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那麽大,還是花園洋房,好幾棟樓宇,一時半會找不到某個賓客也是正常的。


    因而三人一開始並沒把洛杳杳的話放在心上。


    洛錦麵對洛杳杳語氣從不帶上訓誡,此時也是溫聲安撫:“也許是去洗手或者休息,恰好和你錯過了。”


    其實他覺得更可能是提前走了。


    畢竟方才他和父親在另一邊應酬可是看到了母親和鬱姣堪稱不歡而散的……


    這麽猜測的洛錦完全沒想過,鬱姣一起來的長輩還在他旁邊站著呢,如果鬱姣真的提前走,劉爭業會不知道?


    洛杳杳麵帶輕愁,“……是,也許是錯過了……總不會是在躲我吧?”


    她抬起臉,朝洛錦勉強笑了下,似乎希望讓哥哥知道自己隻是在開玩笑,不要因此而擔心她。


    但洛錦看出她的懂事,心疼道:“不會的,就算鬱姣對我們有怨氣,對你也不會有什麽說法,這件事上你們倆都是受害者。”


    “哥哥……我知道,放心吧哥哥我不會難過的。”


    好一個堅強的妹妹、慈愛的兄長。


    “……”


    梁老眼裏的慈愛也快要溢出來了,他都不敢想,要是自己的兒子有那麽出息、孫子有那麽聽話,他該會是個多快樂的小老頭,簡直可以原地退休了!


    “……”


    但一旁劉爭業淡淡看著,保持著和氣微笑的臉上紋絲不動,心裏卻帶上了點狐疑。


    就是感覺……有點假啊。


    和每次與洛杳杳碰麵都是她幫上忙或者揮灑福氣包光環的美好瞬間,以至於看小孩時帶上濾鏡,亦或者是別的什麽因素,讓梁老縱橫商場的好眼力在此處不起作用不同。


    劉爭業純純是以局外人的角度看:洛家人是不是太執著於他們小鬱顧問了?


    難道……


    劉爭業低頭喝茶,垂下的眼神驟然鋒利——


    難道他們看上了小鬱顧問種出來的各種神奇藥材,打算把這門生意抓在手裏?!


    完全相差了的劉爭業頓時喝茶也不香了,也坐不住了,立刻就想去跟小鬱顧問簽下一期的藥材收購合同。


    錢,多多的加!


    地,多多的批!


    小鬱顧問不是不想給他們設立的藥材基地打工嗎?


    那把附近的山地開出來,承包給小鬱顧問,這樣藥材不就是大大的有了嗎?


    想著,劉爭業豁然起身:“說得對,我們得去找找小鬱顧問,小女孩一個人在外麵很危險的啊!”


    他突然出聲,直接讓洛杳杳愣住了。


    見‘別人家的孩子’天賦光環起效,梁老看她和藹至極、劉爭業也低頭掩飾自己羨慕的眼神(劉爭業:?),她正準備拉起隊伍,去看炮灰剪裙子的大戲呢。


    誰想這和那炮灰一起來的長輩那麽容易就隨她心意去做,洛杳杳頓生一股全盤在掌握之中的滿意。


    身旁洛錦倒是沒接誒愣住。


    他蹙眉,生出對劉爭業的不滿來,語氣便也帶出了些:“……這是父親的生日宴,就算鬱姣是一個人,又怎麽會有危險?”


    但說著到底還是跟著洛杳杳一起去找人。


    梁老年紀大了,留在原地休息,劉爭業和洛錦洛杳杳去找人,找遍宴會廳找不到,身後跟著找人的人倒是多了起來。


    洗手間洗手間找不到,休息室休息室也找不到,門口的保安也沒說看到人提前走。


    找來找去,隻剩最後一間洛杳杳專用的休息室。


    但是……


    眾人見洛杳杳站在門前,說這裏是她的休息室,並把門上掛著的可愛小牌子‘杳杳專用’展示給大家看後,心裏都泛起嘀咕。


    這人要是在裏麵,那……嘶,不好說。


    洛杳杳作為真千金,顯然才是有什麽猜測都不好說的那個。


    也或許,是沒多想?


    眾人心中暗流湧動,隻看柔美少女踟躕了會,求助般看向了洛錦:“……也許是姣姣走錯了?”又自言自語,“不過也沒關係,裏麵隻有我的一條備用禮服,正準備去換來著。”


    劉爭業蹙眉遊離在人群外,再一次覺得這洛家人,好古怪。


    看著也不像是對待特殊人才啊……


    可難道就是為了針對鬱小友嗎?這種小把戲,就算鬱小友真的在屋內,又有什麽好責怪的?洛家人不是說還把人當一家人嗎,怎麽一家人不能進姐妹的休息室?


    然而劉爭業耳邊突然響起幾個人小聲的議論:“……不會是要故技重施吧?”


    “當年剛迴來……弄壞了很多……”


    “……以前都是買給她的,結果真的迴來後自己沒了,嫉妒吧……”


    劉爭業狐疑:“……”


    劉爭業大驚失色:“…………”


    不是,你們真覺得這猜測妥當?


    小鬱顧問那條裙子,可是他看著人直升機送進村裏去的,弟弟還和村裏人搭話,跟他說過那條裙子多少錢——


    等等,劉爭業覺得不對。


    剛才這群人不是已經討論過鬱小友的裙子了嗎?怎麽突然會覺得穿著三千萬美元裙子的鬱小友,會因為嫉妒而弄壞洛家小女兒的禮服裙?


    劉爭業cpu幹燒了:“……想不通。”


    而其他人已經在莫名的氛圍感染中,達成了一致,甚至洛錦聽洛杳杳說鑰匙不見了,便喊了傭人去取備用鑰匙。


    劉爭業:不是,不敲門嗎?


    才生出這個疑問,劉爭業就見洛錦重重敲了三下那扇門,聲音微揚:“鬱姣,你在裏麵嗎?”


    門是鎖著的,洛錦不奇怪。


    沒得到迴答,也不覺意外。


    就像是早已經斷定了結果,劉爭業在一旁看著,不知為何感到了一絲酸澀來。


    傭人拿來鑰匙,眾目睽睽之下要打開那扇門了。


    此時人群中的議論紛紛已經壓不住,也聽說了剛剛趕過來的姚芙真挽著洛天辰,一路和貴婦人圈子裏的好友們抱怨著那位養女的不馴,和養女在杳杳迴來之後的各種惡劣行徑。


    偶爾那些貴婦人的丈夫朝洛天辰低聲求證,洛天辰隻沉著臉說:“……那孩子有些偏激。”


    其他人便又提起洛天辰幾年前曾經錯失的某幾個項目,談起那時候剛好是養女去公司呆了一下午,說那孩子好像還有點晦氣。


    “……”


    劉爭業覺得這整個花園洋房,像是一個拉開帷幕的大劇院。


    而洛家人、這些附和的賓客,則是粉墨登場的演員,正要演出一場荒誕的話劇,他們正在正義的狂潮中,將要義正言辭地討伐一個已經被判定破壞罪名的少女。


    而破壞與否,甚至還是薛定諤的貓。


    在劉爭業滿是迷惑的注視之下,某些賓客悄咪咪打開的攝像頭之中,洛錦再次沉聲敲門警告般叫出‘鬱姣’的名字之後,鑰匙插入鎖孔,擰動。


    哢噠。


    那一瞬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或期待或幸災樂禍或平靜地看著那扇門緩緩——其實隻是一秒鍾,被洛錦推開。


    看清裏麵畫麵的時候,那正義狂潮的氣氛恍惚被中斷。


    窗門大開,夜風獵獵,星光點綴的黑色長裙融入黑暗,少女冷白淡漠的臉卻掙脫陰影,迴身靜靜望向他們所有人,像在看一堆發黴的水果。


    而那條粉白漸變的漂亮禮服,閃閃發光地掛在人台上。


    完好無損。


    眾人失語,但鬱姣沒有。


    鬱姣環顧一圈,視線精準鎖定了洛杳杳——滿臉錯愕不敢置信的洛杳杳。


    “很失望嗎。”


    她問。


    洛杳杳美眸圓睜,死死盯著她,答非所問:“……原來如此。”


    “……”


    這番對話令所有人費解,似乎是當著他們的麵上了一層密碼,情緒才調動起來準備參與進這一場戲劇的賓客雲裏霧裏。


    劉爭業卻覺得這實在正常極了:“小姣,時間差不多了,伯伯準備先走一步,可以蹭你車嗎?”


    他下意識用了較為親近的稱唿,還有玩笑般蹭車的請求。


    在場的人精便知道,這是在站隊的意思了,一部分臉皮薄的便不由開始拷問自己的思想品德:


    嗨呀,怎麽就下意識覺得去休息室就一定會剪壞別人的禮服……


    去休息室就是去休息啊……


    找到了鬱姣,對方也並沒有做什麽多餘的事,洛錦一腔情緒都憋在胸口,可那麽多人堵在門口,這還是他親爹的生日宴,洛大少爺飛快收拾心情,開始說些場麵話收場。


    這一出還未唱起的大戲,似乎就這麽虎頭蛇尾地結束了。


    似乎沒人注意到洛杳杳崩裂的形象管理,也似乎沒人注意到穿著黑色長裙的少女,走動時的姿態依舊輕盈隨性,卻莫名透著一點僵硬……提線木偶般。


    劉爭業倒是注意到鬱姣看起來有些疲憊,離開時很是盡到了長輩的責任。


    一路行至停車場,他左看右看,看到自己的大眾擠在一群豪車中間,頓時有點頭大:“小鬱顧問你等一下,我去倒車。”


    ……蹭車理所當然是借口,劉爭業開車來的。


    ……就,一輛大眾跟在梁老低調的千萬豪車後麵,四周還有幾輛百萬級別的保鏢車,這樣來的。


    “劉伯伯不用麻煩了。”


    鬱姣連忙阻止,說道,“有人來接我,還有劉伯伯你剛才被敬了一杯時侍者遞給你的不是果汁是果酒,還是讓代駕幫忙開吧。”


    那侍者有點耳背,端著托盤走過去的時候鬱姣聽見他嘀咕來著:‘是果汁還是果酒……哎這種大老板應該不喝小甜水的……還是果酒吧……’


    劉爭業:“……”


    劉爭業震驚:“居然是酒?”


    完全喝不出來啊!


    懷疑人生的劉爭業恍恍惚惚等到了一個西裝革履的代駕,代駕把他的大眾從豪車堆裏開出來的時候,堪稱教科書級別的駕駛技術,精準轉角、完美車距……劉伯伯瞬間放下了對鬱姣的擔心,興致勃勃和代駕討論駕駛技術,並受益匪淺。


    仿生人代駕:標準微笑.jpg


    送走劉爭業,鬱姣在另一輛車的後座上緩緩躺下,單手支著下頜,擺出個懶散的姿勢。


    鬱姣:“……”


    鬱姣無語:“這,不太安全,換個姿勢吧。”


    翠色小龍吭哧吭哧從她長發上滑落,掛在她手心,才答應一聲:“好。”


    於是少女的身體有些僵硬地坐起來,乖乖巧巧坐好,還不忘僵硬地給自己係上安全帶。


    對於乘客奇怪的舉動,駕駛座的金絲眼鏡毫無反應,隻發動車子,速度飛快駛出花園洋房附近,又找了個空曠的路邊停下。


    “怎麽樣?”逢嵐問。


    “我的身體和腦子都很想衝迴去把那條禮服剪爛掉。”


    鬱姣無奈迴答。


    方才在休息室,鬱姣已經舉起了剪刀,就像是當初被劇情控製一般,腦子裏充斥著幻聽一般的叫囂:剪碎它剪碎它剪碎它剪碎它!


    就要對禮服下手。


    但鬱姣敢來赴鴻門宴,又怎麽會對已經有了預兆的情況沒準備?


    她可不止有人脈,還有‘神脈’‘統脈’。


    籌備禮服豪車和男伴,杜絕推測中洛杳杳‘贏過’她搶奪氣運的可能,借用了親朋好友的社會關係以及係統的同事關係……雖然也付出了積分=a=


    而此時應對突如其來的劇情控製,則是借用了逢嵐。


    ‘感覺逢嵐很會織毛衣的樣子,那就給我套上一層毛衣吧,我控製不了自己的時候,就由逢嵐來控製我。’


    ‘就像……就像是皮影戲一樣?’


    於是便在那把剪刀落下去的一瞬間,鋪天蓋地的神力絲線在同一時間將人類束縛,巨大的反作用力幾乎讓人類的骨骼錯位——也確實錯位了。


    逢嵐感覺到會傷到鬱姣的時候猶豫了一瞬。


    “逢嵐!”


    但鬱姣沒有猶豫的唿喚讓逢嵐拋棄猶豫。


    ‘哢啦’一聲,腕骨骨折。


    好在劇情控製沒到能掙脫山神神力的程度。


    短暫化作人形的山神冷著臉給自家祭司接好手骨,把被神力絲線捆成毛毛蟲的少女抱到一旁靠在窗台上,聲音也冷得要死:“我去殺了她。”


    迴想完畢的鬱姣吐槽:“……之前你和778還說我被逼瘋了。”


    小龍裝作沒聽見,在少女腕上轉了個圈:“……除了禮服是不是還有後文?”


    這個鬱姣知道:“應該是車禍。”


    山神小龍疑惑:“可我們車都停了,離著路麵好遠。”


    他望著遠遠駛來的兩個光點,喃喃,“……總不會這也能碰瓷?”


    吱嘎——!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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