    而坐在兩邊的人見一道白光從天而降,竟然走出來一位宛若神明一樣的人物,當場女子紛紛花容失色,男子統統膽顫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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