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語禾抬眼,對他說:“以不變應萬變就是最好的,年關將近,你也會更加忙碌。陛下給你的隻會是更加瑣碎的雜物,就算是這些,你若是做的好了,也會被他警惕。”


    蕭北笙沉吟少許,還是按照蘇語禾的話做了,讓這些官員按兵不動。


    結果,就在第二天的早朝後,皇帝將蕭北笙叫到了禦書房,和他商量事情。


    蕭北笙的迴答都中規中矩,皇帝完全挑不出錯處。


    他眸中精光一閃,似是要洞察到蕭北笙的內心,可蕭北笙問心無愧,完全不怕他的眼神。


    “北笙,”皇帝的聲音顯得悠長,他刻意拉長了音調:“如今太子之位空缺,你有什麽想法嗎?”


    “兒臣不敢有想法,”蕭北笙想到了蘇語禾的話,立刻拒絕:“全憑父皇做主,況且,兒臣覺得有很多兄弟都能勝任太子的位置。”


    皇帝也不想要和蕭北笙打啞謎,直接問:“若是朕在今年過年之前宣布,讓你當太子呢?”


    蕭北笙想也不想地跪下了:“父皇,兒臣並不能擔任此等重任,希望父皇三思。”


    禦書房中安靜了下來,如今天氣轉冷,房間中燒著銀絲碳。


    此等碳並無煙霧,但灼燒的時候依舊有‘劈啪’作響的聲音,皇帝眸光暗淡了幾分,凝視著跪在地上的蕭北笙,似乎在看他到底是否真心。


    片刻後,皇帝還是放棄了:“站起來吧,說的好像朕在怪罪你一樣。”


    “兒臣絕無此意,但太子的位置,兒臣無法勝任。”蕭北笙站了起來,但說的認真。


    “好了,沒事你先走吧。”皇帝也不願意看到蕭北笙這個唯唯諾諾的樣子。


    這也是他喜歡和慣著蕭北琛的原因,蕭北琛很喜歡和他吵架和頂嘴,讓他有種當父親的感覺。


    隻有在蕭北琛的麵前,他並不是君,而是父。


    雖然蕭北笙不懂皇帝心裏怎麽想的,但不妨礙他覺得皇帝偏心。


    離開皇宮之後,蕭北笙也沒有迴到王府,而是繼續工作。


    “王爺倒是勤快,自從來了我們這裏,我們都沒事做了。”


    這些官員知道蕭北笙平易近人,偶爾也會調侃一下,不過今日的蕭北笙沒有什麽心情應付他們,扯了下嘴角就算笑了。


    “王爺這是怎麽迴事?”


    在蕭北笙走後,這些官員說著,都不知道蕭北笙發生了什麽事。


    “聽說今天下朝之後,陛下把王爺叫走了,說不定又和他說了什麽話。”


    “王爺也很難做啊,如今,原太子手中負責的東西大部分都在王爺的手上,然而他卻不是太子。”


    “噓!別說了,你的官職和項上人頭都不要了嗎!”


    說到這裏,官員們四散而去,不敢在說一點。


    不過,這番言辭還是傳了出去,京城裏的百姓也跟著傳了起來。


    “小姐,我們聽說,街上的百姓和茶樓裏的販夫走卒都在說王爺的事情呢!”


    蘇語禾在碳邊取暖,順便看醫術,聽到丫鬟這樣說,露出好奇的表情。


    她抬眸望了眼從外麵興衝衝歸來的丫鬟,接過她手中買來的零嘴,懶洋洋地問:“哦?他們都說什麽了?”


    “如今王爺在京城中有很高的民望,大家都說王爺應該當太子,可陛下就是不下旨。”


    “聽說昨天陛下叫王爺去禦書房,王爺迴來之後臉色就不太好看呢!”


    丫鬟賊兮兮地湊到蘇語禾的身邊,好信兒地問:“小姐,你知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啊?”


    蘇語禾把盒子打開,吃著裏麵的小糕點,瞥了眼丫鬟:“我怎麽知道,你要是想打聽的話,下次去見王爺,你跟著去,親自問。”


    “啊……”丫鬟忽然清醒過來,冷不丁地打了個哆嗦:“那不要了,王爺冷著臉的時候好可怕,比冰窖還冷,我才不要問呢!”


    蘇語禾纖眉一條:“你很怕他?”


    “當然怕了!”丫鬟忙送不跌地點頭:“沒有人不怕王爺吧,他在小姐的麵前才會笑呢!”


    蘇語禾仔細一想,似乎確實是這樣,無奈地搖頭:“好了,沒事的話去把你的荷包繡好,不是要送給有情郎嗎?”


    丫鬟臉紅了,急匆匆離開了蘇語禾的身邊,似乎生怕她多問的樣子。


    但蘇語禾心中卻想著蕭北笙不開心的事,第二日清晨前往了王府。


    “語禾,你來了?”蕭北笙正在書房裏忙著,看到蘇語禾過來,一直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眸子也泛起了瀲灩的笑意。


    “嗯,聽說陛下找你了,我來問問怎麽迴事。”


    蘇語禾開門見山,加上兩人的關係,也不想隱瞞什麽。


    蕭北笙聽了,也把發生的事情和她說了。


    蘇語禾頓時秀眉輕皺:“前些日子剛說的,沒想到這麽快就應驗了。許是民間和其他官員之間說的話被有心人傳入了他的耳中,他才打算試探你的。”


    然而蕭北笙卻說:“我已經勒令這邊的官員不要在父皇的麵前說什麽了,還有誰會主動幫我?”


    “也不一定是幫,”蘇語禾來到蕭北笙的麵前:“也許是其他皇子的人,冒充站在你這邊,主動提起你,讓陛下懷疑。”


    這樣做也不是不可能的,六皇子的下場曆曆在目,加上如今的蕭北笙如日中天。


    其他的皇子想到這種辦法陷害他,情有可原。


    蕭北笙聽到蘇語禾的話,眼底驟然暗淡,還帶著一抹化不開的陰鷙。


    “看來,有些人不安分了。”


    蘇語禾見狀,連忙勸阻:“若是找不到人的話,不要打草驚蛇。這一次不過是陛下的試探,現在京城中很多人都在盯著你,你要是真的派人做了什麽,萬一被人發現,陛下和那些人就會抓住你的把柄!”


    雖然很傷人心,可蘇語禾還是說了出來:“你不是蕭北琛,沒有陛下的偏愛。現在隻要犯了一個錯,你就萬劫不複了!”


    蕭北笙一雙眸子幽深且帶著寒芒,房間中點燃的銀絲碳都沒辦法驅散這股帶著殺意的寒氣。


    他費盡心思,小心翼翼,結果還討不了一點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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