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就區區閉修幾日,便倫到你在魔族作倀,還敢傷本座心愛的女人。”


    他手指骨節泛白,被他禁錮著的人卻冷冷笑了起來,辛夷花仙沒有說話,她眼睛逐漸猩紅起來,怒不可遏的神情,竟然讓看她的人眼神恍惚,她猛然脫身魔君的控製。


    “那好,今日我便讓你們做個生死遊魂。”


    辛夷從斯幽手裏掙脫出來,平起躍向瑾兮的方向,瑾兮仙子飛速閃開後,隻看魔君揚起飛袖將她護在身後。斯幽看著辛夷從身體裏湧出的陌生力量,直然地要至眼前的人於死地,魔君斷然發現她竟然修煉了禁術,隻看他眉心一皺,換了靈法。


    斯幽神情冷然,不知為何看著眼前一幕,心裏一顫,隻看見魔君掌力之間不留餘地,但仍然接了辛夷幾個術法。


    “尊上,留她一命!”瑾兮眼裏放佛儲滿溫熱,飛快地向前一步,大嗬了一聲,“辛九!”


    辛夷肩上的披風落地,冷冷地看了一眼瑾兮,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倒感覺有點諷刺。


    瑾兮飛快地往前跑去,她卻用盡全力閃到了一塊黑色的礁石之上,隻聽“砰”的一聲,她重重落地,消瘦不堪的身體滾到巨石之下,瑾兮連忙停住腳步。


    魔君自巫妖大戰時,雖被天界打敗,仍是三界都忌憚的魔尊。他身有神力,可毀生靈萬物,如今現在竟然在辛夷花仙這裏栽了跟頭。辛夷花仙盡管散盡全身靈力要和她同歸於盡,但是仍然抱憾元神散盡。


    她閉上雙眼,輕輕從嘴裏輕哼,將目光對向瑾兮,冷冷說道:“你贏了!”


    瑾兮猛然退了一步,原來從前那個和她一同修仙的辛夷仙靈,竟是被她害成的這樣,她要得的不過是想贏她一次。


    無論是九夷麵前的嘉獎,還是對於魔尊的寵愛,她不過是想證明自己。


    辛九仙子同她為九夷座下兩名得意的花仙,兩人鬥了幾萬年,她最後連她一個皮毛都不如,背叛了家族,被所愛之人散盡元神,甚至親生兒子都相恨於自己。


    她苦笑著將最後一絲溫柔給了冷眼旁觀的斯幽,繞過空中浮沉生靈,她嘴唇動了動,最後一個要求便是讓斯幽去花靈界求得九夷恢複辛夷家族的神位。


    她什麽話也沒有給自己唯一的血脈相留,在眾人麵前六神散盡。


    如若不愛,為何如此相待…她至死也沒有想明白,為何她對魔君的感情沒有換得其半分的真心和憐惜。


    魔尊淩然地從上空落到瑾兮仙子身邊,兩人的目光來個錯落,隻見那黑袍的尊上眉頭攏起,猛然感覺自己身體靈力不可控製地消逝。


    魔君中了辛夷花仙的蝕靈術中的毀靈大法,沒過多久便又迴了噬魔崖,這一進他萬分沒有想到竟然自己七萬年也沒有出來。


    辛夷花仙所在魔族處魔君之地,得魔尊之心,適要將魔族變成仙氣純良之地。


    那日她將那小穀子帶進花靈界想求其聖靈果為其療傷,九夷探得後拒絕,這小穀靈若生來便為仙神,這世上凡出現在她身邊的人都將要渡她,景湛是如此,就連七萬年後天界的瑤光上神也逃不掉。


    她隱瞞實情,決然將她帶迴了魔族,紅穀便是在魅王宮中見到的古月,那女子曾與她山間為伴,講於她凡間之事,待她如親。


    “瑾兮仙子。”


    冥姝從幽冥河岸上來的時候,看見瑾兮仙子身後的古月,又見她轉過身來,緩緩將紅穀那殘破,滿臉血汙的身體給變幻了出來,冥姝當年不過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女孩,看著眼前的殘忍,竟沒有仔細辨認眼前人的模樣。


    瑾兮仙子將她叫來身邊,兩人悄悄說了話,冥姝便消失在這忘川河岸。


    古月看見紅穀出現,慌忙跑了過去將她整個人支了起來,她中了辛夷花仙的蝕靈術,性命垂危,眼神裏亦無神采。


    古月仰麵打量著瑾兮,語氣裏帶著祈求,“仙子,救救她,她可是…”


    她的話被瑾兮打斷,“你飲了忘川河的水,我將你下世尋個好去處。”


    “不要,仙人,阿月不能入輪迴。”紅穀記得古月給她講過她和白霖的事情,她與師傅情深義重,入了輪迴有可能永生不能相見。


    她語氣顫顫巍巍,氣息微弱,古月將她臉上的一絲頭發撥開。


    她曾是世間最無憂無慮的仙靈,待修煉之後,便可做這三界最受凡人敬仰的神仙,隻是做花草樹木的靈物唯有靠水凝露輔助修仙,尤其是凡人的五味至情水尤為重要。


    世上情苦,她卻偏偏將自己陷了進去。


    酸甜苦辣辛甘,人生五味雜陳,她勢必不和別人一樣,都要嚐試一遍的,隻因她要做這大地的神。


    瑾兮仙子微微愣住,開口道,“你已知曉我兒與神禾之靈之事,本神勢必不能再留你,念你為凡間女子,帶你去忘川飲了河水,替你投個好去處。”


    古月一驚,從地上彈跳起來,她離開白霖便是要去尋找長生藥靈,怎能答應她輪迴往生。


    “若我不答應呢!”


    那日忘川河水湧起波瀾,橋上站著一眾妖使,瑾兮將古月帶到河岸,她迴道,“那本神便割了你的舌頭!”


    古月驚詫之際,隻見一名妖使,拿著明晃晃的刀刃出現在她麵前,還沒等她反應之際,口中鮮血盡染的靈舌便掉入忘川河中。


    冥姝帶領著兩名鬼差,站在冥河老人駛來的船上,紅穀臉色僵了僵,勢必有全身的力氣,也不能阻擋古月被鬼差帶上那輛船。


    瑾兮仙子目送著船離開,直至在眼中變成一個點。


    於她而言,她不過是個母親,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受半點傷害。


    她微微轉過身來,輕輕對紅穀道,“忘了吧,忘了對你和我兒都好!”


    “為什麽?我和他不過幾日相伴?”


    小穀靈不明白,她與魅王景湛不過是兩顆赤誠陪伴,怎能讓別人替他們受苦償還。


    瑾兮看她一眼,平靜地唿出一口長氣,眉心微微皺起,又隨即舒展開來,她語氣淡然道,“這世上的人隻要做了母親便都是自私的,你和阿湛相遇知心,卻害了無辜的人,若本仙告訴你,便是你,才害了凡人古月的性命,你還願意和我兒糾纏不休嗎?”


    她轉過身來,看著在地上的小人兒,眼神一驚,十分激動,“是本穀害的,你說是本穀害的!”


    聽著眼前人的話,她便想起往日裏那個與她一起無懼無怕的阿月,她說她怕師傅傷心,去靈山取藥。


    羲和娘娘說,她生來便是拯救這凡間的生靈,怎麽會害人呢?


    瑾兮溫柔著眉眼看了她一眼,想到不久前辛九仙子在她麵前元神消散的一幕,以及魔君重傷,她緊緊合上了眼睛,又開口:“你們二人的情有人替你們還了,該還的便都還了,你是神禾之靈,連我都會在你之下,你忘了魅王景湛,本仙便以己命之命換你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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