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羽鬆似乎也有些意外,他瞟了一眼幕熠,將手中的雞腿扔掉,擦了擦手,待口中肉食細嚼慢咽完後,一本正經道:“小子,你願不願意當我徒弟啊?”


    幕熠驚喜之下連忙開口:“願意!我願意!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等等等等......”幕羽鬆起身打斷他。


    幕熠疑惑而視之。


    幕羽鬆卻是走到幕訣麵前,嬉笑道:“要我收他當徒弟也可以。不過,臭小子你得在旁邊指導,你答不答應?”


    幕訣瞬時便懂了,“鬆叔教熠兄習武,如此場麵我自然應該觀賞。”見那人急眼,他又道:“閑暇之餘切磋一番......”


    “咋樣啊?”


    幕訣應道:“好!”


    幕訣心中也想向鬆叔討教,他本就對其劍法頗感興趣,那招“虹月入天”尤為巧妙,更何況鬆叔還是絕影劍宗門下,這令他倍感親切。


    幕羽鬆笑得開懷,拍了拍幕熠的肩膀,“我的乖乖,你現在可以跪了!”


    幕熠隻覺好笑,卻也跪下來,認真的喊了聲“師父!”


    幕羽鬆也不應,猶自迴到座位上又開始吃喝起來。


    幕熠感激了看了一眼幕訣,又將視線轉向了幕霄。


    二人目光相接,僅是須臾,幕霄便已清楚兒子心中所決,也不多言,唯輕輕頜首,以表讚同。


    小笛扯了扯幕羽鬆的衣袖,一臉慎重道:“鬆叔,你收了熠公子為徒之後,可一定要多多控製自己!”


    那人毫不在意道:“反正啊,我發起瘋來,你就吹個小曲,到時候我痛的哇哇叫,自然就沒功夫管他了。”


    “你!”小笛氣悶,撇過頭不看他。


    幕訣想起那日他在竹林中的異象,問道:“小笛姑娘,鬆叔他為何會這樣?”


    小笛憫然道:“迴少閣主,我也不知道,鬆叔他應該是傷了腦子。他經常會頭疼,有時候受了刺激就會發瘋,唯有古月笛所奏的曲子才能讓他平靜下來。”


    “他不是傷了腦子,而是中毒了。”幕歌皺眉,眸光深邃不明。


    幕霄心中一震,“中毒?歌兒,此言何意?”


    幕歌欲言又止,凝思許久,才開口道:“他中毒已經太久了,而且此毒我也不認識,不過就鬆叔如今看來,他當時應該中了幾種不同的毒,其中一味......”


    幕歌眉頭緊皺道:“其性至毒,而能解毒,最終毒性相合抵消,餘毒不至於傷及性命,卻......”


    幕訣問道:“那有甚麽辦法可以治好他?”


    幕歌搖了搖頭,“首先我們要知道鬆叔究竟中了哪幾種毒。”


    說完,氣氛又變得沉重起來。他能活下來已是萬幸,誰又知道當初究竟發生了什麽?


    幕歌目色複雜的看了幕訣一眼,他立即心領神會,卻是無絲毫開心。


    起碼又多了一絲訊息......


    幕羽鬆滿不在乎地笑道:“哎呀,你們擔心什麽,反正我都習慣啦,我雖然不喜歡別人笑我瘋子,但是瘋瘋傻傻好像也沒什麽不好。”


    幕熠道:“師父說得對,絕聖棄智也未必不好,徒兒會永遠尊敬您。”


    幕羽鬆抖了抖身子,“這雞腿好油......”


    幕熠失笑,真不知道師父是真瘋還是假瘋,竟比妹妹還難以對付。


    眾人見此,愁苦之心稍得慰藉。


    江湖之大,無奇不有。或許有朝一日,這毒真能完全解掉。幕訣心中早有打算,也不急於這一時半刻。


    眾人又閑聊了許久,幕霄開口道:“今日大家都累了,早些下去休息吧。”


    待眾人散去後,幕霄也迴到房中。他坐在案前,默然思索,多少年,不曾執筆了?


    猶豫再三,他終是提筆寫道:“遙憶昔年,意氣幾何?既見故人,迴首當歌。”


    七裏亭外送客去,幕府門前聞友聲。他幕霄,又有何怨?


    佛不渡我,自有友聲。友不渡我,但見故人。


    幕霄凝視著手中竹筆,恍然十八載,如我與君稀。幕霄歎道:“三弟,今日我見到羽鬆了,他情況不好,但起碼還活著。我知道你也活著,你又好不好呢?”


    ……


    月照無眠,一夜靜之。


    次日,眾人都起了個大早。


    幕熠用了妹妹精心準備的傷藥,身上的傷已全然好了,且又是拜師學藝的第一天,他整個人都顯得神采奕奕。


    “早啊,小笛!”幕熠收起劍,心情甚好。


    小笛對他明媚一笑,“熠公子,今日你要跟鬆叔學功夫,現在還早,吃些糕點吧。”


    幕熠接過一塊,“喊公子多生分,你今後就叫我熠哥哥吧。”說完自然地將糕點放入嘴中,掩飾那份不自然的笑意。


    少女含笑帶羞,開口道:“熠哥哥。”


    幕熠微微頜首,隻覺得今日的糕點格外的甜。


    “哥哥,小笛姐姐!”幕歌與幕訣從堂屋中走來。


    兩人走近,“熠兄,小笛姑娘。”


    四人相視一笑,偏頭紅日已近,幕歌開口道:“鬆叔呢?”


    “我來啦!”隻見幕羽鬆頭發梳得整整齊齊,衣裳也換上了前兩日新買的。


    幕熠心中一喜,“師父!”


    幕羽鬆輕咳了兩聲,故作莊重道:“恩,你先念入門誓詞吧!”


    “啊?鬆叔,還要念入門誓詞啊?”幕歌笑道,別說入門誓詞,以現在鬆叔的情況,記不記得劍招的名字都是個問題。


    幕羽鬆一臉嚴肅道:“入門誓詞當然要念呀!”


    幕訣心中動容,“鬆叔,你還記得絕影劍宗的入門誓詞是什麽嗎?”


    幕羽鬆略作思索之後,挫敗道:“我不記得了......我怎麽能不記得呢!”


    他急的在院中走來走去,口中念念有詞。


    幕訣安慰道:“鬆叔,沒關係。立誓於心,在於行。你雖然暫且忘了,卻依然秉持著它的精神,說明它早已融入你的骨血,你乃是當之無愧的絕影劍宗弟子。”


    “立誓於心,在於行......”幕羽鬆心中默念,此話怎麽感覺有些熟悉?


    “鬆叔,你還記得劍招嗎?”幕訣又問。


    幕羽鬆點了點頭,“我不記得它們的名字了,但是我可以示範!”


    忽然又想起什麽似的,喜道:“臭小子!我還記得一招啊!”


    幕訣亦是笑道:“虹月入天。”


    那人“嘿嘿”一笑:“那可是我悟出劍意之後,宗主親自幫我取的名呢,這個我可不能忘了!臭小子,你也幫我記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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