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白的房間裏,李小白坐在床邊,另外兩人,楊嘯義和蘇若悟正圍著謝安石留下來的那幅字嘖嘖稱奇。


    “蘇哥,這山野倦人是啥意思?”楊嘯義問道。


    “這四個字便是謝太傅的別號,”蘇若悟解釋,接著歎息一聲道,“小白,你真是命好啊,謝太傅的字,可是千萬兩黃金都換不來的。”


    “有這麽值錢嗎?”李小白不以為然地笑道,“那我不如把他賣了,也好換點錢花。”


    “胡說八道!”蘇若悟突然激動起來,憤憤道:‘你知不知道多少達官顯貴一輩子都難以求到這麽一副字?而且這字是謝太傅親自賜給你的,價值難以用錢衡量!”


    “這麽厲害嗎?”楊嘯義狐疑地問道,“再怎麽說,也就是一副字而已啊,難道還能像免死金牌一樣嗎?”


    “雖然不是免死金牌,但也差不多了,”蘇若悟肯定地答道,“謝太傅的地位超卓,連當今聖上都得給他麵子。小白,你隻要把這副字掛在牆上,整個涼州府便沒人敢再找你的麻煩了。”


    李小白還沒說話,楊嘯義已經大喜過望,迫不及待地站起來,就要把那幅字掛在牆上。


    “咱們也不是什麽文人雅士,牆上掛這麽一副字不是讓人笑話嗎?”李小白說道,其實他並不想將這字掛上,因為他對朝廷官員的印象依舊沒有改變,從心裏不願意依附他們。


    “小白啊,你想想,如果你在甘泉縣試之前,有這麽一副字的話,甘泉縣的頭名還會是那衛人傑的嗎?“蘇若悟老氣橫秋地問道。


    李小白一時語塞,想了想又迴答道:“我隻是不願意自己被人看成和那些人一樣而已。”他口中說的那些人,自然是最近所見的一幹勢利之人,像郝玉風、孔興升之流。


    “人隻要自己行的正,便不要在乎別人怎麽看你,”蘇若悟說道,“你隻要把這一副字掛在牆上,就能讓這些小人不敢再來禍害你,落得一個清靜,何樂而不為呢?”


    李小白無言以為,蘇若悟所說的似乎也很有道理。


    楊嘯義已經迫不及待地把那幅字按在牆上,對蘇若悟道:“蘇哥,趕快找家夥來,把字釘上,以後咱們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了!”


    “你也不能急成這樣,”蘇若悟對楊嘯義笑道,“這字起碼得讓人裝裱起來,然後才能掛上,現在怎麽掛?難道用釘子釘個窟窿嗎?”


    楊嘯義聞言尷尬地笑笑,道:“也是,也是。”


    “小白,關於名字的事情,你想好了沒有。”蘇若悟又問道。


    “我好端端的,為什麽要改名字呢。”李小白滿不在乎地道。


    “我覺得你還是認真想想吧,這種機會可是天載難逢的,”蘇若悟十分認真地對李小白勸道,“況且你原本這個名字吧,恕我說話直接一點,小白這兩個字,實在不像什麽英雄豪傑用的名字,反而像是丫鬟家丁一樣。”


    “等我名揚天下,說不定以後父母給孩子起名都學我呢。”李小白沒好氣地說道。


    “你不要這樣賭氣,賜名之事,其實在本朝很正常的,”蘇若悟耐心地繼續道,“就你這樣的名字,將來若是能考中進士,還是逃不掉被主管官賜名,到時候也由不得你不受了,那哪比得上謝太傅的賜名?”


    “道那時候再說吧,”李小白懶懶道,“我現在的樣子,哪還能考什麽進士?能有命在就不錯了。”


    “白哥,你怎麽這麽傻啊?”楊嘯義嚷嚷道,“謝太傅肯賜名給你,不就說明他把你視作弟子嗎?又怎麽會坐視你一直這個樣子?說不定哪天就讓人捎本絕世武功的秘籍來,到時候自然能化解你體內的病症,說不定我也能沾沾光啊。”


    “你他嗎的,成天就知道沾光!”蘇若悟笑罵道,“不過曉義說的很有道理,謝太傅不會無緣無故賜名給你,下一步隻怕是要收你為徒了!”


    “我別死在他手裏就好了。”李小白半真半假地說道。當他第一次到謝安石房間裏時,那種淩厲的殺氣自己絕對不會弄錯,不管後來怎麽樣,謝安石一開始確實有殺自己之心,這也是李小白不能信任謝安石的主要原因之一。


    蘇若悟和楊嘯義卻不知道這一層,聽到李小白這麽說齊聲反駁,都覺得李小白不可理喻。


    “小白,若是這天下還有什麽人能化解你體內的這種怪症,怕是非謝太傅莫屬了,很多人都說當今世上的第一高手,非他莫屬。”蘇若悟又說道。


    “白哥,謝太傅對你這麽另眼相看,你沒趁機問問他,你體內的真氣怎麽化解嗎?”楊嘯義問道。


    “嗯……,”李小白沉吟道,“謝老頭兒倒是提過這件事。”


    “他是怎麽說的?”兩人忙齊聲追問道。


    “他說我體內的兩道真氣相互攻伐,用不了多久就會沒命。”李小白據實說道。


    “啊?”兩人都是一驚,楊嘯義繼續問道,“那謝太傅有沒有說怎麽化解?”


    “他倒是說了有一種辦法……”李小白猶豫地答道。


    “什麽辦法?”蘇若悟急著問道,接著又用不容置疑地語氣道,“既然謝太傅說了有辦法,那就按他的辦法化解就是了!”


    “嗯,隻是不知道他的辦法行不行。”李小白依舊猶豫道。


    “小白你是怎麽迴事?”蘇若悟急道,“難道謝太傅閑著沒事,會來害你嗎?”


    李小白沒說話,心中卻暗想,隻怕他還想殺我。


    “謝太傅這麽高身份的人,肯定不會胡說,”楊嘯義皺眉道,“白哥你快按照謝太傅說的方法試試吧,萬一拖得日子久了,真的走火入魔就麻煩了。”


    李小白沉吟不語,心中暗暗盤算,自己如果真的像謝安石說的那樣,別說繼續修習武學,連小命很快都保不住了。看來按照謝安石所說的方法試試,是自己唯一的出路了,隻是他心中還是難以完全相信謝安石。


    “我真不知道小白你是怎麽想的,”蘇若悟搖搖頭,無奈地說道,“就算謝太傅想害你,用得著這麽麻煩嗎?他想殺你隻需要一句話,連一個指頭都不用抬。”


    這次蘇若悟的話終於打動了李小白,謝安石如果要害自己,確實不用這麽麻煩。事到如今,也隻有破釜沉舟,死馬當作活馬醫,試試他說的方法了。


    “事到如今,我也隻好按他說的試試了。”李小白緩緩道。


    “謝太傅的方法到底是怎麽樣的?”蘇若悟忍不住好奇問道。


    “嗯,其實他根本沒教給我什麽方法,隻是簡單說了幾句運氣的方法而已,”李小白迴憶道,“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蘇若悟問道。


    “他說的方法實在讓我難以相信,”李小白皺眉道,“他說我體內有兩道不同的真氣,所以需要有兩個氣海……”


    “這也可以嗎?”楊嘯義訝異地問道,他對內力修行一知半解,隻是覺得奇怪。


    “啊?”蘇若悟卻驚的張大了嘴,他從小修習內力,對這種說法也是聞所未聞,懷疑道:“你是不是聽錯了,人怎麽會有兩個氣海?”


    “所以我說,謝老頭兒的話也不能全信……”李小白無奈地說道。


    “可是謝太傅沒理由騙你啊……”蘇若悟沉吟道,“也許像他老人家這樣的絕頂高手,對真氣運行的領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既然謝太傅說能有,那就是能有!”楊嘯義肯定地說道:“再說,其他人體內也不會有兩道真氣同時存在。”


    “曉義說的有道理,小白你現在的狀況,本來也不能用常理來推斷,”蘇若悟思索道,“小白你便按照謝太傅說的方法運氣試試,說不定真能奏效。”


    “嗯……”李小白想了想,道:“也隻能如此了,畢竟這是目前我唯一的選擇。”


    “小白你現在便按照謝太傅的方法運氣,我和曉義在旁邊為你護法。”蘇若悟道。


    李小白點點頭,心中卻暗暗自嘲,等下別吐你們一身血便好了。


    他以打坐的姿勢坐到床榻上,開始收斂心神,卻發現自己很難平靜下來,好一會兒才進入了內視的境界。


    他開始嚐試著想象自己身體裏,有兩個氣海,一個置於左胸,一個置於右胸。出乎他意料的事,這件想象中很難的事,卻出乎意料的簡單,似乎他的身體早就在等待著他這麽做一樣。


    他將兩個氣海想象成兩處無盡的虛空,隨著自己每次吸氣,緩緩地收縮;再隨著自己唿氣,慢慢舒展。幾個唿吸之後,像是受到召喚的獵犬般,潛伏在他體內的兩道真氣猛然竄起,如同饑渴的野獸般,迫不及待地分別竄入兩個氣海中。


    李小白想不到謝安石的方法竟這麽簡單便生效,心中不由一陣欣喜。隨著兩道真氣湧入到氣海中,他的身體開始體驗到極為強烈的奇妙感覺,那道冰冷的玄冰之氣進入他左胸的氣海中,炙熱的炎火之氣進入到右胸的氣海中。冰冷的氣息從左胸氣海擴散到左半身,炙熱之氣卻擴散到右半身,如同商議好了疆界般相安無事,他的身體一半冰冷、一半火熱,但是卻沒有半點難受的感覺,反而是出奇的舒暢奇妙,四肢百骸都沐浴在兩道真氣如春風般的衝刷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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