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下我這家店鋪?”店主身形一頓。


    開店至今,他從來沒有遇到過不買東西,而是上來就要買店鋪的。


    “這位仁兄,也是做筆墨生意的?敢問仁兄貴姓?”


    店主思忖片刻,方才開口問道。


    “免貴姓吳,就是一個普通商人而已。”


    店主微微一笑:“看來應該是個大商啊,隻不過,我這店鋪雖然本小利薄,但卻是一家老小賴以糊口的營生,吳兄一上來就要買下我的飯碗,是否有點過於冒昧了?”


    吳商人彈了彈衣袖,淡淡說道:“我剛才說得很清楚了,價碼由你來開,或者,我也可以拿附近的店鋪來和你換,但那樣就麻煩多了。


    我還是希望你能直接把店鋪轉讓給我,這樣大家都輕鬆。


    至於價格嘛,不算大問題。”


    店主見吳商人態度嚴肅,是真心實意想盤下店鋪,這才認真起來。


    “我想問一下,為什麽非得是我這家店呢?整條街上店鋪又何止幾十家,吳兄到底是看上哪 一點了?”


    吳商人不作解答,隻是神秘的笑了笑:


    “就是看順眼了而已。我保證,價格方麵一定會讓你滿意的。”


    在這之後,這家經營文人用品的店鋪索性早早的關了門,兩個人在裏麵商量了很久。


    隨後,就來了很多夥計,將店裏的東西搬了個空。


    很明顯,這家店鋪已經易手了。


    ......


    宛城官府。


    當然,是太平道的官府。


    “天師真是個妙人,”諸葛亮含笑說道,“一般人巴不得能被夾道歡迎,天師您卻飛也似的逃跑了。”


    陳玄擺擺手:“那些都是浮華場麵罷了,沒有什麽值得追求的。”


    “天師真乃奇人也,”張魯輕歎一聲,“說起來,誰都知道那隻是虛榮浮華,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夠真正抵擋住虛榮的陷阱呢?”


    不說別的,張魯本人就十分豔羨陳玄。


    能被一城百姓熱情擁戴,想想就爽。


    “好了好了,說正事,”陳玄拉迴話題,“小翠,把南陽政務情況大致介紹一下吧,這位孔明先生,是我軍新任軍師,張魯則是之前五鬥米教的教主,現在也已加入我軍,都是自己人,什麽事情都不用瞞著他們。


    “好,”小翠點點頭,從案上取出一張帛書,“從我們掌控南陽以來,就在盡力摸清南陽的真實情況,並按照陳大哥的意思,進行地人口、農業以及商業的普查。”


    “以下是截至此次南陽大戰前,我們匯總出的情況。”


    “南陽郡,下轄三十七縣,共有人口二百三十餘萬人,其中青壯年一百一十萬左右,緊急情況下,都可動員為兵員。


    目前我軍從南陽境內征兵七萬左右,還有很大的兵源儲備。


    ……


    經過普查,南陽共有農田xx畝,耕種率已達九成以上。


    ……


    南陽境內,共有商鋪xx家,大多集中在宛城。


    ……”


    小翠如數家珍,娓娓道來,很快將南陽的大致情況介紹了一遍。


    諸葛亮一開始姿態還有些隨意,到了後麵,則是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


    眼前這位小姑娘,居然是理政的一把好手!


    要知道,南陽郡可是號稱天下第一大郡!


    這偌大的南陽,各種事務千頭萬緒,換一個人來,即使聽,也得聽得頭大。


    可是小翠卻是介紹的有條有理,分毫不亂。


    而關羽和張魯聽完,則是震驚於南陽的富庶。


    怪不得劉備要鋌而走險攻打南陽!


    在這群雄並起的階段,各路豪強的地盤都還不算太大,誰先占據富甲天下的南陽郡,誰就已經領先了一步!


    以南陽為起點,北可進,南可攻,這是帝王之業啊。


    而事實上,陳玄也正是這樣做的。


    向北,有穎川和陳留,向南,則有黃忠與典韋正在開拓領土。


    “陳大哥,你總算迴來了!”


    眾人正思索間,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響了起來。


    喊陳大哥,而不是天師,這又是陳玄的老部下嗎?眾人心想。


    陳玄已經聽出來者的聲音,臉上浮出一抹笑意。


    現在的陳玄聲震天下,能稱唿他為“陳大哥”的已經越來越少了。


    “你上次一走,可是走了太久啊,俺年二想死你了。”牛二三步並作兩步,風風火火的闖進會議室,“這一次,俺說什麽也要跟你出去。”


    “牛大哥,沒見我們正在開會呢?”小翠嗔怪道,“要進來也不先通報一下。”


    “小翠說得是,俺這不等不及了嗎?再說,那些小兵哪能攔得住我?”牛二有些得意的說道。


    牛二的武藝雖然不算是最出眾的一檔,但他跟隨陳玄最早,資曆最老,再加上他對陳玄忠心耿耿,而且從不擺架子,是個頑童的性格,因此深得黃巾士兵喜愛。


    “牛二,你還是這麽不守規矩。”陳玄拉下臉來,隨後悄悄衝小翠使了個眼色,“小翠,衝撞軍務,擾亂秩序,該當何罪?”


    小翠會意,接口說道:“按照我軍律例,當杖責三十!”


    “啊?”牛二嚇了一跳,“有那麽嚴重嗎?三十大板,我可受不住啊。”


    “還在這裏嬉皮笑臉!”陳玄聲音冰冷,麵若寒霜,“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樣,黃巾軍還不得亂了套?”


    “可是,其他人沒有這樣啊,”牛二愣愣的說道,“就我一個人,應該沒有那麽嚴重吧!”


    “胡攪蠻纏!”陳玄拍了桌子,“你是將軍,正應該以身作則,結果現在倒好,反而帶頭搗亂,將軍不服法紀,士兵們又怎麽會守法呢?”


    “哦,原來陳大哥你是在擔心這個啊,”牛二反而鬆了一口氣,“你放心好了,他們沒有膽子,絕對不敢的。”


    “這,,,”陳玄都要無語了。


    這牛二,實在憨得可以。


    再看小翠,已經捂著肚子笑了好久。


    陳玄也笑出聲來:“想嚇嚇你還真是不容易。”


    “搞了半天,你們是在嚇我啊,我還以為是真的。”牛二撓著頭說道。


    見此情景,陳玄更是哈哈大笑。


    人人都道天師大權在握,風光無限,可是誰又知道他心中的壓力?


    每時每刻,他的心中都繃著一根弦,生怕出了什麽意外。


    而且,每個人都把他說的話當成金科玉律,恨不得揣摩千遍萬遍,所以,陳玄就連開口說話,都變得慎重無比了。


    能像現在這樣逗逗樂子,機會變得越來越少。


    “天師,屬下以為不妥!”


    正當陳玄笑得開懷的時候,忽有一道聲音響起。


    ......


    如果是其他人反對也就罷了,陳玄完全可以不作理睬。


    我堂堂一代天師,和自己的老相識開個玩笑都不行?還有沒有天理了?


    可是,說話這人,卻是陳玄非重視不可的。


    “這位先生,牛二大哥和我,都是陳大哥同村的村民,從小就認識,”小翠沒想到真有人當了真,連忙開口解釋,“剛才不過是我們久別重逢的一個小遊戲罷了。”


    小翠和說話的人並不相熟,但是她能看出來,陳玄對這人十分重視。


    否則以她和牛二的身份,她又何需解釋?


    諸葛亮梗在原地,一言不發,剛才正是他提出質疑。


    “呃,”陳玄知道躲不過去了,隻好開口問道,“孔明,你說說,有何不妥?”


    諸葛亮這才拱手說道:“吾曾聽聞,君子無戲言,天師地位超然,更是不該有兒戲之舉。”


    “果然是因為這個,”陳玄有些生氣了,“好個地位超然!地位超然之後,卻連一些尋常舉止都不能做了?這就是地位超然嗎?”


    諸葛亮沉默片刻,緩緩開口:“如果剛才沒有旁人在場,僅僅是天師和您的老相識,無師如何舉動都無傷大雅。


    但是,既然群臣都在,天師又是很鄭重的降下處罰,現在一句是在開玩笑就輕輕揭過,在屬下看來,十分不妥!”


    一旁的張魯看不下去了,他覺得諸葛亮有些小師大作。


    “孔明軍師,小翠大人也說了,牛二將軍與天師關係非同一般,剛才他們分明就是在開玩笑而已,沒有你說的那麽嚴重。


    我們在場的幾個人,想來也都是深明人情事理之輩,不至於連一個玩笑都看不出來。”


    張魯的一番話,看似和氣,其實暗藏攻詰,直指諸葛亮不通人情事理。


    前幾日,諸葛亮展示過人的能力,震撼了天師麾下的老臣,一舉取得全軍軍師的地位。


    但是,聽人轉述與親眼所見,帶來的觸動是天差地別的。


    張魯聽完劉琦的講述之後,唯一的感覺是言過其實。


    就算他算明了所有細節,但誰能知道這是不是他和天師商量好的?


    說不定,這隻是天師和諸葛亮聯手演的一出好戲,其目的,無非是抬高諸葛亮的地位!


    眼下他見陳玄已經動了火氣,馬上把握住了這個機會,笑裏藏刀發起了攻勢!


    “此言差矣!”諸葛亮昂然不懼,“且不說一切組織想要長久,必然依靠法度,沒有法度,隻講人情,難免厚此薄彼,遲早分崩離析。


    單拿今天這件事舉例,如果天師的話不落實,等以後天師再次降下刑罰,我們到底該不該當真?


    如果我們不能確實天師的真實意圖,底下的將士又如何確定我們的真實想法?長此以往,必然號令不明,號令不明的隊伍,危亡已在預料之中了。”


    諸葛亮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讓人不得不陷入思考。


    隻有牛二聽得一頭霧水,他困惑的說道:“你是誰啊,說這麽一大堆到底是什麽意思?”


    小翠解答:“這是陳大哥專門請來的高人,現在是全軍軍師。他的意思是陳大哥位高權重,不能輕易口出戲言。”


    “然後呢?”牛二問道。


    “然後,”小翠有些猶豫,“剛才陳大哥不是說你擾亂會議,要罰你三十大板嗎?”


    小翠緊接著補充道:“牛大哥,我們都知道陳大哥是在開玩笑,他就是和你鬧著玩的......”


    牛二突然開口:“我明白了,今天俺牛二必須把這三十大板受了,陳大哥才能保持威信是吧?”


    張魯適時開口:“牛將軍言重了,天師的威信又豈在這些小事上麵?”


    說罷,他挑釁的看了諸葛亮一眼。


    “還請天師定奪!”諸葛亮目不斜視,高聲說道。


    陳玄看了看牛二,麵色陰晴不定。


    剛才他確實是在和牛二開玩笑,但是,這個玩笑確實也有真實成分。


    至少法規上麵是那樣寫的。


    牛二不管不顧徑直闖進會議的做法,放在其他人身上,自己還會開這個玩笑嗎?


    如果牛二有錯卻不受罰,以後其他人犯錯,到底罰還是不罰?


    實情就是,剛才那個玩笑,是把人情置於法規之上了。


    牛二看看小翠,小翠將目光躲開了。


    “唉,”牛二歎息一聲,“俺是粗人,不懂規矩,但是有錯就認的道理俺還是懂的。”


    “牛二,”陳玄有些動容,“不必這樣,今天的事可以當作特例,以後注意就好了。”


    牛二緩緩搖了搖頭,態度堅決:“不,我既然錯了,就該認罰。如果能讓大家知道,陳大哥說話算數,一個唾沫一個釘,這三十大板也值了。”


    “牛將軍高義。”諸葛亮說道。


    “來人,”牛二高喊一聲,幾名士兵走了進來,“剛才俺犯了法規,按律應該杖責三十,一會兒就由你們幾個來行刑。”


    那些士兵望向了上首的陳玄。


    牛二一直待在南陽,是他們的頂頭上司,他們哪敢衝牛二動手?


    “屬下願意監刑!”諸葛亮主動請纓。


    “好,俺喜歡說話敞亮的人,”牛二說道,“有軍師監刑,他們就沒法留手了。


    “聽好了,這三十大板,必須得結結實實,有一板沒有用上全力,就再多加一板!”


    說罷,牛二衝屋內眾人點點頭,帶著士兵出去了,諸葛亮跟在後麵,前往監刑。


    沒一會兒,實木板材與肉體撞擊的沉悶聲音響了起來。


    “一,二,三......”


    士兵們自發的計數,但是卻聽不到牛二唿痛的聲音。


    陳玄輕歎一聲,開口說道:“小翠,快去把療傷藥準備好,牛二這次受苦了。”


    小翠輕聲應是。


    張魯和關羽,則是麵色沉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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