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了搖頭,無奈的從玄修狀態中退了出來,夕亦扭了扭有些酸澀的脖子,緩緩從甲板上起身。


    航船在浮遊海上已經航行了近一周時間了,隻是距離漠北卻還是有著很長的一段距離。


    取出地圖在上麵掃視了起來,偌大的羊皮地圖上,水藍色的浮遊海標識幾乎占據了五分之一。而在其北上方,則是一大塊枯黃顏色的地形標記,盡管不及浮遊海標識的一半,卻也遠遠大於其餘的那些地位標識。


    其上,漠北兩個粗重的黑字,很有些引人眼球。


    雖然這僅僅隻是一張東南部大陸的一偶地圖,但也足以看出漠北所占的麵積比重了。


    隻不過,無論是浮遊海,亦或是漠北,都隻不過是浮月大陸的一處角落罷了,放置在整個大陸上,也不過是螢火之光。


    當然在東南部大陸邊角,這兩地倒是算得上是龐然大物。而浮遊海更是作為中央海洋樞紐,橫貫幾乎東南部的所有帝國勢力,星帝國,燿夜帝國,無一不被其縱貫。


    眯著眼睛,手指輕輕敲打在地圖表麵,輕輕移動間,便是勾畫出了一條細痕。


    細痕自水藍色的浮遊海中某一點起始,最後落於枯黃的漠北之上,長度不深,不過半指的距離,可要是換算成腳下實打實的路程的話,恐怕沒個半個月的海程幾乎不可能到達。


    輕歎了一口氣,趕路這種事急是急不來的,夕亦無奈的收迴了每日必看的羊皮地圖,抬腳往船頭走去。


    梵藍正架著一塊鍋烹煮著魚湯,航船已經行上了軌道,自然就不用再過多的去操作了,她隻需要在航線有所偏差的時候去稍微調控一下便可以,倒也是清閑的很。


    看了一眼鍋內咕嚕嚕沸騰的魚湯,夕亦很是鬱悶的癟了癟嘴。近一周的時間,除了最開始的那幾有些米飯麵食之外,後來便是再沒了任何吃食,他與梵藍隻能自力更生的去捕些海魚填腹,讓得夕亦吃魚差點沒把臉吃綠。


    而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樹精靈一族本就食物匱乏,能夠貢獻出幾日的糧食已經算是大度之至了,哪有餘力去包他近半個月的海上存糧。


    不過食物雖然沒多少,儲水倒是很足,滿滿的一艙淡水,完全足夠支撐夕亦與梵藍到達漠北了。


    之前去精靈之森的路途上就已經吃了不知道多少的海魚了,眼下幾乎是又迴到簾初的情景,唯一不同的,便是少了兩個巴結圍繞在身旁的海賊嘍囉罷了。


    聽得夕亦靠在一旁的船沿上長籲短歎,梵藍忍不住噗嗤一笑,看著夕亦那望著鍋一臉嫌棄的表情,歪了歪腦袋:“魚吃完了,鍋裏是最後一條了。”


    “唉,當初怎麽就不知道在龍林鎮多搜羅一些幹糧呢,我又不差錢。”口中歎息不止,不過歸,夕亦身體還是很誠實的脫掉外衣,攀過船沿一個猛子便是紮進了海水之鄭


    沒辦法,人是鐵飯是鋼,他還遠遠未達到能夠辟穀的那般境界,就算吃魚快遲到吐了,也隻能硬著頭皮去抓來吃。


    撲通一聲紮入海水裏,踢蹬了幾下腿腳在水中穩定住了身體,夕亦抬眼目光朝周圍尋找而去。


    好在浮遊海上水產豐富,雖然僅僅不過隻是淺水區,尚未深入海底,他目光一掃便是看到了不少的淺水魚在周圍優哉遊哉的遊來遊去,並未因夕亦這個擅闖而來的另類生物而產生任何驚動。


    掌中淺紅色的玄氣能量氤氳而起,隨手一掌拍出,凝聚成團的淺紅色玄氣便是閃電般掠過,擊中了一隻遊蕩在不遠處的班花魚。


    被玄氣能量擊中,那隻班花魚扭動遊劃的魚身頓時為之一僵,一團夾雜著破碎內髒的淡紅色血跡自魚嘴處彌漫而出,隨後便是身子翻白,無力的朝著海麵漂浮了上去。


    這種簡單的玄氣外放雖然實戰沒有什麽多大用處,不過用來捕魚的話倒是輕鬆的很,夕亦龜息懸浮海下,雙掌中玄氣接連拍出,不過片刻功夫,便是擊死了不少條淺水海魚。


    “一二三四五六七。”粗略的數了數,感覺差不多了之後,夕亦手臂輕劃,便是浮出了水麵。


    甩了甩頭發上的細密水珠,夕亦伸手在臉上隨意的摸了一下,探出手抓過周遭漂浮著的海魚盡數朝著甲板上拋投了過去。


    連片的海魚落在甲板上,頓時發出一連串的啪嗒嗒聲響。


    將海魚全部投到船上之後,夕亦緩緩遊到船身一側,抓過垂下的纜繩就要往上爬去。


    剛往上爬了不過一個身位,一道沉悶的低吼聲卻是自前方遙遙傳了過來,夕亦本能的偏頭望去,隻見遠處蔚藍色的海平麵上,一股巨大的浪濤正朝著這邊席卷而來。


    浪濤澎湃,氣勢逼人,在其中,可以隱隱看到一隻巨大而猙獰的海獸正在踏浪奔騰著。


    靠。望著遠處踏浪奔來的龐大海獸,夕亦眼瞳不由一縮,抓著纜繩的手飛快的往上攀去,迅速的爬迴到了甲板上,


    “快,快走,是踏浪獸。”


    上到甲板,身子還未站穩,夕亦便是語氣焦急的衝著梵藍大聲喊了起來。


    梵藍早便看到了遠處襲來的滂沱巨浪,不用夕亦吩咐,抬腳就跑進了駕駛艙內,手在裏麵各個儀器上操作著,航船便是緩慢的調轉過了船身,船尾一道濃烈的黑煙噴出,迅速的朝著側邊飛速駛離。


    踏浪獸口中怒吼不止,足下踩著的波濤一層洶湧過一層,幾欲掀,氣勢駭人無比。


    夕亦目瞪口呆的望著遠處奔騰不止的踏浪獸,心中極為的震撼,這種珍稀海獸他可還是第一次見到。


    踏浪獸是海中為數不多的血統高貴海獸,因其慣於踏浪而行所聞名,據體內流淌著蛟的血統,雖然不純正,但也足以讓它躋身於四煆玄獸之階。


    隻不過踏浪獸一般都居住於海礁旁,倒是很少有人能夠發現它們的身姿。


    雖然不知道為何這種神出鬼沒的玄獸會出現在這裏,但看其憤怒的模樣,夕亦還是很自覺的催促著梵藍加快航行的速度。


    開玩笑,這可是四煆實力的玄獸,幾乎堪比人類玄靈師級別的強者了,就算再借夕亦一個膽子他都沒有底氣去招惹。


    梵藍顯然也是感受到了劇烈的壓迫感,光潔的額頭滲出密集的細汗,手忙腳亂的操作著器械儀器。隻是航船本就簡陋,即便是提速了,比起原先也沒有快上多少,穩穩當當的航行在海麵上,倒是絲毫不慌。


    雖然幹著急航船感饒速度,但總比起徒手遊泳要快多了,夕亦神色焦躁的在甲板上走來走去,也隻能煩躁的靜待著,幹不了任何事情。


    比起航船慢吞吞的加速行駛,四蹄踏濫巨大海獸可是毫不減速,足下踩著數丈高的洶湧海浪,快若閃電般的朝著航船位置衝行而來。


    看著越來越近,已經逼近到數百米之外的踏浪獸,就連其馬首一般的腦袋都看得分明,夕亦咬了咬牙,猛地在船頭站定,右臂一抖,直接將血凝鎖甩了出來。


    周身磅礴的玄氣瘋狂湧動,竟是起了要動手的心思。


    而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腳下的航船是夕亦通往漠北的唯一憑仗,要是真毀在了這頭踏浪獸的足下,恐怕他可就要徒手遊到漠北去了。


    幾乎橫越大海的路程,夕亦就算是遊斷了胳膊都不可能遊得過去,在水中泡都能給他泡爛了。


    所以,航船絕對不能破,即便對方是身為四煆玄獸的踏浪獸,夕亦也隻得硬著頭皮上。


    不求擊敗,但求逼退便足矣。


    身上磅礴的淺紅色玄氣毫無保留的瘋狂朝著血凝鎖之中灌注而去,很快的,赤黑色的鏈身之上便是閃耀起了刺眼的猩芒,道道詭異古怪的紋絡也是悄然隱現而出。


    並不敢再動用血鏈鞭了,夕亦將玄氣全部匯聚上血凝鎖之中後,便是叉開雙腿,腰眼一扭,力道遊走於全身,狂暴的力量頓時傾瀉而出,手中血凝鎖高高揚起,隻待踏浪獸距離足夠之時便會怒劈而下。


    就在夕亦如臨大敵一副嚴陣以待模樣的時候,前方那頭踏浪獸卻是腳足急點,蹄下澎湃的海浪瞬間為之一蕩,竟是就這麽生生扭轉了方向,四蹄飛邁,迅捷的朝著另一頭瘋狂奔去。


    愕然的望著突然掉頭離去的踏浪獸,夕亦一頭霧水。踏浪獸可是以一往無前,踏浪掀波而著稱的,想讓它在踏浪過程之中偏挪半分身形都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眼下這頭踏浪獸卻是突然地調轉了方向,這實在是讓得夕亦心頭大為困惑。


    不過雖然不知道它為什麽會突然選擇掉頭離去,但總算是避免了與這頭四煆玄獸激戰的後果,夕亦輕鬆了一口氣緩緩垂下了高揚而其的右臂,身上鼓動的玄氣能量逐漸收斂了下來。


    失去了玄氣的灌注,血凝鎖也是猩芒消散,紋絡隱退,恢複到了原本黯淡的赤黑之色,就如一根再普通不過的鐵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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