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使者,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再聯係了。怎麽今天你們突然會想起我這個老朋友了!”


    空蕩蕩的大殿裏麵,雖然最近身體不適,可是努爾哈赤的聲音依然還如同沉悶的鼓聲一樣。


    現在的努爾哈赤已經談不上是一隻老虎了,在失去了了兩隻牙以後,這位女真大汗更多的像是一隻病老虎。可即便是這樣,突然開口的努爾哈赤還是嚇了呆滯的袁崇煥一跳。看著眼前這個讓人發自內心感到恐懼的男人,袁崇煥再也無法表現出鎮定,一度語塞起來。


    袁崇煥的內心在打架。可這位從南忽悠到北,甚至差一點連皇上都忽悠過去了袁大人,理智還是戰勝了不安,看著努爾哈赤調了調語氣,緩緩的說道:


    “大汗,咱們是許久沒見麵的老朋友了,這一次自然是相互走動走動,聯係聯係增強彼此之間的感情。”


    “感情?”


    聽到袁崇煥談起這麽幼稚的詞語,在場的眾人全都忍住的笑了起來。可是坐在最上麵的努爾哈赤,卻對下麵這個年輕人產生了一絲絲的好感。


    “我們之間沒有感情!我們之間隻有利益!遼東李家,對我們有大恩,可是呢?他們不過也隻是拿我們做工具罷了。你們江南,還不如李家,有什麽事事還是直說吧!”


    誠然,這一次袁崇煥的突然到訪,南京朝廷也是做了很多準備。為了扳倒自己的大侄子,為了奪取皇位,朱常洵和徐弘基是準備做一次石敬瑭的。


    昔年石敬瑭為了當皇帝不惜把燕雲十六州交給契丹人,致使一輩子背上了一個“兒皇帝”的稱唿。朱常洵雖然不想當兒皇帝,可是他也已經準備了極為挑動人心的條件——沈陽!


    “聯盟,也是救你!”


    “救我!貴使。你是把你當成當年威震遼東的李成梁了嗎?即便是現在李成梁重新活了過來,我想他也不敢輕易說出救我這個詞吧!”


    看著下麵突然之間充滿了自信的袁崇煥,努爾哈赤輕蔑的笑了笑。


    “不敢,李家的恩情是李家的。這一次我們來是準備了更好的條件。您趁亂出兵東北,今後以長城為界,長城以北包括內蒙是您的土地。我們尊稱你為大金大皇帝,長城以南,是我們的地盤。雙方互市互盟,永結同心。”


    “條件很誘人,隻是代價很苛刻吧!你們南方是不是當本汗傻子,本汗為什麽不能趁著你們打內戰,兩敗俱傷的時候南下,到時候整個大明朝都是我們的。”


    “很簡單大汗,您南下,可是您的後麵還有一支軍隊。這一次,我們大軍將全力進攻山東,而您老隻需要威脅大明朝的北方,讓北京城的小皇帝無法把大軍撤下來。您就完成了您的任務。至於您身後的這支軍隊,我想沒了天津和萊登,隻怕這些您老也要不了幾天,就能全都吃下。”


    “嗯,你說的不錯。”


    努爾哈赤鐵青的臉,突然變得柔和起來。可隻是一瞬間,努爾哈赤又變得更加嚴肅,就像是一直暴怒中的黑熊,對這著袁崇煥大聲的怒吼道:


    “說的不錯,可是你們要是在坑我呢!我可告訴你我的十四子現在還在小皇帝的手上。他可是我們後金汗位的繼承人!”


    看著突然暴怒的努爾哈赤袁崇煥有些懵了。


    通遼大捷的軍報現在還沒來得及發出來。一直躲在南京的袁崇煥更不可能知道多爾袞被俘虜的消息。麵對努爾哈赤那咄咄逼人的態度,一時之間他也有些拿不準,癡癡的看著努爾哈赤。


    ……


    眾人散去,大殿裏麵隻剩下了袁崇煥和努爾哈赤,二人此刻就像是多年未見的老友,沒了談判場上的唇槍舌劍,二人心平氣和的在慢慢的談論著。


    天色微明,努爾哈赤這才拖著疲倦的身體緩緩的走了出來。而袁崇煥在這一晚上的暢談過後,除了達成自己的目標以外,他還多了一個身份——努爾哈赤的參軍,後金漢八旗的指揮使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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