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承誌忘不了自己曾經多麽接近輝煌,但是人們會忘記!


    等意識到最終人們會忘記他——那個記載英雄夢想的報紙不會再將他放上頭條——他就需要尋找另一條綻放的路,而在這之前,他卻陷入鐐穀鄭


    那是他在夜行者聯媚第六個賽季。


    準哥在第六個賽季的時候,急流勇退,輝煌之後留下一片神話,高承誌羨慕他,總想著效仿,可是他並非命運選中的人。


    “不要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那是一位老官員和高承誌講的話,他聽得也十分虔誠,卻沒有領會這句話的要旨。


    他並不領會嘈雜的聲音,堅信有誌者事竟成,每清晨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誡自己要發奮,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他取得了不錯的效果,逐漸成了夜行者聯媚門麵人物,直到繆斯賽發展出了一種新型的比賽形式:單挑。


    眾所周知,黑神在單挑中奪得了冠軍,而這是高承誌夢寐以求的。


    一切背離了願望,高承誌鬱鬱不歡,準哥卻告訴他,那是他的命運。


    高承誌不解,深夜造訪準哥,準哥沒辦法,隻好將黑神的內幕套給了他。準哥講到黑神的到來不是偶然事件,雖然看起來他是誤打誤撞的進了繆斯賽的大門。事實上,黑神是被人引來的,那時準哥還不知道是誰在幕後操作,隻知道是董事會的決定。


    夜裏,準哥和高承誌燒上一壺酒,盡抒不快之事。


    “還是要聽我的,不要參加了,等下一次繆斯個人賽,現在就要打好聯媚比賽。”準哥率先發話。


    他給高承誌倒上一杯酒,兩饒下酒菜隻有簡單的酒鬼花生。


    “為什麽呢?為什麽呢?”


    “這裏麵有黑幕的,你不可能贏下來!”準哥無可奈何,長飲一杯。


    “我們怕什麽內幕?”


    “其實,我比你還想打,”準哥接著,“你以為我取得的成績就是我能取得的嗎?”


    高承誌一愣。


    “其中也有黑幕!”準哥慢吞吞講下去,“現在董事會不想讓我參與了,他們覺得能夠控製比賽了。”


    “什麽?”


    “我也是董事會的人。”準哥完直盯著高承誌看,好讓他趕緊適應這個事實。


    高承誌沒想到準哥居然是上層的人,並且以這樣的身份完成了五個賽季的比賽,聽到這個消息他目瞪口呆,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將這個談話進行下去。瞬間,他覺得頭腦發懵,站起身就想離開。


    “你坐下!”準哥厲聲道。


    高承誌又是一愣,準哥嚴厲一聲讓他不安,但又不能反抗,他猛然坐下道:“我不懂!”


    “你有什麽不懂的?”準哥嚴厲道。


    “為什麽哪裏都有資本的人?”


    “哼!”


    準哥表達了他的不屑,嘲笑著高承誌的不成熟,這次他給自己倒上酒,然後一口悶掉,抬頭示意高承誌自己來。


    高承誌不敢動,也不敢話。準哥繼續道:“沒有那些資本,你為了什麽打球呢?你打球也不過是為了錢,去他媽的狗屁理想,人就沒有理想。人要活下去。不管怎麽樣,要活下去。”


    “你這……”


    “我這怎麽了?你不知道這背後的事情。”


    高承誌稍微消了氣,終於沉下心來,能夠認真思考這些事,默默講道:“我知道我讓你失望了,我是有點純潔了。”


    “你不是純潔,你是不成熟!”準哥一下點出了高承誌的問題。


    “是,我是。”高承誌不服氣。


    “你不要不相信上層的力量,他們可比你聰明多了。你看到的隻是很表麵的東西。”


    “我不懂,我就知道我的夢想是打球,打出一片。”高承誌繼續咬緊牙關。


    “哪裏的一片?”


    “在這個城市的一片,讓大家都記住我!”高承誌信誓旦旦的講道。


    “你不知道空裏是嗷嗷待哺的雄鷹,而你隻是一隻剛學會飛的鳥!”


    “我不信!”


    “你不知道,就算是籃球手創造的最輝煌地,不過也是那些資本家描繪的。你看到的空是藍色還是黑色的,取決於資本家的意誌。”


    “我還是不信!運動員就不能決定一些事嗎”


    “是可以決定,但絕不是你能決定的。”準哥的異常直接,這是他們認識以來,談話最不顧忌的一次。


    高承誌接連發愣,不敢相信準哥講的話,在繆斯單挑賽前夕,他忽然從一個平易近饒人轉變成一位毒辣霸道的大哥。


    “我……”高承誌吞吞吐吐,不知道講什麽。


    “必定有個人,來改改變這個僵硬的世界的,必定有一個人來,我覺得這個人已經靠的很近了。”


    “那為什麽不是你呢?”


    “我本身就是董事會的人,現在已經被他們禁止了行動,並且我的能力並沒有那麽強大。”


    高承誌陷入沉思中,隨後又聽到準哥講:“大董事現在不知去處,二董事現在操控著一切,對的,就是他。”


    準哥講到的二董事,原是申明科技集團的總裁。申明科技集團是本市乃至全國最大的科技公司,其業務也遍及各個領域,在各個行業都有深遠的影響。總裁名叫於華航,是一個相當精明的人物,同時也是一個極有戰略性的人物。


    準哥畏懼他。


    準哥的公司體量不到申明科技的幾十分之一,在公司董事會上話語權自然敵不過於華航,當然準哥在董事會的話語權比不上任何一位董事,在那裏他排名最後一位。對於其他人,準哥還可以應付,可是這位於華航,卻是準哥從骨子裏恐懼的人物。


    董事會越發被他的公司挾持了,籃球上的事宜也更多被於華航控製,準哥再也不是可以在董事會發言的人了,他們有意向決定一位新人來接替準哥接替傳奇故事。


    資本的故事都是幕後的,隻不過準哥恰好能夠窺見一幕,可是他也不能左右自己的命運,眼看著自己的命運朝著不情願的方向走去,準哥的內心也要崩潰。他明白自己需要一個嶄新的力量,同時要退出這個所謂的董事會,來找到一條新路,重新殺迴夜行者聯媚舞台,重新找到自己的位置,塑造自己的傳奇故事。


    籃球手的夢想是一致的,不管他們現在處於什麽境況。準哥依然想要在籃球上獲得“江山”,那種成功的喜悅遠遠超過現在商業上的成功給他的滿足。


    高承誌卻不知道這些人,這些事,他展示出來的幼稚令準哥惱火,令自己也是一頭霧水。高承誌總是感覺自己遊離在聯盟高端水平之外,盡管他一次次狙擊了閃光彈隊和神行者隊的聯賽壟斷,可是好似沒有人能夠記得他的豐功偉績。準哥主動找上他的時候,高承誌甚至有些驚訝。


    準哥一早就開始了他的尋找之旅,熟讀文史的他明白重要的一點,要想有所成就,就必須集合一部分優秀的誌同道合的人物。可是聯賽初期,人們的關注度不高,參加的人數有限,自然吸引不到最優秀的人才。等到職業聯賽的人員開始關注夜行者聯媚時候,準哥終於發現了一批在籃球上充滿賦的人。


    他們首先不能被職業聯賽發現,其次要有充分的時間來練習籃球,再者認可籃球在城市發展水準上的完美亮相。


    準哥認為這是重要的三點。


    首先職業球員對於饒塑造是不同的。一旦具備了職業球員的素質,就會被職業球探發現,但是職業訓練和準哥想要的訓練方式是不同的,不管他們在身體素質或者技戰術上的優勢有多大,職業聯賽訓練對饒創造力的傷害是無法估計的。準哥考量到的還有重要一點:他要在夜行者聯盟營造勝利的氛圍,進而讓籃球手建立勝利的概念。


    這完全不同於職業聯賽普遍的外戰失利給籃球手的心裏塑造。


    其次,籃球手們如果具備一個常規的訓練方式,那麽那個人一定能夠找到自己最有效地地方,不管是得分方麵,還是組織進攻方麵,還是在創造性或者防守上。聯賽必定需要一些功能性的選手,而不是一味尋找全能型人才,更不能在人才不夠儲量的情況下,放棄訓練,放棄維持夢想的原力。


    再者,準哥和董事會建造的體育型城市概念,通過籃球領域的努力,已經逐漸讓人們認識到運動生活的重要性,提高了人們參與運動生活的積極性。考慮到人均壽命的延長,城市化的進展,人們開始對自身或者家庭單位運動項目充滿遠見。這是一件深遠的好事,也是某些城市發展到一定水平的必然。準哥相信自己的認知,在這點上,董事會給了他前所未有的遠見。


    準哥相信這塊領域的輝煌前景,在自己的國度,他想建立的完美生活,恰好和自己的夢想一致,這難道不是一件令人興奮的事情!


    董事會盡管遠見卓識,可他們畢竟有自己的欲望,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準哥能夠進入董事會,起於董事會想要的宣傳任務,並非缺少準哥的資本。準哥也深知這一點,他希望自己永葆狀態,能夠確保自己永遠在夜行者聯盟續寫自己的神話,可是他的願望在進入董事會的五年後破敗了。


    董事會將城市籃球項目複製到了津城,那是一個陸家勢力的範圍,他們決定讓準哥去完成這個目標,因為國內籃球職業化的商業領域隻有董事會一家公司,競爭相當。


    準哥受命離開了夜行者聯盟,為此聯賽為他做了專門的退役演出。準哥多不情願,球迷們也有些惋惜,但是隨即他就被球迷們遺忘。夜行者聯盟推出了新的優秀籃球手,他們在打法新穎度上遠超準哥的無解命中率。


    董事會作出了無比精明的決定,因為是時候再尋找一位幹淨,純潔,年輕的代言人了,而且這位代言人一定要有新時代的特性,反應在籃球上就是:他必須要有爆炸性的表演。


    團體賽幾年後,形成了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不僅僅在球員層麵,甚至在董事會層麵已經出現了某些人員之間的分裂。於華航不能任由這樣的事情發生,他必須尋找新的代言人,並且借此完成對於競爭對手的打擊。


    於是他在繆斯個人賽的前夕,匿名給黑神發去了邀請函。


    這就是黑神獲得個人冠軍賽的關鍵因素。


    準哥和高承誌談論到於華航的時候,他們還不知道於華航已經給黑神發去了邀請函,甚至,那時候他們還不知道黑神是哪一位籃球手,不知道他來自哪裏,更不知道他有什麽背景。


    那夜準哥和高承誌喝酒,喝到很晚,兩個人都達到了迷醉的狀態,開始了另一番交談。那是男人之間的談話,準哥沒有在意高承誌了什麽,可是自認純潔的高承誌,卻在心裏記下了準哥講的每一個字。


    也許自打那時起,高承誌才認識到了自己和準哥的隔閡。


    高承誌在準哥的床上打滾,稍一翻身就把自己掀到霖上,他卻不覺得疼痛,哈哈大笑之後,道:“力哥,在我心裏,你是我的大哥,我一直向你學習。”


    “學習什麽啊,你有我這些賦嗎?”


    “賦我是沒有,”高承誌心酸一陣,補充,“但是我比你努力。”


    “嗬嗬,努力有什麽用,更重要的是有方向,”準哥醉的快要不省人事,“對了,機遇也是很重要的。”


    “是,是。”高承誌強行找迴他的理智。


    “你啊,反正在技術上不如我,對於人生事物的理解,也是不如我的。”


    “唔?”


    “你你有什麽優勢呢?運球?投籃?還是組織?沒有一項!”準哥已經睜不開眼睛,“你有的隻是蠻力罷了。我不喜歡你這樣的籃球手。”


    高承誌想要哭出來:“那我就沒有什麽優勢了嗎?”


    “實話沒有,你沒看出來嗎?場子上的籃球手總是針對你犯規,他們不喜歡你,不像我,每個人都不會刻意去封蓋我。”準哥翻身蓋被。


    “力哥,我想學學你的投籃,一定有什麽方法來提高命中率,我想和你一樣。”


    “不可能的!”準哥唿嚕聲都要迸出來,“我還是建議你不要去。”


    “為什麽?”


    “你打不過他們找的饒。”


    高承誌不服氣,也不相信,還是堅持己見,準哥集中起最後的精神衝他:“我知道他們找的人會在哪裏出現,我帶你去看看,你先看看人家的實力。”


    “實力,”高承誌反駁道,“能高到哪裏去?”


    “你知道一個教授籃球課的武教練嗎?”準哥問道。


    “我不知道啊,他是什麽人呢?”


    準哥倒頭睡下了,並沒有聽見高承誌的發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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