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說。”


    趙慕喃喃道。


    那人繼續道。


    “二十年前嶽大帥被『奸』臣誣陷慘死在風波亭,如今,皇帝親降聖旨恢複了他所有名譽。”


    “二十年了?”


    “二十年啦!這二十年來,我們不能給他祭奠,隻能借助‘丘山’這樣隱語之碑的衣冠塚來祭奠他,如今平反了,你說,我們怎麽能不到這裏歡慶,放鞭炮朗誦祭文!”


    “原來如此。”


    趙慕喃喃道:“口說無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你告訴我,現在是什麽年?”


    “你問這個。”


    那人歎息道:“你年紀輕輕的怎麽和世外之人似地,嘿,告訴你吧,嶽大帥冤死風波亭是紹興十一年,『奸』相秦檜在紹興二十五年被一位少年英俠在後花園割去了頭顱,而如今是紹興三十一年,所以啊,你算算,嶽大帥是不是時隔二十年被平反的!”


    “啊!是啊!”


    趙慕怔怔道。


    那人繼續道:“不過,平反了又怎樣!唉,金主海陵王完顏亮撕毀了與咱大宋的協議,已經飲馬江畔了,要是嶽大帥還活著,金人豈敢猖狂!我看呐,皇帝也在後悔。”


    “嗯!”


    趙慕應著聲,聽得那人喋喋不休的說著,不由驚異感歎,迴頭看看那湮沒荒草之石碑。


    風卷動荒草。


    碑沉默屹立。


    他見得它斑駁的確實一副飽經風霜模樣,心下忽爾一陣眩暈虛空,仰天自言自語歎道。


    “我從孤島行至秦府,十四天竟十四年,斬殺了秦檜,我飛奔至此卻又是過了六年啦!”


    “喂,小哥!”


    那人見得趙慕目光怔怔的像是癡呆一樣,忍不住喚道:“你沒事吧?喂,你沒有事吧。”


    “啊!沒事!”


    趙慕應著聲。


    他如夢方醒,道:“難怪我之前飛奔時有時光飛逝之感,難怪秦檜頭顱會化成了骷髏。”


    “啊!”


    那人驚異著。


    趙慕見狀道。


    “啊,沒事,哦您帶了香火紙錢了,走走,我隨你去到嶽大帥衣塚前去拜一拜。”


    祭拜完畢了。


    趙慕與那人辭別,到了此時,他腦際才逐漸緩了過來,對於此事,帶給他的震驚竟比他從中層靈界幻化到下層凡界還令他難以置信,可事已至此,卻又容不得他不信。


    “二十年了。”


    趙慕驚唿道。


    “二十年了!哎呀,我離島時嶽大帥和聖玉還在,如今,嶽大帥被害,那麽融心魄在劉氏(嶽夫人)體內的聖玉呢?我走後發生了什麽!哎呀,我還在這裏做什麽呀!”


    念及了這些。


    趙慕被驚得一身冷汗,他顧不得此時天『色』暗下來,展開身形,向著孤島方向急急奔馳。


    唿唿!


    踏踏!


    他一路狂奔。


    他從未有過如此焦急甚至急不可耐的想見到聖玉,她怎樣了?會不會被害在孤島?即使僥幸逃脫了,會不會隨著劉氏身體的衰老,聖玉的心魄也因此而煙消雲散?會不會在自己離開孤島後,聖玉跌入了那泛著藍光的‘地眼’?要知道她還沒恢複!


    如此『亂』想著。


    他焦急不堪。


    所謂,急火攻心,是指心火燃燒的太旺太急,會致使人發瘋或暈厥,但趙慕此時焦急,卻對原本在艱難疏通經脈的龍之靈魄,起了加速作用,嗡嗤,焦急之火化成一股暴躁的大推力,瞬間推動龍之靈魄猛地竄了出去,唿咻一聲,將經脈完全疏通。


    嗡嗡!


    咻嗤!


    趙慕覺得體內經脈唿的一聲,竟似衝開淤塞的河道,順暢至極,然而還不僅如此,霎時之後,滾滾流暢的丹氣不但開始給他提供無上能量,且還吸引著路途自然能量。


    唿唿!


    能量湧入著。


    “怎會這樣?”


    趙慕暗暗道。


    “不用思量,這必定是龍之靈魄完成了廢棄坍塌的氣海,另辟蹊徑,通過疏通、清淤、引流、築塔,徹底將我的經脈疏通打造成了存儲丹氣之路了,哈,必定是如此。”


    唿唿!


    趙慕越奔越快,其奔行速度已非幻影所能形容,因為世上比幻影還快的有風有電有光。


    唿唿!


    趙慕背脊塔狀孔洞在氣海坍塌後首次打開,唿,外界能量湧入更多,又瞬間化為己有。


    嗡嗤!


    他體內所有的丹氣開始發威了,嗤嗤,流轉的丹氣如川流的江河,產生了巨大的能量。


    嗡嗤!


    這種能量淳樸自然,原生於體,又不斷吸收外界能量,一吸一出,陰陽互補平衡渾厚;這種能量極為單一,溫熱飄逸,完全沒了他在靈界時修煉克化而成丹氣的痕跡。


    比如。


    在靈界時候,他得到了龍脈丹氣和冰魄寒氣,因二者極陰極陽,所以必須以靈丹氣將之融匯克化,才可成溫熱之丹氣,又如,北鬥七星之能量,空靈縹緲中能量雖大,但卻又常常難以得到最佳利用,而如今呢,之前所有的問題都已不是問題,像之前吸入的妖丹氣,總難免留有隱患痕跡,可如今卻不但隱憂不見,甚至一絲一毫的痕跡都沒有了。總之,現在的丹氣很接地氣,自然忘我,與之前境界又提升。


    唿唿!


    轟隆!


    一夜一天間,趙慕奔行了之前的十四天路程,來到采石江畔後,他便張望著尋找船隻。


    圓月,升起。


    江天成一『色』。


    趙慕躍上一隻無人的小舟,拿過木漿正要劃動,忽爾發現有圓月倒影的江水裏竟沒有自己的影子。怎麽會這樣呢?怎麽可能!他換了個姿勢與角度再看,依舊是沒有。


    “它去哪了?”


    趙慕正疑『惑』。


    忽聽得江畔有人高聲道:“喂,這位船家大哥先別開船?請問一下,這江是采石江麽?”


    “啊,是啊!”


    趙慕循聲望過去,這一看卻是驚得差點大喊出來,因為向自己問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半個唿吸前,自己還曾將心魄寄存在人家身體裏,支配使喚著他四肢的俞雲溫。


    “是俞雲溫?”


    趙慕驚唿道。


    俞雲溫笑道。


    “你認得我?”


    “啊,是的。”


    趙慕應聲道。


    俞雲溫奇道:“我怎麽不記得你啊!這位艄公喂喂,這位兄台,你要去哪裏啊?”


    “無可奉告!”


    趙慕淡淡道。


    到了此時間,他猜想著,難道因為自己完成另辟蹊徑的經脈,所以導致心魄與俞雲溫分離了?他想不通,此時也無暇去想,甚至懶得去想,因為他知道心魄有形無影,如今自己無法在倒影水月的江麵看到自己倒影,心魄確已與俞雲溫的身體分離。


    “哦!”


    俞雲溫應道。


    風來,江湧。


    俞雲溫竟也怔怔的看著江水中自己的倒影,似乎也很奇怪,自己為何會來到茫茫江畔。


    趙慕不打算理他,卻又忍不住迴頭看了看,隻見他孤零零的站在江畔,像一株孤獨樹,孑然淒涼。這是一個自己心魄停留過的人,難道便因為我從他身體裏分離開了,便要像拋棄『藥』渣似地將他丟掉?趙慕心下掠過一抹悲涼,想也沒想飛身上了岸。


    “你過來下。”


    趙慕招手道。


    俞雲溫歎道:“哦。”他匆匆走近趙慕,見得對方不過十八九上下,不由非常好奇訝異。


    “果然不是艄公,嗨,可容我再問一遍,咱們認識麽?你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因為有緣。”


    趙慕淡淡道。


    俞雲溫奇道。


    “啊,有緣?”


    “嗯,有緣!”趙慕拿過俞雲溫有些冰涼的手,暗暗道:“為了報答你讓我的心魄暫住過,我必須留給你些有意義的東西。”他潛運丹氣,緩緩催動兵法神牌啟動開來。


    “不要說話。”


    趙慕見得俞雲溫不但想要掙脫開自己的手,似乎還想相問,微微一笑道:“你記住,我現在給你的東西,必會讓你終生受用,當然,你要用在正途,反之,則反被吞噬。”


    嗡嗤!


    俞雲溫感覺趙慕源源不斷在給自己輸送著的絕非勁氣,似乎是一些文字、聲音之類的,他想相問,卻才張開嘴,便昏昏睡了過去,嗡嗤,嗡嗡,趙慕緩緩將丹氣收迴。


    “隻能這些。”


    趙慕喃喃道。


    他看了看有些經受不住兵法神牌所隱含丹氣能量的刺激,已然昏睡過去的俞雲溫,喃喃道:“以你凡界肉體而言,也隻能接收到我給你的兵法神牌千分之一的精神與內容,嗯,盡管少點,也是我一片心意,希望你能利用好這些兵法,來造福大宋。”


    款乃!


    趙慕將俞雲溫放在江畔安全之地,便登船劃向孤島,讓他沒想到的是,正是他臨時起意給了俞雲溫千分之一的兵法神牌能量,竟讓得他在紹興三十一年一舉擊潰了渡江南下的金主海陵王完顏亮。這或是天意,亦或是人意,盡管那時俞雲溫由於在秘禁城城下之事,改名換姓稱作虞允文,卻絲毫不影響二人相識過得這一段緣分。


    『潮』起,『潮』落。


    圓月,高懸。


    孤島聳立著。


    趙慕登島後,直奔紅果樹間的土廟,二十年過去了,如銀的月光下,土廟早已坍塌了。


    人呢?人呢?


    趙慕撥開人高的荒草,趁著月光仔細搜尋當年遺留下的痕跡,但是歲月太無情了,殘垣斷壁的土廟裏,除了風霜雪雨痕跡,除了蛛網草蟲,莫說聖玉,連根發絲也無。


    “那地眼呢?”


    趙慕費力掀開一塊平鋪在地上的扁平巨石,沒想到巨石下一道強烈的藍光湧出來,晃得他根本睜不開眼,然而,就在他眼前一片茫茫藍光時,卻覺得有一股吸力襲來。


    (本章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異龍帝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齊人翔騰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齊人翔騰並收藏異龍帝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