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迴來了,那木小姐?


    沈興如此想著,眼神快速在人群裏一頓尋找,可是來迴掃視了幾圈,都沒有看到木小姐的身影。


    難道是被擠在人群外。


    那怎麽成?


    看戲,當然是越靠前越好了。


    就在他心裏腹誹六子這孩子沒眼力勁,穿著衙門官差的統一衣裳,喝令幾個看好戲的百姓讓讓,都不會?


    想起六子那孩子剛來的時候,還動不動紅眼睛哭鼻子,他有些懊惱讓他去通知木小姐。


    結果,一抬眼,就看到六子拚命的對他使眼色,那眼睛都要從眼眶裏眨出來了,弄得他有些摸不著頭腦,暗暗惱火,這孩子有什麽不能直接過來對他說,弄這些虛頭巴腦的做什麽。


    結果,眼睛一瞥,視線落在人群裏兩個頭戴帷帽,氣質卻不容忽視的女子身上。


    六子看到自家老大人終於領會到了,趕忙鬆了一口氣。


    沈興怔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是的了,木小姐身邊那個叫紅玉的最喜歡看戲了,怎麽會錯過?


    原來是戴了帷帽?!


    也是,木小姐跟這家人雖然已經恩斷義絕,可外人並不清楚內情,少不得還要說木小姐冷心冷情,如此,既能看戲,又不惹麻煩,甚好,甚好。


    看著兩人隱在人群裏,位置嘛,剛剛好,既能不影響看戲,又能不讓人發現。


    甚至暗暗在心裏嘖嘖,還得是木小姐。


    嗯,既然木小姐已經到了


    那他也不用拖延時間了。


    幾個衙差臨時搭建了幾張桌子,搬來凳子。


    自然是就地取材。


    幾個去裏屋搬桌椅板凳的都忍不住嘖嘖,這可真是搬的太幹淨了。


    屋子裏,就剩下幾張破舊的桌椅板凳了。


    有些見過世麵的,甚至覺得是那外室攜款潛逃,這麽想,也就說出來了。


    木藺一把年紀了了,耳力卻極好,當即就跳著腳反駁,“不可能,阮娘對我一片情深,我們還有兩個孩子,她怎麽可能…定然是她受了委屈,才負氣離開…”


    說著,木藺如刀一般的眼風,來迴刮著被朱婆子攙扶坐在板凳上的陳氏。


    陳氏已經哭過,這會兒好不容易止住哭腔,被木藺一通怒罵,又忍不住開始掉眼淚,原本就單薄的身子,又開始顫抖起來。


    周圍人有看不過去的,忍不住勸道,“這位老爺,我,我就住在你們隔壁,我,我沒見過這位夫人過來,倒是,你那外室,每天都打發人出去典當東西…”


    說話的是住在附近的一個敗家子,以前家裏也有些產業,後來敗光了,大宅子抵出去了,就搬來了這裏,也還是無所事事,坐吃山空,有大把的時光消磨。


    那阮娘一搬來,就被他盯上了。


    以前也是秦樓楚館的常客,是良家女子,還是秦樓楚館出來的,他一眼就看得出,不過阮娘那般姿色身段,他也是垂涎不已。


    隻可惜,阮娘竟然委身一半隻腳邁進棺材裏的糟老頭子,這可真是讓他眼紅又嫉妒。


    其實,他也找機會接近過阮娘,可阮娘很聰明,似乎是識破了他的心思,壓根不給他靠近的機會,他隻能悻悻收手,可是俗話說,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雖然他仍舊每天流連窯子,可是仍舊垂涎阮娘,沒錢找女人的時候了,就喜歡透過兩座宅院之間的牆縫裏摳出來的洞,去窺視阮娘,和隔壁,甚至還發現了一些有意思的事。


    想到那些事情,這人看木藺的眼睛都透著一絲鄙夷和戲謔。


    隻是正在氣頭上的木藺,壓根沒發現,甚至也不相信他所說的每一個字。


    更是怒不可遏的跳著腳怒罵,“胡說,阮娘才不是…”


    說著,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麽,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可是卻又很快重新篤定起來,“就算去典當東西,那也是沒辦法,阮娘一個弱女子,還有兩個孩子,她總是要活下去的…“


    說著,又是抬手冷冷指向陳氏,“是你,是你逼走了阮娘…”


    說罷,還又一臉嘲諷和鄙夷看向剛才說話的那個男人,搖頭吭哧,“別以為,你買通人抹黑阮娘,我就會相信,阮娘是什麽樣的女人,我最清楚,她最是冰清玉潔,完美無瑕…”


    “而你…”


    說著,木藺神情陡然一變,冷漠的看向陳氏,“你這個惡毒的毒婦,你趕緊告訴我,你到底對阮娘說了什麽,如若不然,我,我…我休了你!”


    休這個字一出口,原本還委屈啜泣傷神的陳氏,神情陡然一凝,似乎是不敢置信,踉蹌著站起來,睜大眼睛,看向木藺,啞著嗓子質問,“你你說你要休了我,木藺,你還是人嗎?“


    “我為何不能休你?陳氏,你犯了七出,按照律法,我合該休你…”


    “七出?!”


    此話一出,大家目光紛紛不善看向陳氏,眼神晦暗不明。


    陳氏也完全蒙了,一手捂著心口,一手顫抖抬手,指向木藺,啞著嗓子嘶吼,“你,你說,我犯了七出裏哪一條?”


    “不敬夫君,善妒,無子…”


    隨著木藺一聲聲砸下,所有人看陳氏,目光更是深沉,甚至譏諷。


    甚至有人小聲嘀咕議論,陳氏莫非真是咎由自取?


    陳氏徹底瘋了,猶如破燈箱一般的嗓子,不時發出譏諷和悲鳴,衝木藺怒吼,“我不敬重你?我善妒,我無子?”


    說到無子,陳氏眼底陡然一凝,似乎是想起什麽,隨即卻仰天大笑,聲音淒愴又悲鳴,卻又突然一收,歇斯底裏看向木藺,“我無子,對,我無子,可這都是拜你所賜,你,你怎麽有臉?!”


    可顯然,她的質問,已經無法挽迴木藺,木藺此時,所有的心思,都在尋迴阮娘母子三人上,對陳氏的話痛苦,隻有報複般的快感,隨之,快速看向沈興。


    “沈大人,事情就是這樣,我的愛妻,被陳氏這毒婦轟走了,她素來柔弱,還有兩個孩子,身上銀錢也不多,我實在是擔心她們…”


    說罷,他還努力對著沈興拱手作揖,一副拜托的架勢。


    沈興其實也看得明白,剛才他借著讓手下去搬凳子桌子,打造臨時衙門,可實際也是借著機會,讓下屬去探查情況,而他已然知曉屋子裏的情況,他可是斷案老手,如此這般,一年都要審理不少,如果沒意外,應當是外室跑路。


    可她也清楚,木藺這般,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好在他處理這種事是有經驗的。


    已經讓人去找九門提督,讓人封鎖出城的路口,隻要能尋迴那阮娘,事情便可真相大白。


    現在隻能等尋到人,就能理清楚一切。


    原本他是想先審理陳氏控告木藺和阮娘霸占崔氏錢財一事,畢竟,崔氏陷害陳氏,大理寺已經判崔氏的錢財歸陳氏,當做彌補。


    可如今當事人之人的阮娘並不在,木藺又一副跑了媳婦失心瘋的架勢,也讓他著實有些頭疼。


    而最關鍵,這倆老癲公癲婆可是夫妻,如此這般,其實是有些棘手的。


    說到底就是家務事。


    可對方執意報案,而他又有心讓他們給木小姐演一場好戲來拍未來…,嗯,他知道,他不能說。


    總之,就是,他還得讓戲繼續唱下去。


    可沒想到,關鍵時候,木藺倒是給他解決難題的思路了。


    若是兩人和離,不,被休,那倒是簡單了。


    他這麽想著,也抬頭看向木藺,語氣並不恭敬,倒更有些公事公辦,“木藺,你真的要休棄陳氏?”


    木藺一怔,他的確想休妻,之前也跟阮娘說過,如此,他的阮娘就能堂堂正正陪伴在他身邊,隻是阮娘善良,數度勸阻他…


    想到這裏,他眼底的怒火又忍不下去,幾乎咬牙切齒喊出,“休,如此毒婦,不休何為?”


    聞言,沈興臉色一鬆,可想到什麽,下意識看向人群裏頭戴帷帽的二人,從穿著看,左邊那個應當是木小姐,見木小姐沒有反應,他心裏一鬆,隨即收迴目光,對著木藺點頭,“那好,本官讓人給你準備筆墨紙硯,正好,本官當場給你備案。”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成親當天陪外室,我放火燒將軍府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榴蓮酥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榴蓮酥酥並收藏成親當天陪外室,我放火燒將軍府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