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宛箐臉上掛著殘破的笑,看上去比哭還要難看,她嘶啞著說:“我醜嗎?我很醜嗎?你說啊!我醜?!”


    隨後她謔地站起來,大笑道:“她們都說我是鄴京最美的大家閨秀,你竟然說我醜?你不想要命了是吧?難道我還不能找人隨意處置了你的賤命不成?!”


    “小姐饒命,小姐饒命,小姐饒了奴才吧,是奴才最賤,奴才罪該萬死,小姐切莫動了怒氣。”喜婆額頭直直地磕著地麵,可是手背上卻突然低落了什麽水,她細一看,居然是那濃黃的膿水,她立馬嚇得去擦,抬頭一看,沈宛箐真對著她笑,那膿水就從她的頭頂流下來。


    可過了一會兒,沈宛箐坐迴了妝奩前,對著鏡子做出顧影自憐的樣子,可是在喜婆看來,卻無比怪異,比東施效顰、裏醜捧心看上去還要詭異,像是被什麽妖魔附身了一般。


    喜婆終於是嚇得再也說不出話來,魂亡膽落、奪門而出了,倉皇地好似外頭又豺狼追趕。


    沈宛箐等了好一會兒,才從顧影自憐的扮相中脫身,看來一眼落荒而逃的喜婆,自嘲地笑了一下——想不到,自己的這張臉,有朝一日還能用作來嚇人的。


    ——————


    新郎的迎親隊敲鑼打鼓地來到了沈丞相門口,葉然坐在駿馬上,臉上掛著得體的笑。他是武將出聲,常年征戰沙場,看起來倒有幾分年少將軍的颯爽,也有幾分書生的墨香味道,整個人介於英勇與溫柔之間,臉上的笑、嘴角的弧度勾得恰到好處,眉眼彎彎的,看上去十分喜悅。


    站在路邊湊熱鬧的人把他團團圍住裏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有許多妙齡的姑娘或者嫁做人婦的黃臉婆子,看到了高坐在駿馬上的葉然,一顆心撲騰撲騰地跳個不停,如今個個都想做西子捧心,做出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來,倒有些不倫不類。


    眾人多為葉然的外貌迷醉,就盼著沈家大門口出來兩個清場的人,省得堵在這裏水泄不通擾亂治安。


    葉然心裏默念:沈宛箐,你最好識相點,我在這裏多等一時,父親的密函就多一刻機會送到陛下麵前,你最好不要不識好歹!


    吉時的禮炮響起,葉然看著從丞相府從門口一直鋪到殿內的紅毯上緩緩走來一個人影,衣袂飄飄。大紅色的喜服,上麵繡著龍鳳呈祥的花紋,刺繡是一等一的精致,和他身上的這一件是相配的。


    他勒住韁繩的手不可遏製地拽緊了幾分,還隱隱顫抖著。


    這個女人,她竟敢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出來,她難道忘了他那天的警告了嗎!


    喜婆歡快地揮動著帕子,仔細一看,竟然不是原先那位了。


    沈千重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一樣,就連喜婆都準備了好幾位。


    沈宛箐原想遲些出來的,可是那位喜婆一走,新來的這位喜婆便來冷冷開口,告訴她:“小姐,老爺說了,若今日你沒有按吉時上花轎,那麽等在門口的那位,迴去路上會不會遇到點什麽,就不得而知了。那夜老湯家的牛肉還算可口吧,柳樹下所見的心念之人能否安然?若小姐再一意孤行,往後要是有什麽後果,您也是承擔不起的,畢竟葉家滿門被滅,也不過隻彈指間的灰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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