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仙子被紅穀牽住了手,先是一愣,然後臉色果真如那合歡花緋紅起來,紅穀看她臉色如此變化,心裏疑惑,便上手摸了摸。


    她眨巴眨巴眼睛,又將臉湊近了些看,合歡被她這樣一看,更是緊張到連氣都不敢出,隻是這小穀子眼神甚是純淨,任誰都看不見輕浮。


    “合歡妹妹,本穀不是怪你之意,隻是那鞭子險些害了我性命!”


    小仙子一聽,剛才還魔愣的神情,反應過來:“小穀仙靈你可受傷了?”


    紅穀搖搖頭,那仙子解釋道:“那鞭子,是我從淩霄花仙那裏求來的,他說,這繩子甚好,我還以為能給小穀仙靈做秋千…”


    她越說聲音越小,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雀仙。


    紅穀恍然大悟,看那兩捆甚粗的藤蔓編織的繩子,她一日耍功夫,抽了一根,看鞭子使起來順手,還以為這小仙子是拿來給她做武器。


    雀仙看著紅穀的臉色變化,躲到那翎羽扇後麵偷偷笑了起來,就知道這小穀子窮,如今竟然不知道窮到這等地步,連個像樣的武器都沒有,想到這,又是一陣失笑。


    紅穀尷尬,變幻出琉璃淨瓶來,這突然失了麵子,定要找迴來。


    雀仙剛還偷笑,眼睛便突然長在那琉璃瓶上,小聲道:“小穀兒,這靈物不同凡響,你從哪裏…順來的?”


    順來的?說的如此隱晦,紅穀不滿皺巴皺巴眉頭,又眉飛色舞起來:“我堂堂,穀靈,難道還不能有一件像樣的靈物。”


    雀仙搖搖頭,看她頭上的簪子又道:“你這頭上的簪子,也甚是女子氣了些,做工倒是精致…”


    聽聞他說起簪子,紅穀歎息,景湛躲在桃林,突然臉色也變得難看,怎麽說起簪子,就歎息,提起那靈物便得意。


    他堂堂魔族殿下的靈物還比不上天界一個破瓶子!景湛不滿…


    紅穀聽見他說自己簪子女子氣,倒是無意見,何況自己本身也就是女子,仙人將她變作這副模樣,特意交代她穿這男裝,妖王還說與她來日方長,當然小命要緊,女裝不女裝倒是不在意,隻是她到現在還疑惑,丹蕊是如何識得她的。


    “雀仙,這簪子是我心愛之物,因此常戴著…”她心虛地嗬嗬一笑…


    合歡仙子疑惑已解,卻懷疑是哪個小仙子送她的定情之物,隻聽雀仙又道:“你腰間這五彩之物,看著甚是好吃…你就拿出幾粒與小仙分享分享,也不枉我們情分一場。”


    雀仙提她頭上的簪子,不過是借機想吃她腰上的糖,哪隻這小穀子聽說有人要吃她的水晶糖,便雙手捂了起來。


    紅穀知這雲雀多日暗示她腰上的糖罐,這水晶果乃是仙人所製,自是不能與旁人分享,她要待在這花靈界守護一百年仙樹,這瓶子的水晶果也隻有一百顆,時日慢慢,她也就靠水晶果度日,旁人又怎麽知道她的心思。


    隻求這水晶果吃完,她能得自由,能見仙人一麵。


    雀仙搖搖頭,險些沒擠出幾滴眼淚,末了,才失望地攜了仙子離開。


    一時之間桃林又恢複了靜謐,迷穀整日清閑,不是在樹上睡覺,就是吃紅穀的水晶果,或者兩人開個爐灶,去燉一隻未成靈的天鵝!


    迷穀不曾吃這凡間這肉食,紅穀未敢吃這血腥,皆因為當年靈障山上木屋,洪氏有一次歲除在她麵前宰了兩隻魚,殺了一隻雞,那血肉模糊的悲慘,讓她從此都青菜蘿卜。


    都怪她當時年少不知肉好吃,從那以後每過歲除她都不敢迴家吃飯。


    說起來倒是辜負了美食,今時今地吃多了花粉水凝露,哪裏知這鵝腿那麽好吃。


    說到底她就是一個連凡物都不敢殺的小妖精,也就配喝喝水凝露,誰知這肉那麽香。


    於是平日裏,迷穀便去山裏逮山雞野鶴,隻等他宰殺做了湯,小穀子吃現成的。


    時日慢慢,景湛卻未曾打擾這小穀子精的安穩,隔一段時日便悄然看一下這小穀子精的日常生活。


    或者暗地裏使個壞,於是紅穀平日裏,不是燉的鵝少了一隻腿,就是案上曬的糖少了一半,再或者晚間在秋千上睡覺,那秋千倒自己晃悠起來。


    突然感覺這林子邪門,一日她請來了雀仙,想問這其中的原由。


    “雀仙,可知這林子有古怪?”


    紅穀內心為這事焦慮良久,雀仙看她神色異樣,一臉小心膽怯,搖著扇子的手停下,勸解道:“小穀兒,你該不會在這林子裏魔愣了吧,小雀還是勸你平日裏多來花靈界內部走動走動,以免悶出了毛病。你隻要提,我便放你幾日假。”


    這雲雀笑了起來,紅穀“哎呀”一聲重新躺進秋千,就知道雀仙會如此將此事搪塞過去。至於出去,她暫時還未有想去的地方,待在這裏長點靈力,喝著新鮮的水凝露,她感覺甚好。


    當然,求這小鳥兒還不如她自己去捉這桃林裏有何妖物作怪!


    雀仙見她又昏昏沉沉地在那林中秋千上躺了下去,著手幻化出一個靈物。


    紅穀睜開眼睛,看他手裏拿著一麵鏡子,愈加煩憂:“雀仙,是想讓我看看自己的愁容,還是我臉上多出了什麽東西。”


    “非也。”雀仙一臉得意,又道:“這乃一麵窺靈鏡,不僅能照出妖怪的元身,還能將他們捉到這鏡子裏來。”


    他一番話說完,隻見紅穀來了興致,接過那鏡子往雀仙身上照了照,失望道:“這哪裏能照出小鳥?”


    雀仙聞言小鳥,麵上不悅,連連解釋道:“這世上鳥族千千萬種,小鳥都是無名諱的家族,我堂堂雲雀家族的仙鳥,怎麽能被你說為小鳥,不好,不好。”


    雀仙連連搖頭,紅穀從秋千上坐起來:“既然這世上小鳥千千萬,又怎能分出種類嘛,我看統稱小鳥甚好!”


    二人開始爭論起來,景湛在一處聽得熱鬧,這小穀子精多年來的伶牙俐齒仍然沒變,越發變得有趣了些。


    雀仙一臉苦悶,他竟然要與這小穀子說理,隻怕他說來說去要把自己繞進去。


    “你所說非也,既然統稱小鳥,又怎能體現到我雲雀鳥家族的尊貴。”


    紅穀擱在手裏把完了一下窺靈境,聞言,又道:“雀鳥跟小鳥無疑,就一字之差,我看未必能提現到尊貴,你看你們鳥族鳳凰!”


    紅穀“嘖嘖”兩聲,隻見雀仙臉色愈加苦悶起來,他何時說過自己是一隻雀鳥,那不是和麻雀一樣,如若和她爭論麻雀和雲雀,她必定要說他們雲雀家族和麻雀家族是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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