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洗。


    山崖仍巍峨。


    唿唿!


    趙慕提著氣,健步如飛,拾階而上,不知不覺間,他已飛身來到了極崖上的極觀。


    極觀之觀。


    它其實並非建在極崖的最高峰,而是在半山腰左轉山路的三百丈處。此時夜風徐徐,吹得極觀前高大的神武柏樹‘嗚嗚’作響,與那冒著嫋嫋煙氣的九鶴龍龜香爐,與溶溶月光,與被風雨侵蝕的大門,與門外兩側兩個挺拔的玄衣道人,一起肅然著。


    “是誰來了?”


    兩個道人如釘站立,背負青鋼長劍,肩寬手長,身形挺拔,劍眉朗目,盡管此時夜色濃鬱,合該深深入眠之時,但二人見趙慕疾步而來的時候,還是做出了迅速反應。


    “喂,夜來極觀為了何事?”


    “在下靈鶴山派大弟子趙慕,奉師命前來歸還貴觀書籍,還請兩個位道長哥哥通稟呢。”


    “哼!靈鶴山派?是那個自以為是正君子何正氣的門派!嗯,夜半來此?那你且候著,這時分管整理書籍的玄風道長師兄休息了,誰打擾到他,今後借書還書就難了。”


    “哦!”


    趙慕聽這個道人話裏話外隱有瞧不起靈鶴山派和師父何正氣之意,不由心下大是不悅。


    然而,他知自己夜半上崖欠了考慮,可是想著自己來時走錯了路,耽擱了好些時間,所以還是匆匆上崖來,當然,他並非思慮不周之人,上崖路上心下亦做好了被拒,靜靜等到光大亮的準備,但此時見兩個道人神態倨傲,一副自以為是的樣子,不禁大為反福按修行之人該寬博慈悲,何至於比世俗之人還要無情勢利呢!


    “有勞道哥。”


    趙慕暗歎一聲,轉身在高大的神武柏樹下盤膝坐定了,打算默念書秘訣修行第四訣。


    “滾開滾開!”


    豈知他才坐定,其中一個黃臉的道人冷冷道:“極觀前不允許打坐,你到山路去吧。”


    “咦,這規矩好大好奇怪。二位道哥,為何不能打坐等候啊?”趙慕不解的看著二道。


    “你話多了!”


    道人見趙慕聞聲後並沒有立時起身,不由得麵露怒色,不耐煩道:“你這是聾了,還是裝聾?喂,子,快快離開,聽見沒?滾,滾,滾,今夜別讓我見到你的俗樣。”


    “還不滾開!”


    道人唿喝著。


    忽爾間竟一個箭步疾衝過來,抬起腿向趙慕的腰間踢去,趙慕見狀斜身一閃避了過去,忍不住喃喃道:“修行之人如此火爆,也不怕你家祖師爺責怪你越修越後退麽?”


    “你什麽?”


    道人口中唿喝不止,見趙慕竟然敢躲避自己飛踢的一腳,更加惱怒了,身形接連急變。


    唿唿!


    他飛旋中竟使出了極觀七大絕技之一‘流雲連環鴛鴦腳’。要知極觀不擅長招式,擅長的隻是玄幻神法,所以即使‘流雲連環鴛鴦腳’淩厲,卻並非下頂尖招式武功,當然,極觀千年流派亦非爛虛名,所以如此,也非常人所能避過的。


    唿唿!


    道人連環七八腳踢出,卻見趙慕單手往地上一撐,匪夷所思中竟然輕輕鬆鬆躲避開了。


    “這沒落的靈鶴山派大弟子竟能躲開咱們觀‘極三風’之一妙風道兄的得意招式啊!”


    一道人笑道。


    “哼,文風師兄是在笑話我功力不夠麽?”飛踢向趙慕的那道人聽身後道人語含譏諷,不由臉漲得通紅,盛怒之下,竟然反手抽出背負的青鋼長劍,刷的向趙慕刺去。


    錚錚!


    青鋼劍襲來。


    趙慕隻覺得眼前白光連成一片,腦際被劍氣激的一震,同時那被隱藏的龍脈丹氣自然生發,唿唿,他淩空連翻三五個筋鬥,屈指一彈,‘嗤’的一聲破空之音響過後,哢的一聲,道人手中青鋼三尺劍被勁射的赤紅色的龍脈丹氣擊中,竟斷成兩節。


    “我怎忘了!”


    趙慕暗暗道。


    他也沒想到,屈指一彈竟有如此威力!盡管自己上崖前已經有意將龍脈丹氣隱藏起來,可是麵對劍光,自然反擊之後,心下不免一凜,連忙深吸一口氣,將丹氣收斂。


    “啊,哎呀!”


    那道人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手中的青鋼劍會被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子彈指間給擊斷。


    “活見鬼了!”


    他先是一愣,繼而憤怒著大喝一聲,甩手丟了斷劍,雙手握拳抵在左右太陽穴處,冷笑道:“子,你這是找死了哈!九玄女,混元歸正,無極地,鬆靜凝靈,環抱日月,江河奔行,諾,急急如令,還不給我捉住他......”豈知他口訣還未念完,玄幻神法才使了不到三分之一,遠處卻有人喝道:“妙風師弟可莫傷了他。”


    話音才落,遠處一人緩緩而來,淡淡道:“妙、文雙風,不得胡鬧,師父喚他過去呢。”


    “師父喚他?”


    斷劍的道人聞言,驚異地迴頭看看亦劍拔出弩張的文風道人,又轉頭看看緩步而來的道人,失聲道:“玄風師兄怎麽來了?你......師父不是讓你在文武洞外伺候麽?”


    “......嗯!”


    玄風道人微微笑道:“你的不差,但這位哥才上山崖時,師父已經吩咐我密切關注了,嗯,沒想到他年紀輕輕一路上崖竟神速無比,嗬嗬,靈鶴山派確有長進啊。”


    “此人是誰?”


    趙慕暗暗道。


    他見緩步而來的這道人約莫五十上下,盡管一身道袍洗的有些發白,在月光下顯得樸素異常,但無論其相貌或是精神,幹練中盡是透著淡淡的仙氣。這人是玄風道長?


    對於玄風道長,趙慕之前隨師父上山借書曾遠遠見過一麵,不過那時就算師父何正氣也隻跨進了極觀書閣中半步,而自己不過是隨師父出來見世麵的毛頭子,哪有福緣將玄風道長看得清楚。如今,他見玄風道長離自己不過丈許,不由打量著。


    趙慕驚讚著。


    “仙風道骨。”


    “你二人呀!”


    玄風歎息著。


    他看看趙慕,冷峻一笑,轉而對妙風、文風二拳淡道:“咱修行之人最忌氣躁,哼,身為極觀之人麵對眾多虔誠而來的信徒,莫如咱們域主獅王器重的靈鶴山派,即使是最普通的人,你們怎能如此粗暴對待?你二人還不快快道歉。”


    “啊?師兄!”


    妙風、文風武功不弱,盡管與玄風號稱極觀‘極三風’,但因二人武功從來都是由玄風道長傳授,是所謂代師傳藝,所以二道對亦師亦長的玄風向來都尊敬有加。


    不過。


    以二人在極觀中的地位,本不用在極觀輪夜值守,但不知為何,傍晚時玄風竟親點二人在觀門前守夜,並言稱倘若有人夜半來此,善言不從者,便可用武力驅逐。


    如今,二道聞聽玄風訓教,不由一愕,彼此看看,但還是恭謹道:“師兄訓教的極是。”


    “對不住啦!”


    “客氣客氣!”


    趙慕自然不知其中狀況,見妙風、文風兩道人雖然一臉憤憤,但還是給自己道了歉,心下倒過意不去了,道:“晚輩夜半來到觀前實屬魯莽,驚擾三位,該請原諒呢。”


    “嗯,好好!”


    玄風道長向一笑,道:“好啦。之前,我師父特意叮囑要與靈鶴山派來的人見一麵。”著,伸手向趙慕一讓,也不再贅言,大袖飄飄中向前領路往極觀後走去。


    趙慕見狀,盡管不知申晏老子為何要見自己,但見玄風道長領路,忙整整神色跟過去。


    “奇怪奇怪。”


    妙風、文風二人見玄風與趙慕一前一後離開,不由一臉不解,相互對視了一眼喃喃道。


    “師父為何對這子青睞有加,甚至還讓玄風師兄親自來接?難道和獅王的靈諭有關?”


    “不定哦!”


    “哼,靈鶴山派雖是中州皇土三大正教之一,但是近百年已經沒落了,我弄不懂啊!嗯,即使和獅王靈諭有關,但也輪不到相請靈鶴山派一個毛頭子去往文武洞。”


    “就是就是!”


    “唉,師父自從接到獅王的靈諭這半個月以來,心情總是鬱鬱。嘿,獅王不愛惜師父,為了籠絡人心,竟然一口氣加封了七八個三星戰神,害的師父不得不為‘隔空通經疏脈’早做準備。隔空通經疏脈太耗精神氣血了,但願師父不因此太勞累了。”


    “先不這些了。文風,你玄風師兄為何先要我們輪夜值守,允許我們可用武力驅逐夜半來人,但其後又當著外饒麵責備我們心浮氣躁?唉,你這是為什麽呢?”


    “......這!”


    文風道人仰想了想道:“玄風師兄為人機敏穩重,我猜想,他此舉必然另有深意啊。”


    “嗯。不過適才沒好好教訓那子,我心下著實不舒服。哼,那子彈射的一縷丹氣很詭異,依我看,倒像是邪門歪道的修為。嘿,多年來三大正教快把老本吃光了,師父讓那子去,或是相詢並試探一下靈鶴山派有沒有暗中吸收邪魔門派靈力?”


    “......哦!”


    “走,咱們到山下等著這子。哼,若不報先前的折劍之辱,我妙風算是白白修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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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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