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便順手接管了祭天派,做了掌門。


    “嘿嘿,”見傲兮沒有說話,桃夭兀自嘿嘿一笑,自己應答道,“你是禦風大帝,掐指一算,就知道我在此處了。”


    傲兮心中好笑,但是臉上並沒有表現出異樣來。


    那個昏昏欲睡的少女,此刻卻在自己的夢中過得恣意歡喜。


    其實傲兮在進入桃夭的夢以前就已經考慮到了這一點,若她的夢是美好的,那他就很難成功地帶她走出去,而她的夢若是痛苦的,那還能容易一點。


    現在看來,帶桃夭出去,已經是相當困難了。


    原本自己能夠入夢,已經是非常勉強,現在還要想辦法搞個破壞,這並不是他所擅長的。


    傲兮從來都遵從順其自然之法則,所以如今突然要他違背這一點,傲兮心中有點抵觸。


    “你不修仙了?”想了想,傲兮挑眉問道。


    桃夭一怔,她恍惚地看向傲兮,“修仙?”


    這一晃很多年過去,她倒是真的忘記了自己還曾經想要修仙。


    “我大仇得報,修仙無用。”桃夭嗤嗤笑道。


    當年想要修仙,也不過是為了打敗何煥,可如今自己已經將何煥打敗了,修不修仙,真的沒有那麽重要了。


    傲兮輕歎一聲,眉眼含笑地說道:“鏡中花,水中月,你會甘願修仙的。”


    說罷,傲兮的身影轉瞬即散,消失在風中。


    桃夭不解地看向已經空無一物的懸崖畔,有些好笑。


    “此人是誰?”楚衡子驚詫地看著神奇的一幕,問道。


    桃夭微微一笑,解釋:“他乃上仙禦風大帝,早年在丘城遇見你之前,我便是與他們在一起,原本打算修仙,用仙法打敗何煥的。”


    現在已經沒有什麽可以保密的了,桃夭順便一五一十地將小時候的事情說了出來。


    楚衡子驚訝地看著她,同時雙眸中閃現出別樣的情緒。


    桃夭見楚衡子目光呆滯,她輕笑著問道:“你我何時成親?”


    成親?


    “啊。”楚衡子被桃夭的問話驚醒,他瞪著兩隻大眼睛詫異地看向桃夭。


    桃夭自然也看出了楚衡子的驚訝,她心中一動,解釋道:“無礙,若是覺得此時成親太早,我們便推遲一些時日。”


    自從在丘城與楚衡子相遇以後,兩人算是形影不離,桃夭也漸漸找迴了從前的感覺。


    雖說楚衡子不會武功,不過她也教給了他一些基本的防身招式,楚衡子本來也不笨,因此很容易就學會了。


    現在他們並肩作戰,殺死了何煥,掌管了祭天派,也許楚衡子是覺得祭天宮裏有許多事物要處理,所以當下成親不是很合適。


    “桃夭。”就在桃夭推開房門,想要走進去的時候,楚衡子喚道。


    桃夭轉過身,勾著唇看向楚衡子,等著他說下去。


    “我,我並非心悅於你。”楚衡子囁囁嚅嚅,但還是說出了這句積壓在心底的話。


    什麽?


    桃夭有點失神,她幹笑兩聲,手絞著衣袖,不知道該說什麽。


    楚衡子心悅的人不是她嗎?


    在丘城的時候,他還對她那麽溫柔的,還有平日裏,他都對她很好,最重要的是她腦袋上的梨花木簪,這是他送給她的定情之物啊!


    “桃夭,”見桃夭神色悲傷,楚衡子心一橫,又說,“我並非心悅於你,是以不能與你成親。”


    這一次,楚衡子說得十分堅定,毋庸置疑。


    桃夭眸中泛著淚花,輕笑地說道,“你可是糊塗了?你忘了嗎?這是你給我的木簪。”


    順手,桃夭從頭發上抽出了木簪,那如瀑的墨發傾瀉而下,清風習習,撩起幾縷青絲,揚在空中,不停地飄動。


    “桃夭,此簪原本是我給另一女子的,隻是後來先被你瞧見,我又不好言明,便將這簪子給了你,後來我重新做了一支。”楚衡子凝眉解釋。


    桃夭垂眸看著被自己握得緊緊的木簪,她嗤嗤地輕笑,淚珠滾滾墜落,滴在了手上,感受到那殘留的溫熱,桃夭的心抽搐著。


    這麽多年以來,不論遇到任何委屈,楚衡子便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她覺得這世界上有一個人在等著她,所以她並不孤單,就算是後來以為楚衡子死了,可她也是借著為楚衡子報仇的信念而活著,堅持著……


    可現在,突然之間,一個支撐她十年的精神支柱怦然倒塌,這讓她無所適從。


    “原來如此,倒是我誤解了。”顫抖著唇瓣,桃夭哽咽地說道。


    所有的深情,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我可否與你心悅之人見上一麵?”桃夭抬起雙眸,眼睫上還掛著閃閃發光的晶瑩,她咬牙問道。


    楚衡子見桃夭如此傷心,自己反倒有些於心不忍,可想想長痛不如短痛,他便說道:“那人已死。”


    那人已死?


    “當年,我下山去見她,結果她已經死了,而且是何煥害的。”楚衡子躲開桃夭的目光,輕聲解釋。


    桃夭看著楚衡子悲傷的神色,她仰頭一陣苦笑。


    那人死了,即便是一個死人,自己也是比不過的,


    苦笑聲戛然而止,桃夭眸光再次落在楚衡子的身上,冷冷地說道,“善,楚衡子深情倍至,桃夭甚是佩服。”


    也不等楚衡子反應,她便是身子一歪,向著那深淵一躍而下!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楚衡子,希望你能記住我,我名桃夭,非桃之夭夭。”伴隨著桃夭身影的消失,這聲音在山穀之中迴響半晌,便重新被寂靜取而代之。


    那一年,她和他初次相遇,他說她名字是以詩經“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一句取的,她反駁他。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兩耳風聲鶴唳,桃夭閉上雙眸,張開雙臂,等著墜落崖底,粉身碎骨。


    她該走了,她該去另一個世界找她的親人了。


    大仇得報,她並沒有什麽遺憾了,即便是對那個曾經救了她一命的神仙失言,想必他會理解她的。


    就在桃夭以為下一秒就會摔在地上,可她卻感覺到腰際一緊,緊接著鼻尖傳來一陣熟悉的清香。


    有人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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