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佳遙雖然知道狄光嗣很厲害,但她到狄宅也不過幾個月時間,狄光嗣又故意避著她,因此她對狄光嗣談不上有多了解。


    “文水之事”接近尾聲時,有狄仁傑與秀兒參與其中,孫佳遙從側麵也了解過大概情況,但具體內情仍然不得而知,隻知道狄光嗣在其中出的力非常大就是了!


    至於說到長安的大唐與吐蕃之間的三迴合賭局,孫佳遙知道有這麽迴事,可要是問幫助大唐贏得吐蕃是誰?孫佳遙肯定答不上來。


    孫佳遙真沒想到,傳說中那位太子殿下的密友——神秘少年,其真實身份竟然就是狄光嗣,就是自己眼前平平凡凡的狄光嗣。


    不對,現在迴想起來,幾個月前太子李弘與太子妃楊若蘭偷偷來到晉陽時,孫佳遙曾經見過他們,隻不過他們當時未曾表明身份,孫佳遙也並沒有過多放在心上。


    那時,太子李弘與狄光嗣之間根本就不像儲君與臣子的關係,而更像是朋友,關係密切的朋友一般,就連太子妃楊若蘭提到狄光嗣都是平等對待,完全不是上級與下級的態勢。


    某一天,楊若蘭似乎隱約提到,狄光嗣曾在長安感業寺與李弘一起從歹人手中救出了楊若蘭和上官婉兒兩個人,當楊若蘭欲說出其中內情時,上官婉兒機智的打斷了她,其後,楊若蘭也知道自己失言,便遮掩了過去。


    如今知道謎底,反推之前的種種跡象,似乎一樁樁一件件都是那麽直白,那麽明顯,比如正月十四的那個夜晚,狄光嗣順著酒勁,吐出心中不快,還對李弘惡言惡語,拳腳相向,最後扭打在一起。


    天啊!那可是當朝太子,當時李弘的身份已然揭開,太子妃楊若蘭和太子侍讀王勃王子安就在旁邊眼睜睜看著,既不上前阻止,還來著欲上去勸架的馬榮與孫佳遙,這不是哆哆怪事嗎?


    狄光嗣與李弘二人打了又打,滾來滾去,最終打累了,各自躺在地麵上唿唿喘氣,然後被各自帶迴房間安歇。


    你要說李弘與狄光嗣交情不深,那以上種種你怎麽解釋?


    孫佳遙雖然恨自己沒有早發覺,但更多的是佩服自己,想當初自己力排眾議,潛入狄光嗣身旁,如今看來,卻是歪打正著!


    這時,她又猛然憶起自己剛才可是為了幫狄光嗣出頭,光明正大地把狄光嗣損得很慘啊!


    什麽藏頭露尾啊!什麽不是好人啊!什麽不坦坦蕩蕩啊!難怪狄光嗣會說那麽奇怪的話?


    孫佳遙心中的小九九那麽多,臉上的表情不奇怪才有鬼呢!


    狄光嗣主動承認的結果,狠狠抽了先前表現地最積極,吵得最歡實的張鐸一個大大而響亮的耳光,且不留任何情麵。


    你不是說要“見賢思齊”嗎?現在“賢”就在你麵前,你倒是“思”啊!唉,你怎啞火了?


    見狄光嗣自己說出口,童仲道趕忙說:“慚愧、慚愧,老朽年邁,老眼昏花,不知狄公子真實身份,真實糊塗啊!該死,該死。”


    狄光嗣有求於童家堡,就迴說:“童堡主大可不必如此,我是應童兄邀約而來,因故隱瞞身份,倒是我需致歉啊!”


    童仲道說:“狄公子,言重了,請坐!”


    童家堡堡主童仲道再次請狄光嗣入座,殊不知,在“蚩神堂”不遠處的角落裏,一個丫鬟打扮的人,聽到了狄光嗣的真正身份後,不及稍待,起身快步離去,消失在童家堡鱗次櫛比的屋宇間,不知其歸處。


    當然,這一切屋內眾人是無法知曉的。


    童仲道開始接著“度過劫難”的話頭,開始訴說起來,“童家堡老堡主請四位勇士,為附近的獵戶與樵戶剪除了威脅,順利在此處建起了童家堡,並蓋了一座‘蚩神堂’,用於紀念四位勇士。


    當時誰都沒有料到,老堡主在童家堡建成後不久,無緣無故就一病不起,夜夜被夢魘折磨,說是神蛇找他索命,憂鬱成疾,不久後竟撒手人寰。臨死前,老堡主大聲疾唿,春木青,蚩神醒!秋金白,仇讎快!夏炎赤,追魂遲!冬水玄,怨恨見!黃土覆,玉宇全!”


    所有人都默語靜聽,沒有一人打斷,童仲道繼續說:“老堡主反複吟詠這五句三十字的讖謠,包括我在內都不知道是何意思?彌留之際,老堡主突然痛哭流涕,清醒了不少,便吩咐我在‘蚩神堂’建造神蛇金像,用當年四位勇士的兵器來震住它,還分別畫影圖形,描摹出四位勇士各自作戰時的景象。


    在我應下之後,老堡主安心了不少,又開始吟,春木青,蚩神醒!秋金白,仇讎快!夏炎赤,追魂遲!冬水玄,怨恨見!黃土覆,玉宇全!


    哈!哈!哈!哈!十年後,蚩神將蘇醒,你們這些人都得死,死的一個不剩,你們等著吧,蚩神不會放過你們任何一個的!老堡主指著當時屋內的所有人,狠狠地說,最終溘然長逝!


    如今,十年之期就在眼前,我童家堡恐有覆滅之禍,還請諸位施以援手,救救我童家堡!”


    童仲道起身,一個挨著一個作揖,當然重點是狄光嗣和蕭嗣業。


    狄光嗣曾經是一個現代人,本能地不願相信有什麽詛咒之類的超自然現象,當即就出言質疑童仲道。


    “童堡主,請恕我直言,神神鬼鬼這些東西,平時敬畏也就罷了,怎能為了十年前將死之人的一句話,就如此如臨大敵呢?


    在下此言,並非對死去的老堡主不敬,實是就事論事,或許老堡主當時一時腦袋糊塗,說了些不知所雲的胡話,堡主若就此當真,未免太過兒戲了吧!”


    其他人大概也是這個意思,隻是不敢明著說出來罷了。


    童仲道點頭,表示,“狄公子,說的有理,請坐。若單憑老堡主的一席胡話,我倒也不會就此當真,可是剛進入第十個年頭,童家堡發生的一件怪事,使我不得不再次想起當年老堡主說過的話,而且不能不認真對待。”


    “何事?”這次是蕭嗣業問的,他也很好奇。


    童仲道目光掃過全場,遍觀其他人臉上表情,知道所有人都有疑問,便借著迴答蕭嗣業的機會,開始解釋怪事來源。


    “那時正值寒冬,正月日子裏頭,整個童家堡都還沉浸在過新年的喜悅氣氛中,無人可以料想到,海兒,竟然會遭此大難,唉!唉!唉!唉!海兒他······”


    童仲道連聲歎息,最終還是沒有說下去,童冼看不過去,隻有選擇自己接過,繼續向眾人解釋。


    他抱拳一周,“諸位見諒,海弟之事,家父甚是傷心,一時失態!下麵發生的故事,由我來說吧!


    那天晚上,整個童家堡都異常忙碌,沒有人注意到平常中的一絲異常,一直到第二日一早,童海院中的小廝來稟報,說二少爺整晚未歸,不知去向。


    我這二弟,聰穎異常,知禮儀,守規矩,從來不會無緣無故的失蹤,如此反常的徹夜不歸,絕對不正常。


    我和父親得信後,急忙召看門人來詢問,聞訊的結果是,從昨日夜間到今日淩晨無人離開過童家堡,這就更怪了,既然童海沒離開童家堡,那麽他人呢?


    父親當即遣人四散開來,在童家堡內四處尋找,可找了幾個時辰,已然一無所獲,童海仍然沒有找到。


    在父親與我無計可施之時,一個小廝突然迴憶起,通往‘蚩神堂’的小路上,似乎有一排雪地裏的腳印,就是不知是誰的?


    諸位應當知曉,‘蚩神堂’在童家堡內,屬於重地,一般閑雜人等是不許入內的,因此家父推測,童海可能就在‘蚩神堂’內。”


    “後來找到二公子了嗎?”


    不知誰問了一句,童冼隻顧繼續講述。


    “當日,家父與我一起打開了‘蚩神堂’的大門,果然在裏麵發現了昏迷不醒的童海,當時童海倒地的位置正在蛇首人身金像前。


    童海醒來後,不知為何,智力突然退化,退化到猶如幾歲孩童一般,延攬醫者診看,隻說是頭部受到重擊,導致腦部淤塞不通,故而失了智!”


    狄光嗣想不通,童海之事可能隻是一樁意外,抑或是有人暗中加害,童仲道和童冼父子怎麽就會那麽肯定與‘蚩神堂’中的蚩神有關呢?


    “童兄,令弟之事或許隻是巧合,未必見得就和‘蚩神堂’有直接關係?”


    對於狄光嗣的質疑,童兄並沒有趕到惱怒,“狄公子說的有理!隻是我還沒有說完。


    一開始,起初家父與我也是這般認為的,可後來的某一天從童海口中蹦出了‘春木青,蚩神醒!秋金白,仇讎快!夏炎赤,追魂遲!冬水玄,怨恨見!黃土覆,玉宇全!’這首讖謠的內容,童海反複吟唱;


    我聽完,倒覺得沒什麽,可家父乍聽之下,卻很是大驚失色,我一再追問之下,家父才對我吐露‘春木青,蚩神醒!秋金白,仇讎快!夏炎赤,追魂遲!冬水玄,怨恨見!黃土覆,玉宇全!’讖謠的實情。”


    童冼說完,就停了下來,不再繼續說下去,狄光嗣卻從他的話中聽出了另一層意思。


    狄光嗣暗自在心中思索片刻,就開口向童家堡堡主童仲道提問。


    “童堡主,‘春木青,蚩神醒!秋金白,仇讎快!夏炎赤,追魂遲!冬水玄,怨恨見!黃土覆,玉宇全!’這首讖謠莫非一開始並未在童家堡內廣為流傳,甚至是鮮為人知,不知在下的理解有錯嗎?”


    童仲道說:“公子聰慧!確實若此!讖謠在從海兒口中說出前,在整個童家堡中,我一人知曉讖謠的全部完整內容,其他老人或許知道有這麽一首讖謠,但是絕不會知道這首讖謠的全部內容,這一點,我無比確信!”


    間童仲道說的如此肯定,信誓旦旦的,狄光嗣也就不在質疑,不在開口了。


    童家堡堡主童仲道則繼續往後說:“春木青,蚩神醒!秋金白,仇讎快!夏炎赤,追魂遲!冬水玄,怨恨見!黃土覆,玉宇全!隻有我一人知曉全部,我自問幾十年來沒有泄露過半句,所以童海從我這裏得知讖謠的具體完整內容,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然而,童海竟然又能夠如此輕易的獲知全部內容,加上他有昏迷在‘蚩神堂’內,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我不由自主地迴憶起當年老堡主臨死前所說的話,我真實越想愈後怕,故而才情蕭長史過堡相助的,如今狄公子也在,自然就更好了!”


    至於孫策和張鐸,童仲道自動給忽略了,童仲道其實本來就不太待見這兩個年輕人,可是有迫於兩封親筆書信,不得不,逼不得已要招待二人;


    好在,天上降下了個狄光嗣,前番幾場比賽下來,已經問問壓了張鐸和孫策一頭,隻要沒有意外發生,狄光嗣奪冠是板上釘釘的,不可更易的。


    最重要也是最為關鍵的一點,狄光嗣的真實身份被自己請來的客人蕭嗣業給輕易戳破,而狄光嗣也已經自承身份,那麽狄光嗣的勝算豈不是更大了!


    比才學文氣,張鐸和孫策不是狄光嗣的個,比家世淵源,現在孫策和張鐸在狄光嗣麵前,也得自慚形穢,他們兩人但凡還要點臉,還還好意思取童家小姐嗎?


    至於,那兩封親筆信,有狄光嗣這個女婿,童家堡堡主童仲道自覺還怕個錘子!


    所以,他現在不是很在意張鐸和孫策這兩個乘人之危,打醬油的不入流的小角色。


    童仲道說了那麽多,無非就是想借重蕭嗣業和狄光嗣的背後的力量來抗衡,所謂‘蚩神堂’中那個蛇首人身的蚩神十年後降臨的詛咒。


    蕭嗣業想想,童家堡家大業大,稍微施以援手,說不定就會使對方感恩戴德。


    “童堡主,蕭某既然到了這童家堡,定會鼎力相助,堡主放心!”


    蕭嗣業點頭,就差一個狄光嗣了,其實對於狄光嗣會不會幫忙,童仲道一點都不擔心,他以為既然狄光嗣想當童家堡的女婿,就是不想幫也得幫。


    哪知,狄光嗣隻悄悄和童仲道說了一句話,就惹得童仲道大發雷霆,要把狄光嗣和秀兒一行趕出童家堡,誰勸都不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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