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曛曛,未時陽光如沙,將白玉地麵鋪照的輝煌耀眼。


    外門弟子們繃起臉,眼神惶恐,看著台階上麵無表情的蘇子昂。


    文成郡主緊咬下唇掩飾笑意,心中暗樂:“老娘還沒出手,淩雲訓已然象個笑話。”


    蘇子昂舉起右手,下令:“請烈火峰牛師兄執法。”聲音遠遠傳出,帶著一股凜冽寒意。


    “在下不修道了,要求下山,我不修道了。”郭大雷翹著蘭花指大叫,陽亮天則在一旁低著頭,一聲不吭。


    烈火峰弟子牛霸身穿一身大紅道袍,率領數名同門出現在白玉廣場上,問道:“蘇師弟,怎麽罰?”


    “郭大雷和陽亮天一人罰十鞭!”


    “蘇教官,在下願意放棄淩雲訓修道,請放在下迴華清城。”郭大雷大叫。


    蘇子昂道:“罰完鞭,立刻任你下山。”


    郭大雷驚叫:“蘇教官,在下放棄修道,你憑甚罰鞭?”


    “聒噪,你違犯山規在先,說聲棄道便要放你下山,當太華派是華清城集坊,想來便來,想走便走?”蘇子昂冷然道:“郭大雷加罰十鞭。”


    “姓蘇的,本公子族伯是長春殿郭長老,家父乃華清城主簿功曹。”郭大雷脖子上青筋爆起,目光赤紅,大叫:“你一名小元嬰修士,憑啥打我?”


    “聒噪,郭大雷威脅將官,再加十鞭。”


    “三十鞭,啊?”郭大雷七分害怕二分氣惱一分羞愧,頭一歪似暈了過去。


    兩名烈火峰弟子上前架起郭大雷。


    牛霸手握翠竹棍,猛一揮,竹棍劃出一片綠色殘影,“嗖”一棍將郭大雷屁股後道袍抽出一道口子。


    啊!正在裝死的郭大雷發出一聲淒厲尖叫,象一隻小雞般拚命掙紮。


    “啪啪......


    翠竹棍連聲尖嘯,取自秀水峰翠竹林,彈性十足,一棍棍狠狠抽下,十餘棍後已然棍棍帶血,腚上皮開肉綻。


    呃!


    郭大雷雙眼翻白,兩腳一蹬,真的暈了過去,陽亮天早被抽完十鞭,原本癱在地上一臉痛楚,一看郭大雷的狼狽模樣,嘴角一抽,竟自笑了起來。


    大部分外門弟子噤若寒蟬,不少女弟子更是幹脆閉上了眼。


    “蘇師弟,執法完畢。”牛霸一拱手,率弟子們退出白玉廣場。


    蘇子昂下令:“請銳金峰師兄將郭大雷公子送出太華山。”太華派規定,外門弟子進出山門,須由銳金峰負責檢查放行。


    “哎呀,哎呀呀......”郭大雷伸出手亂晃,叫道:“蘇教官,在下屁股都打爛了,在下不下山了,不下山了。”


    “郭公子仍想留在山中修道?”


    “哎呀呀,哎呀呀,想,想!”


    蘇子昂繃緊臉,道:“既然不想走,那以後願意遵守本派山規嘛?”


    “哎呀,哎呀,願意,願意。”郭大雷嗓音原本尖銳,挨打後有了哭腔,更如女子哀求。


    蘇子昂知道他背後有長春殿郭長老存在,不想將事做絕,便道:“行,那你便留下吧。”


    文成郡主修習大殺戮劍道,見血便亢奮,小腹隱隱收縮抽動,她四下一看,見大部分外門弟子麵色敬畏,一部分少女更是目光灼灼,一臉崇拜。


    四名秀水峰女弟子奔上前,將郭大雷和陽亮天架出白玉廣場。


    “年輕人應有夢想,更應懂規矩。”蘇子昂大聲道:“太華派尤重團結和山規,犯者必罰,不論是誰。”聲音附帶靈力,在每名外門弟子耳邊迴蕩,充滿威嚴。


    略一停頓,他揮揮手,道:“解散,各自迴室依訣修練。”


    文成郡主挾在人流中,緩步而行,暗自發愁。


    太華山上人多,戒備森嚴,外門弟子一舉一動都引人注目,怎樣才能讓癩蛤蟆出臭呢?若被癩蛤蟆發現身份,會不會被當眾打屁股羞辱呢?


    日起日落,淩雲訓弟子們每日均在認真修習。


    迎賓樓邊搭起二百餘間翠竹樓,綠意幽雅,竹香清淡,另一批外門弟子也跨進山門,他們大部分來自寒門,第一次被逐離的崔少白迴鄉取得推薦書,也及時趕迴,參加淩雲訓。


    蘇子昂念及自己出身,有意給寒門貧家子弟一個機會,有原先二千七百名弟子的身傳,後入山門者迅速懂了規矩。


    一連數日,整個參加淩雲訓的外門弟子們全身心進入修練狀態,誰也不想坐紅漆凳。


    蘇子昂臨時規定;偷懶不修練者,要坐紅漆木凳吃飯......


    這一日,陽光如沐,春風溫柔。


    一道削瘦人影在華清城外一座小山峰上出現,他長一對八字眉,鼠目一路東張西望,步履輕鬆,偶爾還吹個口哨,仿佛在登山踏青,正是彌勒佛。


    不久後,彌勒佛在一株鬆樹下站立,遠眺蒼穹,似已入定。


    驀然。


    鬆樹四周空氣波紋扭動,一團淡淡光芒從虛空一閃遁出,春光輝映,地麵上隻留下一個長長人影。


    “驗牌。”彌勒佛一聲低喝,手一揮,一枚烏木令牌飛入淡淡光芒中。


    “何事?”


    “奉大拇指主人令,命你我相互配合,令太華派草木皆兵。”


    “隻憑你我之力?”淡淡光芒中聲音沙啞,口氣不屑:“那是癡人說夢。”


    “此事大拇指主人早有妙計安排。”彌勒佛淡淡一笑,道:“道友隻需將太華派布防情況告知即可,不必你出手。”


    “可以。”淡淡光芒內一陣沉默,片刻後拋出一個玉簡,道:“拿去看看吧。”


    “好。”彌勒佛說完揮揮手,順著山梁一步步下山而去。


    淡淡光芒片刻未停,光影一晃,徑直一步遁入空中。


    太華山脈方圓千裏黑土內肥沃,大多屬於太華派。


    太華派厚土峰負責內務,這些土地便由厚土峰大弟子姚勝負責租給佃戶種植,定時派出弟子收租。


    這一日。


    武安縣中出現兩名灰袍修士,一路說笑道向城外走去,正是厚土峰弟子楊大軍和田多多。


    田多多一呲大板牙,問:“楊師兄,咱走那個門出城?”


    “北門。”楊大軍道,太華派嚴令,非有特殊情況,弟子嚴禁在華清城和武安縣百姓麵前禦劍飛行。


    兩人出了北城門,剛走兩步,迎麵走來一名瘦削老者,八字眉,小鼠目,麵上掛滿笑意。


    “兩位道友留步。”


    “前輩您是?”做為太華派元嬰弟子,楊大軍禮節周到。


    彌勒佛嗬嗬一笑,道:“老夫和蘇子昂是忘年好友,兩位小道友可否認識他?”


    “蘇師弟如今正在山中訓練新人。”楊大軍露齒一笑,他看出彌勒佛是化神真君,一邊田多多卻呲呲大板牙,臉色不屑,一言不發。


    彌勒佛看了田多多一眼,抬手向後方城門一指,道:“看,蘇子昂他來了。”


    楊大軍扭頭一看,城門處卻空無一人,忽覺脖子一緊,被人用力一扭,脖骨“哢嚓”一聲,一陣刺痛襲來,楊大軍瞬間閉過氣去。


    彌勒佛又將楊大軍脖子扭了一圈,神情平淡,似在扭著一股麻繩,隨後他鼠目一挑,殺氣森森,問田多多:“你和蘇子昂有過節?”


    “前輩饒命。”田多多嚇的腿股哆嗦,情急一賭,道:“蘇子昂曾數次羞辱晚輩,晚輩恨死他了。”


    田多多賭對了!


    “原來蘇子昂這麽令人討厭,老夫不殺你了。”彌勒佛嗬嗬一笑,伸足踢踢楊大軍屍首,道:“把他扒光,你扛著他穿過華清城,迴太華山。”


    “行,行,晚輩遵令。”田多多幾下將楊大軍扒光,雙手一合,將楊大軍的乾坤袋遞給彌勒佛。


    “你走吧,袋子給你。”彌勒佛八字眉一皺,道:“不想死的話,路上別耍花招。”


    田多多一咬牙,將楊大軍扛起向華清城奔去,剛走兩步,忽聽彌勒佛在背後叫道:“且慢。”


    “前輩饒命,前輩饒命。”


    “唉,蘇子昂若似你這麽乖,那可多好。”彌勒佛歎了一口氣,道:“死者為大,你穿著衣服太突兀,也脫光做個伴吧,這樣方顯得你有情有義。”


    “遵令,前輩。”田多多緊咬大板牙,麻利把自己扒光,光腚扛著楊大軍向華清城奔去。


    彌勒佛大聲道:“小道友慢點走,本佛不著急,若急著投胎就在路上把屍體拋下逃......”


    “慢走,晚輩慢點走。”田多多一邊走一邊哭,深一腳淺一腳向華清城奔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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