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突然闖入,不僅讓賀蘭敏月吃了一驚,就連王勃也沒預料到,王勃認為李弘去找魏真宰不可能很快迴來。


    可李弘偏偏很短時間就迴來了,但王勃也沒有出言發問,隻顧盯著賀蘭敏月與李弘二人看。


    李弘很直接,明確問出了賀蘭敏月所求為何,或者說怎麽做才算還武順公道。


    賀蘭敏月也不客氣,讓李弘答應他一個條件,並要李弘附耳。李弘對狄光嗣受傷中毒,心存愧疚,一心想救狄光嗣,自然受製於人。


    李弘上前,賀蘭敏月趴在李弘耳畔,說話間,李弘臉色幾番變化,先驚後疑,再猶豫不決,思索再三下,點頭以對。


    賀蘭敏月目的已經達成,還不忘叮囑李弘一句。


    “望太子殿下,記得今日承諾,事到臨頭,不要推諉塞責。”


    李弘也說:“表姐願垂憐施救,李弘定感懷於心,所言,所行,定當一致。”


    賀蘭敏月找補完,轉問王勃,什麽時辰開始合適,王勃說越快越好。


    最終計議,定於酉戌之交,開始替狄光嗣解毒,而解毒之人,自然是賀蘭敏月。


    李弘,王勃二人不時偷瞧賀蘭敏月,都帶著深深的愧疚,仿佛做了一件多大錯事似的。


    當然,梵安塔中發生的這一切,狄光嗣都無從知曉,他從被桓彥則刺傷昏迷開始,一直到正月初一,清晨天明時,方才蘇醒過來。


    狄光嗣緩緩睜開眼來,隻覺渾身酸痛,四肢乏力,疲憊不堪,一問王勃,才知道自己已經昏迷了八個時辰。


    時間的腳步不覺悄悄前進,麟德元年前進為麟德二年,狄光嗣也終於在這個世界經曆了一個別樣的新年,不止驚心動魄,還有刻骨銘心。


    當然,狄光嗣也長了一歲。


    狄光嗣沒有要水喝,隻顧扭頭四處張望,注意到旁邊隻有王勃一人。


    “子安,太子呢?”


    “殿下和魏縣令在……”


    王勃話沒說完,便戛然而止,又趕緊岔開話題,讓狄光嗣安心養傷。


    狄光嗣未覺有異,反而發現自己身處原賀蘭敏月的房間,現場又不見賀蘭敏月,忍不住問。


    “梵安塔,倒是一個不錯的棲身之所。對了,你們把賀蘭敏月轉移了嗎?”


    狄光嗣隨口一問,王勃隻說放賀蘭敏月離開了,去向誰也不知。


    狄光嗣默默點頭,沒有再說什麽。突然,他一拍腦袋,“算算路程和時間,交城,祁縣的一千四百名府兵,應該今日就能趕到文水。


    值此關鍵時刻,魏真宰安置的幾百縣民和匠戶,可千萬不能出問題,還有幽雲嶺山洞中的幾個倉庫,也是關鍵。走,去看看。”


    狄光嗣剛剛坐起,就有一陣劇痛襲來,他趕緊手捂胸口,齜牙咧嘴。


    “我的氣運,倒是不錯。看來,桓彥則沒下死手。”


    狄光嗣半自嘲,半戲謔著說,可王勃不幹了。


    “你得了吧!”


    王勃說,哪裏是桓彥則沒下死手,分明是這塊破「瓦當」救了狄光嗣一命。王勃一邊戳破狄光嗣的臆想,一邊取來一支箭矢,尖部串著幾塊碎布和一塊黑乎乎的「瓦當」。


    王勃右手持箭矢,左手指著箭矢尖部,對狄光嗣解釋說。桓彥則哪裏是什麽沒下死手,他鐵了心想要狄光嗣死,要不是「瓦當」恰巧護在心房前,箭矢尖部少說入體三寸,觸及心髒,狄光嗣必死無疑。


    饒是如此,「瓦當」中部也被巨大的衝擊力給衝破了,箭矢尖部入肉一寸餘,且由於小麵積成片的擠壓,必會損傷心髒外側的肋骨,這正是狄光嗣動作稍微一大,就吃疼不已的症結所在。


    狄光嗣趕忙接過王勃從尖部卸下的「瓦當」,其實是一部黑色的智能手機,也是前番狄光嗣“裝神弄鬼”的一件利器。


    現在看來,這部黑色的智能機,已經兩次救自己與危難,且都是在萬分危急,涉及性命的關鍵時刻。


    不過,仔細想想,就不難理解了。畢竟,子彈都能擋住的“防彈”手機,防支箭矢不是小菜一碟嗎?


    想通了這一點,狄光嗣也就不再糾結,開始關注桓彥則的去向和文水局勢的發展了。


    狄光嗣再三問詢王勃,隻知道桓彥則不知去向,一問到文水局勢,王勃隻會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他,不敢正麵迴答。


    狄光嗣和王勃二人僵持了很久,狄光嗣堅持不停追問,王勃堅持不說,隻能不了了之。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弘夥同一個眉須潔白的老和尚走了進來。


    李弘見狄光嗣安然醒來,安心的同時,不得不對狄光嗣說了一個壞消息。


    “公子,晉陽亂了。”


    狄光嗣聽得一頭霧水,毫無頭緒,沒等狄光嗣再問,李弘便開始解釋了起來。


    原來,昨日李弘沒出城就碰到了,從城西返迴的魏真宰,魏真宰已經大略安置好幾百縣民和匠戶,正好返迴。


    李弘把狄光嗣被桓彥則刺傷的情形,詳細地告訴了魏真宰,魏真宰當即就和狄光嗣做出了同樣的判斷,文水縣衙已經不再安全。


    必須把趙大等相關人等,及時轉移到梵安寺來,方可確保無虞。


    這件事,自然是由魏真宰負責,李弘則借口返迴梵安寺準備,其實他心中掛著狄光嗣的傷,畢竟狄光嗣等於替他受的傷。


    這才有,李弘及時趕迴,請賀蘭敏月救人。


    可是,昨日傍晚,天色未暗之時,城西安置幾百縣民和匠戶的村落,突然就遭了祝融之災,幾百人無一生還,全部罹難。


    夜間,魏真宰和李弘接獲消息,震驚的同時,也不敢置信,那可是幾百條鮮活的生命啊!


    失火燒死的!可能嗎?


    待第二日,正月初一,淩晨,文水縣令魏真宰摸黑帶著十幾個心腹差役,親自到城西勘查現場,而李弘和王勃則一直留在梵安寺中,等狄光嗣醒來。


    王勃不願告訴狄光嗣的原因,就是怕狄光嗣聽後太過激憤,甚至莽撞行事。


    事實證明,王勃的顧慮沒錯,狄光嗣聽後,一時還真有些接受不了。幾百條性命,就如幾百隻螻蟻被踩死一般,悄無聲息地消失!


    “你進來吧。”


    李弘一聲招唿,身著破衣,乞丐打扮的人,走了進來。


    狄光嗣瞅了一眼,覺得非常眼熟,“你是?”


    那人主動迴答:“公子,縣令被武惟良抓了。”


    魏真宰勘查完城西火災現場,又擔心幽雲嶺山洞的安危,就帶人繼續趕赴幽雲嶺。


    誰知?無論是山陰之處的豁口,還是入口,都被巨石堵死,想來洞內倉庫也已經被搬空了。


    滯留在幽雲嶺,已然無用,魏真宰就帶人趕迴縣城,試圖與狄光嗣幾人研商補救之策。


    可剛到西城門,魏真宰就被武惟良,守株待兔般給抓了,十幾個人隻逃出了狄光嗣眼前這人。


    從來人話中,狄光嗣總算搞清楚己身昏迷期間,發生了什麽?


    “公子,還不止這些。我躲藏的過程中,發現武惟良不知從何處弄來大量人馬,已經封鎖了四個城門,挨門挨戶搜索,像是在找什麽人?”


    李弘打發又來人,讓他休息休息,稍後再出去探聽探聽武惟良的動向。


    狄光嗣看了看和李弘一起進來的老和尚,問說:“這位是?”


    老和尚起身,雙手合十,“老僧,梵安寺『上座』,法名覺衍。”


    “法師有禮。”


    狄光嗣打了個招唿,又聽老和尚說:“老僧替文水闔縣之人請命,我知幾位身份尊貴,定能救文水縣民出苦海。如今,武家目無綱紀,咄咄逼人,竟敢扣押一縣長官,實乃:佛可忍,我不可忍。”


    狄光嗣咧嘴笑笑:“法師倒也風趣!可如今我們勢單力孤,恐怕很難反敗為勝啊!”


    狄光嗣直搖頭,覺衍再次雙掌合十,“老僧不才,願率梵安寺眾僧,助公子一臂之力。”


    “哦?”狄光嗣滿腹疑問,這老和尚怎麽那麽大方,舍得把身家全部拿出來,一定有所圖。


    和尚也是凡人,既不是仙,也不是佛,照樣無利不起早。


    狄光嗣真的不敢相信,大唐年間竟有如此無私奉獻的“**”和尚。


    狄光嗣試著發問:“法師,不妨把話說得明白些?”


    狄光嗣很直接,老和尚,有什麽條件就開吧,我考慮考慮。


    覺衍真沒辜負狄光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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