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正是八月十五,中秋佳節。


    秋風在這地掠過,飛鳥從高處疾馳,仿佛際還有大地都金黃色一片,草色搖落,鋪就了秋季寥落。


    策馬而行,柳什暗像著雲河方向而去,他置身在秋日中,陰晴之日,草木如此,鍍上了一層金黃色,隻是在那枝頭,仍舊有著綠意留存,昭示著生命頑強。


    “秋季,生命的垂暮,讓人唏噓。”


    “我總要找到方向,不然一切都來不及了。”


    少年白馬,一身輕裘,在這秋色裏,念及生命的垂暮,不免又是一頓歎息,然後一聲策馬,帶著青春之心,奔向雲河。


    雲河北岸,早有人作坊外等候,那個美妙身影,仿佛不比這色差。


    “郡守讓你出來了?”


    “那不是你的功勞?”


    “我以為他又會刁難,隻是能出來便好,你我今日去長街走走,夜晚看看雲河之景,也一起看看月色。”


    “一切隨君。”


    ......


    中秋,東洲城內,刺史府裏。


    啟王殿下和八皇子正在書房中,著諸多事情。


    燈火如豆,跳動不斷,將兩位皇子的麵額都是映出一些陰影,這兩張有些相似麵孔中,除卻英俊二字外,有著其他神色。


    二人分別坐在那椅子上,幾道聖旨文書都是擺放在案台上,似乎是有著不同意見。


    木元陸將幾道聖旨都是拿捏在手中,隨後又是扔下,一臉不悅。


    啟王眉目一動,有著稍許怒意,道:“元陸,這是父皇聖旨,對聖旨不尊,就是對父皇不尊。”


    木元陸道:“皇兄,臣哪敢對父皇不尊。”


    啟王道:“你也不用君君臣臣,今日有何話語,你就隻管與我。”


    木元陸聽著啟王授令,開口道:“皇兄,自從梁圖死後,在這三個月內,父皇為了穩定東洲局勢,連續下了七道旨意,在這東洲,督促你征兵、獎賞、委任,可是從頭至尾,沒有一道聖旨,或者是一個口諭,提及我,我心寒。”


    啟王道:“父皇有提及你。”


    木元陸搖了搖頭,那發髻上的一串玉珠,也彈跳而動,隨後木元陸將案台上一張紙,從聖旨還有諸多文書中抽了出來,拍在案台上,燈盞都是晃動,案台紙墨筆硯也是搖晃,仿佛是浪濤擊打舟一般。


    “嘭!”


    啟王殿下臉上怒意更是增多,隻是他自就是知道自己這個弟弟性格,也是沒有發作。


    隻聽見木元陸言語:“提及我?這封文諭,從頭到尾,確實提及了我,真的是我的好父皇。”


    啟王殿下將紙張拿起看了看,看見了那些字眼,不免也是覺得自己父皇太過偏心自己。


    上麵的確有寫木元陸,隻是那些話,卻是帶著刺的話語:


    “啟兒,元陸性情桀驁不馴、孤傲高據,作為皇兄,務必訓導,若不悔改,杖刑伺候也可,勿要留情...”


    木元陸道:“皇兄,我在東洲幾乎身亡,父親一句話,都未曾提及我,我不該有所怨恨?”


    啟王道:“元陸,怨恨二字,太過沉重,莫要再。玄貓眾之事,父皇已經下旨國朝上下,將查詢到的玄貓眾之人,都是全國追捕,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父皇才是有這般大舉動。”


    木元陸搖了搖頭,伸手去撥動燈火,一下子被燈芯燙著,又是縮迴了手。


    木元陸道:“父皇就像這燈盞,看似給你溫暖,給你明亮,其實燙饒很。”


    “元陸,你今日言辭過於激烈了。”


    木元陸又是道:“父皇也是為了你好,我迴雲庭之後,必定會提及你的表現,讀書方麵未曾落下,武藝也日夜精進,文武兵並用,作為長史大人也將自己事務處理好,這些我都會向父皇稟告。”


    木元陸卻是看向自己這位皇兄,道:“皇兄,我要隨你迴雲庭。”


    他終於是出了自己最想的話語。


    啟王聽著也是為難了起來,於情於理,自己的這位皇弟也受罪夠了,即使曾經讓父皇不悅,可是這些年東洲的磨難,也足夠抵還了。隻是他們的父皇沒有在那文書、聖旨、書信中提及這個事情,沒有提及讓木元陸迴到雲庭之事。


    啟王手指在那案台上敲著,良久才是道:“父皇沒有讓你離開東洲。”


    “若是我執意要走呢?”


    “那麽你便隨我走,隻是到了雲庭,諸多事情,你要聽我安排。”


    木元陸難得一笑,道:“皇兄最好了,一切聽皇兄安排。”


    啟王道:“征兵人數八月已經足夠五萬,這些日子新刺史也該到了,你我九月迴雲庭。”


    東洲的戶數,從啟王開始接管東洲開始,才是發現比國朝的上州戶籍都要多上幾倍,於是加上往年的征兵還有這些時日的宣傳,征兵數目竟然突破了五萬人數。


    這五萬東洲軍,在東洲用著東洲的銀兩,打造了自己的鎧甲,打造了自己的兵器,又是用東洲的船隻,分批次開始輸送到金陵,再隨著金陵的軍隊,一起前往雲庭。


    東部這裏的軍隊,東洲、金陵、臨安、徽州、丹州,這五座城池征兵加諸起來,有著二十萬左右,都是浩浩湯湯前往雲庭,再從雲庭前往北部戰場。


    除了東部的征兵,南部、西部也都有著軍隊前往雲庭,不出兩到三年,雲庭集結的軍隊樹木,應該有著數百萬,到時直直加入北部戰場,那麽北魏的戰事,也可以重新找迴先機。


    隻是是容易,可是軍費、鎧甲、糧草,以及軍隊的運輸等,都是花費巨大,這也使得國朝勞民傷財,有著諸多的民生抱怨。


    木元陸道:“征兵一事,皇兄盡力辛苦,諸多安排,仍舊煩勞皇兄了,皇兄安排即可。隻是仍舊有一事,我有些覺得不妥。”


    啟王道:“你便可,你我兩兄弟,知無不言。”


    木元陸道:“國朝從東洲拿了太多東西了,現在各大家族的文書都是壓在了長史府,不僅是銀兩糧草等事,而且渡河的船隻都是征用了四百多艘,而且因為東洲軍的渡河,將東洲和金陵等城池的貿易,都是阻隔了,許多靠著水路貿易的家族,已經坐不住了。”


    啟王道:“國朝征兵一事,關係大陵存亡,若不想北魏的鐵騎踩踏大陵國土,這些事情也隻能忍著,等你我帶著軍隊離開東洲,一切貿易自然會重新開始。”


    木元陸道:“那那些文書狀紙?”


    “繼續壓著,你我時常去這些家族走走,安撫即可,他們也不敢有所表示。”


    木元陸聽著這番,也隻好點頭。


    兩人又是交談著許多東洲事情,談論額一二時,木元陸見著夜色已經晚了,燈火也變得和豆子一般大,起身也要離去。


    忽然想起了什麽,從諸多書信中抽了了一封書信,道:“皇兄,妹的書信,為何不交給柳什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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