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汪博麵色微變,眉頭皺得更深了,如同幾條深深的溝壑烙印在他眉宇之間。


    “劉公公,陛下督促微臣,微臣自當竭盡全力。


    隻是這會不會太過急切了一些?


    本月就須解決此地戰事,此事談何容易?”


    汪博無奈朝著眼前的宦官苦笑著。


    如若是平時,他斷然不會如此說,可是這件事他是真覺得難辦。


    聞言麵前的劉公公倒也依舊和善。


    “汪老將軍說笑了,您此前的表現朝廷諸公可都看在眼裏。


    老將軍神勇不減當年,僅僅半月不到的功夫,就是接連收複西南道大半。


    再給您一月功夫,收複這西南道全境,還不是如探囊取物?


    更何況陛下說了,隻要老將軍此地能速速擺平。


    陛下他老人家另有厚賞!”


    這劉公公其實也沒有惡意,隻是他哪裏曉得,汪博寧可不要這什麽厚賞。


    “劉公公,可是朝中出什麽事了?”


    汪博想了想看向麵前的劉公公。


    聞言劉公公麵色一僵,旋即左右看了眼,這才低聲道,


    “汪老將軍,此事咱家可與你細說,可您千萬別對外言說!”


    “自然!”


    “老將軍,其實就是朝廷沒銀子了!也沒糧了,如若不然陛下也不會如此急切了。”


    “怎麽會?朝廷幾月前不是才收上一筆稅費嗎?


    更何況此前開拔前,本官可是聽聞,朝中諸公在陛下的號召下,已籌措五十萬兩的捐款。


    何故就沒了?”


    汪博感覺很不可思議。


    朝廷就算再怎麽拮據,也不可能連他這點軍費都支撐不下了。


    更何況此前國庫雖然銀子沒多少了,可是陛下的內帑不是還有一大筆錢嗎?


    劉公公麵上頓時浮現出一抹為難之色。


    猶豫片刻,他還是一咬牙低聲道,


    “汪老將軍有所不知,前不久太後生辰,您知道的陛下是孝子。


    這秦相便是上言要為太後修繕一處佛堂,以此保佑太後延年益壽無病無災。


    還說如今大燕時局動蕩,理應也是要大辦一場衝衝喜。


    老將軍您知道的,太後娘娘就信這個。


    太後都同意了,這陛下自然不可能不同意。


    故而就挪用了一些款項.....”


    說到後麵劉公公已經有些說不下去了。


    他發現眼前的汪老將軍眼睛都有些紅了。


    就見汪博咬牙道,“難道朝廷諸公就沒人駁斥此等諫言?任由秦相胡作非為?”


    顯然這會汪博已然有些控製不住脾氣,就連這般話都敢說出口。


    這自然是嚇得劉公公渾身一哆嗦,趕忙左右看了眼,確定周遭無人,這才鬆了口氣。


    “老將軍慎言!慎言啊!”


    劉公公屬實有些嚇得不輕。


    “老將軍您可能久不在朝中,如今哪有旁人開口的份呐。


    朝中自然有人開口,但沒過幾日,那人就平調去了閑散衙門了。


    咱家其實也是為了老將軍好。


    一月已經是朝廷諸公極力為您爭取到的時日。


    故而老將軍且速速解決此地戰事吧,如若不然,咱家也不知道這天下會如何。”


    劉公公說著一臉的愁容。


    聞言汪博拳頭緊了又鬆,鬆了又緊,最後隻能化作一聲長歎。


    “唉!可笑啊!沒想到劉公公您竟然都能看得懂的事情,這滿朝諸公竟還沒您看得多。


    也罷,此地戰事老夫會盡快解決的。”


    說著汪博神情有些蕭瑟。


    解決此地戰事,他當然也有點信心。


    隻不過,明明可以多花費一些錢糧就能不戰而屈人之兵。


    如今卻要讓無數他西軍大好兒郎用人命去填,原因隻不過是朝堂諸公想要趨炎附勢博一個老太太的歡喜罷了。


    可笑!可笑!


    看著汪博這副模樣,劉公公心中也是有些不忍。


    歎了口氣朝眼前的汪老將軍拱了拱手。


    “老將軍高義,咱家隻是個閹人,但咱家也希望老將軍能戰無不勝,平安返迴!”


    對此汪博隻是笑著擺擺手。


    “劉公公明日再走吧,今夜在老夫這兒多住一日,雖說沒什麽好酒好菜,但飽腹不成問題。”


    “咱家多謝老將軍,不過聖上催得緊,咱家還需要盡快返迴,就不在此多做久留了。”


    說著劉公公又是朝眼前的老將軍行了一禮,這才翻身上馬。


    看著劉公公一行人策馬離去,汪博依舊是有些怔怔出神。


    “這劉公公明明是個閹人,但在末將看來倒是比滿朝文武還要爺們。”楊虎在一旁忍不住感慨,旋即他又是極其惱怒。


    “實在是可惡之極!這群屍位素餐之輩,別給老子機會,不然老子恨不得活剮了他們!”


    “住嘴!胡言亂語小心老夫到時候也保不住你!”


    汪博冷哼一聲,揮了揮手。


    “走,我等迴去,既然如今陛下催促得緊,那便不能徐徐圖之,得須猛藥才行!”


    一連數日,三方都沒有任何動作。


    “陛下!”


    此時與莫縣接壤的河岸一側,趙銘剛來,在此巡視的王奎便湊了過來。


    “最近對麵可有異動?”


    “迴陛下最近倒是不曾有什麽意動,不過咱們的人倒是傳來了一些情報!”


    說著王奎將一份書信遞了過去,“陛下,這是今早剛剛送來的。”


    “哦!”


    趙銘接過書信,僅僅一眼,就忍不住眉頭一挑。


    “咦,這是何人打探的消息?會不會有些太過詳盡了?”


    不怪趙銘詫異,這探子傳迴來的書信,簡直詳盡到敵人將領之間的對話內容。


    仿佛這信件書寫時,這探子就在對方身邊聽著,一邊聽一邊寫。


    此時王奎也是麵露費解。


    “陛下,此事說來也怪,末將今日正在軍營中洗漱。


    結果等我洗漱完,這桌上就出現這一封書信。


    末將為此還特意詢問了親兵以及軍營內外之人,結果都沒人發現有外人出入的跡象。”


    說到後麵王奎甚至麵露一絲驚恐,畢竟這事情屬實有些詭異。


    趙銘也是眉頭一皺,轉而好似想到了什麽。


    哦對,貌似自己有一位極其擅長潛伏之人。


    對了,這人叫什麽來著?


    忘了!算了懶得想。


    目光重新落在信件之上。


    信件內的信息量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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