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飛雪。


    時間似凝固。


    白馬紅衣人率領馬隊轉瞬便奔到了趙慕近前,馬上人沒想到飛雪冷天會有人站在曠野。


    籲籲!


    馬上人把韁繩一抖,白馬圍著趙慕嗖唿轉了一圈,高聲喝道:“哪裏來的丐花子,怎麽在我熊域萬草場發呆?難道是被凍傻了麽?”說話間,已揚起馬鞭子抽了過來。


    嗖唿!


    趙慕見得白馬紅衣人縱馬圍著自己打轉,冷冷看去,見來人並非東獅域公主林盈,而是一個頗為俊俏的年輕男子,心情瞬間暗下來,失望之餘,正思謀著要怎樣離開。


    嗖唿!


    馬鞭已近前。


    “緣何打我?”


    趙慕冷笑著,眉角連動都沒動,甚至站在原地的姿勢都沒改變,卻聽得嗤啪的一聲響。


    馬鞭折斷了。


    馬上紅衣人滿以為自己這隨手一馬鞭,必會將眼前這個殘廢窮小子抽的哇哇叫苦,卻沒想到,一鞭子抽下去,以錦絲金絲編織成的馬鞭竟會斷成數截!猝不及防,馬鞭上勁力已來不及收迴,唿哧一聲,差點摔下馬來,幸虧旁邊隨從及時扯住了他。


    “滾開滾開。”


    馬上紅衣人臉色漲得通紅,一把甩開扶住自己的隨從,瞪著眼睛道:“這丐花子竟有些手段,莫不是冰城逃過來反賊?來人啊,來人啊,給我捉了,好好的拷問拷問。”


    “諾。”


    其餘近百人齊齊應聲,其震撼之聲勢將蟄伏在草叢雪窩的野兔刺蝟嚇得紛紛躥動而出。


    然而。


    對如此聲勢,趙慕仍舊姿勢未變,僅僅將手中殘留的馬鞭丟在上,抿了抿嘴長長歎道。


    “我心情惡劣到了極點,本不想殺人,但你們如此不知趣的找來,可就莫怪我無情了。”


    “嘿,唬人。”


    紅衣人笑道;“廢了本宮主一條馬鞭,就牛哄哄了!嘿嘿哈哈,一個殘廢也懂得威脅!”


    他話音才落。


    忽覺眼前人影一閃,而後臉頰才有劇痛傳到腦際:“哎呀,唉誰?哎呀呀哎呀。”


    咕咚一聲響。


    馬上紅衣人摔下馬了,而正抽出馬刀準備將趙慕剁成肉泥的眾隨從見了,不由炸了鍋,紛紛叫嚷著道:“樂宮主,樂宮主”“會是這斷臂的小子傷了咱樂宮主麽?”


    “怎麽可能!”


    “我看這小子壓根就沒動,不可能是他。”“張老三,你說不是這小子,可又會是誰呢?”


    “別吵吵了。”


    一個身穿暗黑色華服,一副大隨從模樣的精瘦漢子盯著看上去根本沒動過的趙慕,又看看牙關緊咬雙目緊閉,正被隨從們持刀保護在中間的紅衣人,沉吟了片時才道。


    “中州皇土向來有極多的能人異士,莫說是斷臂的,即使是瞎子、瘸子、矮子都有可能是極厲害的人物,嘿,咱們二宮子第一次離宮做大事,吃點小虧,卻是難免啊。”


    他口中說著。


    向著趙慕抱了抱拳,道:“在下熊域鼎城樂宮大常隨施白眉,請問這位小哥尊姓大名!”


    “哦!”


    趙慕暗暗道。


    “北熊域都,喚作鼎城,而鼎城內有四大宮,分別是熊王熊炳海理政居住的鼎宮,太子熊權剛居住的笑宮,二公子熊權符居住的樂宮,三公子熊權曆居住的歡宮。早先,三公子熊權曆被雅魔蕭奇手下黑衣人剝了皮,死於非命,僅剩太子和二公子。”


    他看看四周。


    見得所有隨從已不再交頭接耳,而是持著明晃晃的鋼刀,滿麵殺氣惡狠狠的對著自己,似乎隻等自己一語不當,或是問話之人一聲令下,便蜂擁上來將自己剁成肉醬。


    “這個紅衣人竟是二公子樂宮主熊權符!嘿嘿,照他適才言行及修為,還不如三公子。”


    趙慕暗思著。


    他見問話之人無論神態氣度言語,不但與眾不同,而且不卑不亢、說話嚴謹自謙,句句在理兒,不由微生好感,盡管心下仍沒擺脫在離開聖玉所在的天閣竹屋後,揮之不去的憂鬱陰影,也不願才進北熊域,便與域主家人結仇生怨,因而抿抿嘴道。網


    “無名小輩,就不勞施大常隨掛心了,嘿嘿,在下略懂醫術,我看你家宮子是生病了。”


    “哦!”


    施白眉聞言,微微一笑,揮了揮手,見得所有隨從收了鋼刀,這才又上前一步拱手道:“既然如此,還請小哥給診療一下。”說著,竟退後一步讓隨從們閃開一道縫隙。


    “不用上前。”


    趙慕大笑道。


    施白眉奇道。


    “不用上前?”


    “不用上前!”趙慕抿了抿嘴,懶散的一笑,彎腰間從地上抓起一些連冰帶雪的凍土,單手反複揉捏,不消片時,捏成了一個鴿蛋大小的泥丸,放在手心晃了晃後道。


    “給他服下。”


    “啊?”


    見趙慕如此,不但周遭本已收了鋼刀的隨從們臉色大變,就連之前客客氣氣的施白眉也麵色變了。“大常隨,這小子在戲弄你啊!”“我看著小子就是一個勁兒的找死。”


    “殺了他吧!”


    “斬成肉泥!”


    “我看還是先折磨折磨他,讓他知道戲弄咱們宮主和大常隨的下場,大常隨您下令吧。”


    眾人吵嚷著。


    施白眉卻道:“你們懂什麽!嗯,咳咳這位小哥,你確定這個泥丸子能治病麽?”


    “我確定啊!”


    趙慕見周遭隨從被戲弄的叫嚷不休,痛快之餘,心下憂鬱也散去不小,聽施白眉問到,便一臉正色道:“看來你還是不信,來,你拿住你家宮主的手脈,我給他喂藥。”


    “哦!”


    施白眉奇道。


    趙慕微笑道。


    “若我將藥丸給他服下,他的脈象不是越來越強,你們,對對,你們拿刀抵住我的要害,對啦,就這樣,若是不行再殺我,怎樣?”說著,已然上前擺好喂藥的姿勢。


    眾隨從聽得趙慕不但要將泥丸給宮主喂下,還要眾人以刀抵住其要害,不由驚奇不已。


    “這小子倒很篤定。”“莫聽他的,大常隨,若是將泥丸給宮主喂下去,有危險可怎辦?”


    眾人又叫嚷。


    “莫吵莫吵。”


    施白眉的白眉輕輕抖動著,他仔細的看了看趙幕,緩沉有力道:“適才小哥捏泥成丸的時候,掌心不但有奇異丹氣流光隱隱浮現,而且泥丸成型,更有芬芳氣息湧動。”


    他頓了頓道。


    “化腐朽為神奇,這是上層仙界之人才可擁有的,而在咱們靈界,若由此能量者,據我所知,除了始皇萬無極,還沒人能擁有如此能量!所以,小哥,施白眉信任你。”


    “啊!”


    “會是這樣?”


    “別吵吵啦,施白眉大常隨厲害之處就是白眉下的雙眼,可以看見咱們看不見的東西。”


    眾人議論著。


    然而趙慕呢?


    他聞聽施白眉如此說,也是吃驚不小,要知他的看、聞、聽、感等本領早已超出常人,而今竟然遇見一個能夠看到自己刻意將丹氣隱藏流轉之勢的人!此人不簡單啊!


    “謬讚謬讚!”


    趙慕淡淡道:“既然施大常隨信任我,那我就不客氣了。”說著,隨手一彈將泥丸彈進了樂宮宮主熊權符的嘴裏,同時單臂微微一震,一縷無聲無息無色之丹氣化成九條氣線,分別射向熊權符的天靈、眉心、人中、喉間、雙肩、雙腋、腹間等九處。


    嗤嗤!


    啊呀!


    樂宮主醒來,睜著眼睛堪堪諸人,有看了看趙慕,陡然站起來,喝道:“好你個小子來人來人,給我將他碎屍萬段來人,來人,怎麽都往後縮呀?”


    “宮主息怒。”


    施白眉見得樂宮主熊權符醒來,不由眉頭舒展,但才舒展開眉頭,卻聽熊權符要將趙慕拿下,而那些隨從見得趙慕隨隨便便捏了個泥丸,便能將不省人事的宮主救醒。


    這簡直神奇。


    所以,盡管宮主下令拿下趙慕,所有隨從卻唿喊著,不但不拔刀,而且還齊齊往後縮。


    “您聽我說。”


    施白眉擋在趙慕跟前,向著樂宮主熊權符道:“這位小哥食材救了你,你怎能捉人家!”


    “他救了我?”


    熊權符喝道:“我為什麽暈倒了啊?施大常隨,你難道沒看見嗎?就是他把我弄暈的。”


    “這。”


    施白眉正想著怎樣向這個向來驕縱,不學無術,滿肚子尋花問柳,卻又好大喜功,喜怒無常,即將代表域主熊王熊炳海親征冰城的樂宮主去解釋,卻聽得趙慕淡淡道。


    “要捉住我!”


    趙慕忽然間放聲嘶笑著道:“來來,你們全部上來,我要是留一個活口,便是我無能。”


    他自斷臂後,除了因‘瞌睡粉’而昏迷外,不但有與謎性花汁對抗之扭曲荒誕的過程,還有獨行飛雪荒原,一邊抗拒嚴寒,悲歎斷臂積淤之憂鬱,更有縈繞腦畔,那曾經被人們尊崇為未來龍帝,與而今落魄對比之失落和不甘,所以,他性格有變。


    變得極端了。


    變得陰鬱了。


    然而,此變。


    莫說是驕縱的宮主熊權符不知,他周遭的隨從不知,具有‘透眼’的施白眉不知,就連趙慕自己也不知,他知道的僅是,自己很想殺人,隻有殺人才能讓他宣泄憂鬱。


    “來,來呀。”


    趙慕挑釁道。


    施白眉卻道:“大家護佑宮主退後,放開這小子讓他走吧。喂,莫動手沒聽到?”


    可是,此時。


    已有二十幾個想在樂宮主熊權符麵前搶位爭功的人出手了,嗤嗤,唿唿,刀光閃爍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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