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白翎的那一段不過是神魂在人界的一段情。


    況且白翎已經有了新選擇。


    躺在偏院處的溫泉池裏,蘇沐謙自顧苦笑,“怎麽比鬱鬱而終還難過啊!”


    現在他能體會到當初那麽決絕要尋鬼醫那藥的想法了。


    又要在己麵前晃,又不給自己所要。


    自己還不忍心傷害,搶奪,連問都不敢問。


    忘了再見麵還是為他苦惱!


    不由得懷疑,鬼醫給自己的藥是不是壞了?


    鬼醫眼下不知在何處,想重新拿份都難找。


    “是因為看見我抱著白羽蛋,與別人站在一起?”


    後背靠著入口,心下在分神,白翎什麽時候進來的根本沒感覺。


    突兀響起這段聲音,像是把自己傷赤裸裸扒出來給造就之人所看。


    嚴格來說,他的身子還未被任何人看過,即使是肌膚相親,也是在迷情香的幻覺下。


    蘇沐謙含著羞澀與怒氣,“你......出去!”


    白翎未動,掏出白羽,略微有些緊張,“這些年你是不是還想著我?”


    被戳到痛處,蘇沐謙炸毛驟然化成碩大的狐狸,七尾散開轉身做出攻擊姿態,“我讓你......出去!”


    極具壓迫的氣勢,白翎穩住心神,舉著那根白羽,“那是三千祈福羽所化,我與他一同被困在山體內,算是求生同伴!”


    戾氣未消,“那又如何?”


    同住在一起的時間不短,從那些生活痕跡就能看出。


    若是他沒去,若是陌離沒去,現在他倆肯定在一起恩恩愛愛。


    哪能迴來看上陌離一眼!


    狐尾驅趕不想再聽白翎所言,怕心軟。


    白翎被暴力推搡至門外,順手把他手中的白羽卷起碾了個粉碎。


    希冀的光被粉碎,白翎頹然滑坐在地上,“蘇沐謙,我都不介意你有外室,為什麽總攆我!”


    正在穿衣服的人忽然間聽到這句話。


    惱怒又升,狐尾衝出門外,把白翎卷起拖進室內,帶入池中死死摁住腦袋不讓他出來。


    “洗洗你這核桃大的小腦子,誰跟你一樣!”


    白翎本不想撲騰,聽見蘇沐謙說他有外室,升起反抗,掙脫開狐尾,浮出水麵。


    “是你養,不是我。”


    “你一而再再而三推開我,一次說我給你戴綠帽,在你身邊兩百年沒化過一次形,從不曾親近,二次遇見你和孕狐在一起,我不敢言,什麽沒做卻等到你迴來攆我。”


    “現在又說我和那人不清不楚,既然認為我是那種鶴,我都死了,救我幹什麽?”


    “為什麽還要說等了我八百年,讓我重新燃起希望迴來,這樣折磨我,好玩嗎?”


    白翎從溫泉池裏出來,分不清臉上是泉水還是淚,一聲聲淒厲的質問聲,或許是從來沒見過白翎反抗與如此失態,情緒的突然宣泄,蘇沐謙被問得啞然。


    那兩次攆他,他說不清楚......每次在氣頭上說完他就後悔了,可不想道歉,加上白翎沒走,他就當這事兒過去了。


    現在得知是因為自己迴來,沒有陌離因素。


    渾身戾氣消散於無形。


    好半晌把外衣穿好,走到白翎麵前拂開他臉上粘黏的發絲,“那是我好友妻兒,幫我辦事,斷了一尾,那時候正值恢複期。”


    幫他把頭發上緞帶取下,輕輕把他推到岸邊,“好好泡泡,緩解下情緒,我在外麵等你!”


    驟變的態度,突如其來的解釋,白翎愣怔在原地。


    沒有?


    沒有為什麽攆自己?


    突然想起那句:他不屬於我!


    難不成真臆想症,總覺得自己會離開他,所以先下手?


    匆匆打整一番,出來時見蘇沐謙站在外麵不知在想什麽。


    蘇沐謙見人出來,上前幫忙把發挽好。


    輕言訴說,“今日他們來了,一會兒去見見!”


    氣氛很微妙,一個在前一個在後。


    蘇沐謙突然頓住腳,轉身見白翎麵無表情,“笑笑?”


    聽話般勾起嘴角,蘇沐謙見了皺著眉,“還是別笑了,難看!”


    裝模作樣的笑容,看得他心裏膈應。


    白翎臉一下子垮了下去。


    後麵支棱著兩狐狸腦袋,一白一紅。


    小白狐點著紅狐腦袋,“還以為他們能發生點什麽,結果看了個寂寞!”


    陌離隨小白爪子晃動而點頭,“按性格應該撲上去!”


    “不過,大哥這動不動就動手,差點都以為要淹死他了!”


    “不會,爹向來有分寸!要真那樣,不會讓你救他!”


    “家暴狐啊!”一聲感歎,小白狐驟起,按著陌離頭,“你說你遺傳大哥?”


    小白狐被叼進懷裏壓著,“這點不遺傳!”


    心裏想著,這是遺傳狐母,蘇沐謙與蘇沐玖頗為真傳。


    這迴答小白狐很滿意,用爪子幫忙梳著紅狐臉上的毛毛,“白翎不信大哥,大哥不信白翎!好好忠於伴侶的族類,愣是被他倆玩出了另一種打開方式!”


    大狐爪子捧起小白狐的腦袋,“你才是第一個!”


    總說死了就忘了他,找第二個,不敢罵不敢打,隻敢苟活著。


    一有點響動,就開始哭唧唧演戲。


    陌離想幫蘇沐玖梳梳毛,眼看大舌頭要落下,蘇沐玖急忙道,“咱們去看看二哥?”


    紅狐果斷拒絕,“不去!”


    狐狸眼微眯,“去喝酒!”


    陌離腦中閃過動人場景,“這可以有!”


    賓客散了一半,白翎跟在後麵有些含蓄。


    蘇沐謙與蘇沐君本是雙生子,現在衣服顏色變換。


    若不是知曉蘇沐君今日大婚,還會認為蘇沐謙再來了一次。


    同年紀階段好友聚在一桌。


    上次把白翎傷了,白翎也沒跟出來,相識好友認得白翎,白翎卻不認得他們。


    已經有人看見他們前來,酒意上頭,指著前來的蘇沐謙與白翎開始打趣。


    “藏了三百多年,終於有幸再見一麵!”


    蘇沐謙輕咳一聲,他其實沒藏,是白翎不怎麽愛出門,一出門看見自己照顧玫玫,二出門看見玫玫產子,三出門來個消失無蹤。


    迴頭看見白翎拘謹的樣子,放緩了腳步,小聲附耳,“你好歹仙界來的,能不能不那麽......膽小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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