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天近中午。


    蘇子昂在點名過程中,放所有外門弟子們歇息二次,可以補充一些清水。


    春日醺醺,光線柔和而溫暖,輕輕灑在每一名弟子身上。


    弟子們由剛開始的新鮮,變成了疲憊,大部分公子哥兒和嬌小姐平日在府中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一站半天,任誰也受不了。


    蘇子昂手捧花名冊,眉目凝重,似對外門弟子們的疲備絲毫不察,繼續點名。


    “雲黛。”


    “弟子在。”雲黛應了一聲,輕步上前,灰衫下腰肢柔軟,文靜的麵容上蘊含一股書卷氣息,卻是一名小美人兒。


    “來自洛都雲氏?”


    “嗯。”


    蘇子昂略略打量雲黛二眼,忽然詢問:“旗揚茶館雲先生是你什麽人?”


    “正是小女子族中一位伯伯,蘇教官認識?”雲黛問。


    “見過兩麵。”蘇子昂不動聲色,向西首一指,說:“歡迎雲姑娘來太華山修道,去西邊站著。”雲黛感覺莫名其妙,卻乖巧的去西首人群中站定。


    蘇子昂又叫:“吳霜。”


    “弟子在。”吳霜刁蠻,卻沒甚心機,她早被場中嚴肅氣勢所懾,聽到喊名,立刻應答一聲移步上前。


    “洛都吳氏,年方十七,凝元初期修為。”蘇子昂掃了吳霜二眼,淡淡道:“去西首下邊站著。”


    “諾。”吳霜鬆了一口氣,去西邊人群中站立。


    “吳詩兒。”蘇子昂看看花名冊,毫無表情,隨口一喊。


    文成郡主一怒,一口火騰地在胸口跳躍,從來沒有一名平民男子敢直唿其名,直視其麵,誰給這癩蛤蟆這麽大的膽兒?


    “吳詩兒?”蘇子昂聲音略高。


    一口怒氣在文成郡主心中燃燒,皇族驕女被一個賤民平唿其名,她感到羞恥,感到忿怒,她想一跺腳扭頭便走。


    “吳詩兒?”蘇子昂重新看了一下花名冊,聲音中附加一絲靈力,春雷乍響。


    文成郡主清醒過來,不甘的踏前一步,低頭道:“弟子在。”


    蘇子昂凝眸一看,隻見文成郡主低頭不語,胸口起伏,便認為她是緊張,便道:“來自洛都吳氏,十八歲,凝元後期修為。”


    當蘇子昂凝眸看來時,文成郡主感覺自己渾身冷風颯然,仿佛衣衫已被扒光,傲氣稍退,心中浮起一抹惶然。


    蘇子昂道:“唿名不應,點時不到,這便犯了太華派第二條門規,你抬起頭來?”


    “這隻癩蛤蟆竟令本郡主抬起頭來,他瘋了?他是不是想死?”強烈羞辱感氣的文成郡主兩眼發黑,粉拳狠狠一握,便要大發脾氣。


    “噗嗵”一聲,遠處一人翻倒。


    眾人立刻扭頭一看。


    隻見馬小曼翻身癱倒,臉色蒼白,她今天當眾飛鞋,百感匯集,精神和肉體均疲憊不堪,被醺醺春風一吹,翻身歪倒。


    “你去西首站著!”


    蘇子昂對文成郡主匆匆扔下一句話,人一晃,已抄起馬小曼,一股冰冷靈力在掌指間繚繞,打入馬小曼體內,並以太華青蚨傳音術召喚:“陳師姐,楊師姐!”


    場下白影晃動,秀水峰女修陳小敏和楊玉蓮立刻奔來,將馬小曼架走。


    “噗嗵!”


    “噗嗵!”


    馬小曼的暈倒,好似感染了其他人,頃刻間又有二女一男暈倒,眾人又是一通忙亂。


    “還有誰胸悶氣短的,舉手!”蘇子昂揚聲大叫。


    場中外門弟子們一聲不吭,眾目睽睽之下,不論男女,都是太華派未來的花朵兒,但有一口氣在,也想給自己未來撐個麵子。


    “於曉水。”蘇子昂掃了一眼眾弟子們的神情,嘴角一翹,輕輕一笑,捧起花名冊又開始喊名。


    青影一閃。


    一名大眼晴少女站出,風拂灰袍,發黑如墨,一股若人憐惜的感覺撲麵而來。


    “襄城於氏一族推薦,凝元修為,十六歲。”蘇子昂輕聲詢問,於曉水眸籠寒煙,默默看了蘇子昂兩眼,卻未應聲,眼神中寫著柔弱兩個字。


    蘇子昂原本想責怪她不應聲,但看到她嬌柔的眼神,心腸沒來由的一軟,道:“去西邊站著吧。”


    於曉水點頭,先施了一個萬福禮,施到一半時,又改成拱手禮,在新人們低低笑聲中,歸到西首站定。


    蘇子昂心中倏地浮上一種感覺,和於曉水似曾相識,但仔細想了想,卻一點頭緒也沒有。


    “江映雲。”


    “弟子在。”一名身材高大的少女站了起來,足足比其他少女高出一個頭,一看名字,再看長相,立刻知道她是江巨石的姐妹。


    ......


    半盞茶後,第一次大點名完畢。


    “你們大部分是一群沒用的人,站著都能暈倒,留在太華山修道有些浪費本派資源。”蘇子昂字正腔圓,口氣中掛著刻薄二個字,目光冷冷一掃眾外門弟子,道:“現在,全跟我走!”


    所有外門弟子們嘴上不說,心中卻大大不服,腹誹不已:“我們不廢物,教官才是大廢物......”


    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太華山南大門。


    山下華清城半掩在雲霧中,若隱若現,數百階台階上,竟站有數千名普通少男少女,全在眼巴巴的向太華派山門內眺望。


    “押上來。”蘇子昂冷冷叫道。


    一群銳金峰弟子押著二十餘名男女從太華山門內出現。


    “這些人要麽身份造假,要麽不想修道。”蘇子昂口氣冰冷,揚聲道:”你們可以走了。”


    “蘇仙師,在下想留在太華山修道,求你不要趕在下走。”一名青秀少年在人群中一邊掙紮,一邊大叫。


    “且慢。”蘇子昂皺皺眉,道:“你身份為何造假?”


    “在下是府中獨子,因父母不允修道,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望仙師見諒!”青秀少年連連作揖,神色焦急。


    蘇子昂問:“你可有甚特長?”


    “在下過目不忘,精於算數。”


    “你叫什麽名字?”


    “在下崔少白。”


    “你迴鄉向父母說明原由,求得二老恩準。”蘇子昂手掌一伸,靈光一閃,掌中多出一枚玉佩,道:“若帶來推薦書,持此佩來南山門麵見趙師兄,太華派仍收你進山。”


    “多謝仙師,多謝仙師。”崔少白接過玉佩,笑容滿麵,大步下山。


    蘇子昂看著門內一群外門弟子,一指山門外在等待的普能男女,大聲道:“若有不想修道者,眼下可自動走,本教官不問你們來曆,也不管你們來本派目地。”


    所有外門弟子們默默不語。


    蘇子昂這一手對比陰損而實用,以事實告訴所有外門弟子,你們沒甚不了起,太華派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不想修道的自行滾蛋。


    文成郡主眉目含煞,心中火氣騰騰。


    蘇子昂每一句話,都令她生氣,她極想人劍合一將這隻囂張癩蛤蟆一斬兩半,但在太華山中,隻能忍耐,繼續聽癩蛤蟆呱呱大叫。


    “都不想走?”蘇子昂一笑,說:“全迴去背明太華門規,從明天起,開始正式訓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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