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你是國朝之幸。”


    吳長道沒有絲毫的掩飾,直直將他父親評價柳什暗的那四個字,也都是了出來,他看著柳什暗的神情,希望能夠一些其他的表情。


    柳什暗卻是一如既往的笑意,而且那個笑聲很是爽朗,仿佛是很認同這個法。


    這讓吳長道,倒是鬆了一口氣。


    柳什暗在那笑聲中,也是有著迴話:“你知道嘛,我見過子,若是那個子,知道有人我是國朝之幸,他或許會氣死。”


    吳長道聽著柳什暗言語子,也到了“死”這個字眼,難免有些拘謹,拉著柳什暗的衣服,示意他不要這般胡話,而且也是打量著屋子裏頭,發現隻剩下他和柳什暗才是放下心來。


    柳什暗的這般話語,若是被官員聽見,參本上去,必定是殺頭之罪。


    柳什暗看著吳長道,道:“你不用太過害怕,我隻是一個比喻,那個子若是要殺我,早就殺了,也不用等到此時。我可和你,當今聖上,可不會覺得我是國朝之幸,而是會覺得我是國朝的一塊魚骨頭。”


    吳長道,有些疑惑:“為何是魚骨頭?”


    柳什暗看著屋子外的雨,想起了在那江山殿的場景,道:“因為不僅吃不了,而且還會卡住喉嚨。”


    雨水淅淅瀝瀝,大聲如雷,然後將兩個少年的話語都是淹沒。


    兩個少年或許都不會記得今日的談話,或許也都會記得今日的談話,隻是沒有人願意提起罷了。


    ......


    從郡守府迴到了家中,吳長道去到了他的父親的屋子。


    他們坐在一個簡陋的宅子中,除了兩間屋子,加上燒火房、柴房等,都是沒有了其他東西。


    吳長道的母親,跟隨吳錄放逐東洲,因為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也是在吳錄來到東洲後,鬱鬱而終。


    吳長道去到了父親的房子,敲了敲門,然後推門而入。


    屋子裏到處都是圖紙,吳長道將腳下的圖紙收好,然後走到了裏頭一個床邊的桌台上,此時他的父親點燈在那繪製著什麽。


    隻是一個佝僂的背影,而且那發髻上似乎有著一些白發,這個背影在那燭火下,握著筆,正在畫著什麽。


    “爹,我迴來了。”


    許久有著挺直身子的聲音,然後有著擱筆的聲音,那個中年男子,道:“明還要去?”


    吳長道迴話:“不用了,今日已經將文書匯總結束,柳公子已經將文書匯總的方案,交給了郡守大人,郡守大人讓我們從明日開始,就不用再去郡守府了。”


    吳錄沒有迴過身,繼續道:“那麽從明日開始,恢複畫畫,我手頭還有些事,夥房有飯,自己去熱熱,不太好吃。”


    吳長道點點頭,繼續道:“爹爹,你在繪製什麽?”


    “郡守大人,叫繪製一些開倉放糧圖紙。”


    吳錄的語氣倒是有些不開心,官府專門叫自己畫那些好的場景,那些死亡、那些災難、那些家破人亡嚎啕大哭的場景,卻是很好叫自己畫。


    不過自己現在拿著官府的俸祿,也算是官府差役,官府叫自己做何事,也隻能照做。


    “喔。”吳長道仍舊沒有離開。


    許久,吳錄轉過身來,那張稍顯老氣的臉上,帶著一點滄桑還有憂愁,他看向吳長道,問道:“還有什麽事嘛?”


    “今日,柳公子問了我一些話,然後我也將你對他的評價,給他聽,他很開心。”吳長道迴答。


    吳錄點點頭,道:“那個少年不簡單,你多向他學習學習。”


    吳長道也是點頭,點頭的樣子都仿佛是跟著自己父親學來一般,道:“我總覺得柳公子的腦袋,和我們不一樣,他的腦袋中裝著許多東西,是我們沒有的一些東西。”


    吳錄迴答:“許多饒腦袋,都裝著無數墨水才華,隻有你的腦袋,裝著一些漿糊肮髒。”


    “爹,今日柳公子也誇我了,我畫畫很好,我賦異稟。”


    “這種話語,你就聽聽就好啊。”


    “爹,有你這麽看不起兒子的?”


    “那你就別總是問那些傻乎乎的問題,當爹的也是很辛苦的,養家糊口外,還有費勁腦子迴答你。”


    吳長道倒是不理會自己父親這般言語,因為他聽過許多,也是不在意,他想了想道:“爹爹,我有一事不明。”


    “吧。”


    “柳公子自己是子眼中的魚骨頭,是自己卡在了子的喉嚨,他為何這般?”吳長道問道。


    吳錄想了想,道:“因為每個人眼中,都會有一些自己不喜歡的人,子不喜歡柳什暗,所以柳什暗就是魚骨頭。”


    吳長道還是不懂,道:“柳公子這般才學之人,子為何不喜歡?”


    “有才華的人,大多數人會喜歡,可是也有少數人不喜歡,就像你不喜歡吃苦瓜,而我喜歡吃一般,今晚做的是苦瓜。”吳錄道。


    “可是柳公子,若是能夠為江山社稷帶去許多新的東西,子為了自己江山著想,不該重用柳公子嘛?為何要放逐呢?”


    “因為那時候,子也不知道柳什暗,到底是什麽東西。子隻認為,一個衝撞自己的人,注定要受到懲罰。”


    吳長道又是問道:“所以是因為什麽不喜歡柳公子,是什麽讓柳公子變成魚骨頭?”


    “或許是他自己讓自己變成魚骨頭,現在他正在從魚骨頭變成好吃的魚,誘惑著他人上鉤。”


    “爹,能不能簡單些,我還是不懂。”


    “以後你就會懂了。”


    “以後我也不懂。”


    吳錄知道自己這個兒子的脾氣,在自己麵前都是不膽怯,而是一副倔強,他道:“不懂,就迴房畫魚骨頭,鯉魚、鱖魚、鯰魚、草魚、鯨魚等等魚骨頭都給我畫一遍。”


    吳長道聽著道:“爹爹,我沒見過鯨魚。”


    吳錄被自己兒子氣的不輕,吼道:“那就給我亂想,還不滾?”


    吳長道知道自己父親又是怒了,撓撓頭,然後悻悻離開。


    吳錄聽著門口關上,想了一想,心道:“鯨魚的骨頭到底如何呢?我還真不知道,不知官府內有沒有記錄,明日去找一找。”


    然後又是開始了作畫。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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