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注定足以載入到戰爭史冊中的的偉大戰爭。第二次沈陽之戰,早已經突破了傳統的防守戰的範圍,已經在在寬闊的沈陽外,逐漸的演變成了一場雙方精銳間的拚死搏殺。


    沈陽城外,早已經是一片屍山血海。在這片土地上,在兩天多的時間內,近十萬大軍先後加入慘烈的搏殺之中,更有超過兩萬人將自己的生命丟在這片遠離家鄉的土地上。


    數天的鏖戰已經讓女真人內部響起了不同的聲音,原先以為明朝軍隊還不過是那樣羸弱不堪的女真人,最終還是被現實,迎頭痛擊了一次。


    在這兩天多的時間裏,他們已經有了超過一萬多兄弟戰死沙場。這些還隻是八旗和漢人軍隊,要是加上包衣奴才和阿哈隻怕才兩天時間,他們就有超過三萬人戰死在這裏。


    常年生存在條件惡劣的東北地區。遼東地區的滿族,在幾百年的不斷的對外戰爭中,早已經成為了一個農耕加漁獵的民族。


    隻是惡劣的條件限製了他們的繁衍,他們八旗不斷對外擴張,一個重要原因便是他們的人口實在是太過於匱乏。隻有不斷掠奪奴才,填補他們國內勞動力的空缺,滿洲這台戰爭機器才能夠繼續保持著運轉。


    現在,努爾哈赤就已經動員了大金國內近乎八成的兵力,配合超過三萬人的漢人奴隸,再才堪堪組建起一支還沒有八萬的的大軍。


    隻不過兩天時間,十分之一的戰士丟在了這裏,另外還有超過四分之一的戰士渾身帶傷。這對本就士氣低落的女真人來說,更是一場慘痛的打擊。


    隻是努爾哈赤管不了這麽多,冥冥之中的感覺,或許這將會是他生命中的最後一次征戰。無論如何,他也要拿下沈陽城,即便是拚光全部的八萬人,隻要吃掉沈陽城內的這支明軍,他們依然還是遼東的霸主。


    沈陽城連同後麵的廣寧,錦州一線實在是太過重要了。拿不下沈陽城,無論他們女真人再怎麽努力,他們依然還隻是一支地方勢力,隻能在明軍不斷的圍剿中,狼狽的逃進山林之中,靠著地勢和明軍進行纏鬥。


    可是這樣又怎麽會持久,畢竟整個遼東最富饒的土地全都在沈陽城以西南的廣大土地上。


    聽不見大帳裏麵的勸諫之聲,努爾哈赤木訥的如同機器一般,在簡單的喝下一杯奶茶,吃下一塊油餅之後,再次爬上戰馬,帶領著女真大軍,再次出現在沈陽城外。


    慘烈的戰爭還在繼續。清晨的如火的朝霞下,透露出陣陣寒意的沈陽戰場,再次迎來了一場場慘烈的廝殺。


    如火的驕陽下,明軍士兵和八旗勇士纏鬥在一起,雙方悍不畏死的發動著一場場衝鋒。


    沈陽城上,上百門火炮早已經停止了工作。這一場保衛戰,已經由戰略防禦,轉到了戰略進攻階段。賀世賢,黃龍,李惟鸞,周敦吉,魯之甲這些在遼東戰場上如同曇花一般的將領,在這裏重新綻放起芳華。


    依舊如同前兩天一樣,盡管女真人用盡了渾身解數,可是在明軍手上還是不斷的節節敗退。即便是裝備了最新趕製火器的李永芳部,終究也無法改變這片戰場的局勢。


    “大汗!”


    “住口!”


    努爾哈赤一眼便看穿了阿敏和莽古爾泰的想法,如同一隻雄獅,不容褻瀆一樣,憤怒的大聲怒吼道:


    “隻有打進沈陽城,我們才有未來!兒郎們跟我衝!”


    努爾哈赤重新拔出了腰間的佩刀,時隔多年再次重新加入到了戰場之上。


    “老奴親自上來了。要是我沒猜錯的話 這個就應該是老奴了!”


    正在觀察著戰場局勢的熊廷弼,模糊的看到了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立刻便激動的將手中的千裏鏡丟到了一旁將領的身上,激動的大聲喊道。


    努爾哈赤,這個在熊廷弼夢中出現過千次萬次的名字,這個差一點就讓大明在遼東兩百年家業徹底付之一炬的人物。熊廷弼雖然從來沒有見到過這個人,或許是英雄間的惺惺相惜,冥冥之中,熊廷弼內心之中強烈的感受到,那個穿著精美戰甲的老奴就是努爾哈赤!


    城牆上十餘門火炮立刻在熊廷弼的指揮下艱難的調轉著方向。一顆又一顆黝黑的彈丸不斷的劃破長空,濺起無數的煙塵泥土。


    “大汗!”


    “大汗!”


    一顆顆彈丸,不斷的朝著這邊襲來。緊跟在努爾哈赤身後的數名貝勒,正不斷的嚐試著勸阻努爾哈赤遠離這片危險的土地時。


    城牆上又是一聲炮響,一顆黝黑的彈丸精準的砸到了衝在最前麵的那名滿洲貴族的身旁,隻看見升騰起來的泥土上,一隻精美的頭盔在反轉了幾個圈後,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中……中了?”


    城牆上的眾人全都屏住了唿吸,一臉緊張的看著遠方的那一幕。


    “打中了!打中了!不管是不是努爾哈赤,那一定都是一名敵酋!這一次咱們立了大功了!”


    平日裏一臉嚴肅的熊廷弼,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興奮的將手中的千裏鏡,丟給了一旁的炮神,興奮的大聲唿喊起來。


    城牆上的眾人,爭搶的接過千裏鏡,不斷的在前方搜尋著。


    隻看見剛才那一顆彈丸的彈坑旁邊,立刻衝來上百名黃甲,白甲的八旗精銳,將這裏團團圍住。


    “大汗您醒醒啊!大汗您醒醒啊!”


    “大汗!”


    努爾哈赤最忠實的護衛洛漢,立刻背起被火藥摧殘的渾身焦黑的努爾哈赤,一臉驚恐的慌忙爬上戰馬,快速的朝著遠處的大營跑去。


    洛漢牽著戰馬的雙手在不斷的顫抖,他清楚的感受到,在他的背後那位曾經讓他宣誓效忠一輩子的大漢,氣息越來越微弱。


    “大汗,您醒醒!”


    “大汗,我們這就迴家了!”


    看著努爾哈赤那已經被鮮血染紅的臉頰,洛漢的眼角不斷閃爍著晶瑩的淚珠,不斷低聲輕喚著陷入昏迷之中的努爾哈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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