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瑜上仙,閻王有請。”


    兩人正彼時承諾著,這裏不知何時出現了第三個人,嚇得樊瑜迅速與慕笙拉開距離,偏頭擦幹淨眼淚,從地上站起來。


    “我知道了。”樊瑜迴答前來通信的下人,隨後看向眼淚花花的慕笙,“我們走吧。”


    慕笙抽抽搭搭的“嗯”了一聲,跟在樊瑜身後邊哭邊抹淚,跟個小孩子似的。


    兩人到了書房,慕笙還是沒有緩過來,也不知道在想啥,哭得越來越兇了。


    眼睛紅紅的,像隻兔子。


    閻文州瞧見的時候,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去。


    手上的毛筆摔在了桌上。


    他瞪大了眼睛看跟在樊瑜身後,哭得跟個孩子似的慕笙,緩了好久好久好久。


    樊瑜來到身邊喊閻文州,他都沒反應。


    直到樊瑜狠狠拍了閻文州肩膀一下,才把閻文州驚嚇迴神。


    “怎,怎麽了?”閻文州唿吸微促,額頭冒汗。


    樊瑜好笑道,“你怎麽了,怎麽一副見鬼了樣子?”


    聞聲,閻文州又悄悄瞥了一眼慕笙。


    吞吞喉嚨,將視線收迴。


    心裏默念,可不就是見鬼了嗎。


    慕笙真的是那位的神魂嗎,怎麽哭哭啼啼的,嚇我一大跳。


    不是天生無情嗎,不僅會哭,還有了愛人……


    “身體恢複好了?”樊瑜使用靈力探查閻文州身體,沒等閻文州迴答,自己得出結論,“確實好了。”


    墨漬沾到了桌上,閻文州拿起毛筆放好,施法將墨漬弄去。


    “你們有什麽事情,現在說吧。”


    攤開掌心,厚重的口袋被樊瑜變在了手裏。


    他提著,往閻文州桌上拽,嚇了閻文州老心一跳。


    樊瑜將口袋裏的東西全部倒出來,擺在閻文州麵前,乒乒乓乓的,什麽都有,琳琅滿目,看得閻文州眼花繚亂。


    閻文州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樊瑜想要幹嘛。


    “你看看,這些都是我專門為你挑選的感謝禮物。”樊瑜彎腰,一一給他介紹,“這個是人類世界的手機,泡麵,雞爪,平板電腦,哦,這個是鬼界的特產……”


    吧啦吧啦,樊瑜介紹了一大堆,閻文州聽了老半天,終於忍不住打斷他,“等等,別說了,你給我這些的目的是什麽?”


    老了,聽樊瑜嘮嘮叨叨的,閻文州腦袋大。


    “閻王爺爺上次不是救了我嘛,這些是感謝你的,是阿笙說的,我本來沒有這個打算的。”


    “那也不必……”閻文州看著眼前堆成山的東西,無言片刻,“這麽多啊。”


    “不多,其實……”樊瑜撓了撓後腦勺,生怕閻文州沒有辦法,聲音放輕了,也小心翼翼了,“我除了感謝你,還有一件事情想問問你有沒有辦法。”


    閻文州直覺不是小事,歎了口氣,讓他說。


    樊瑜眼神雪亮,搬來凳子,坐到閻文州身邊。


    開始道明來意。


    他講了很多,鬼界黑氣從地底逃出來,懸壺鏡,以及慕笙變成現在這樣的原因。


    聽了這麽多,閻文州也算是明白了樊瑜的來意,“你想讓我幫他恢複肉身?”


    “嗯嗯!就問你有沒有辦法!”


    “有倒是有,不過那是仙品草藥,非凡品,需要……”


    “需要多少錢,我買!”


    隻要不是沒有辦法就行,有了辦法,不管閻文州需要多少錢,需要什麽東西,樊瑜都會一一奉獻給他。


    閻文州看了一眼還在哭泣的慕笙,感歎他的耐力,哭得也太久了吧,到底在哭什麽啊。


    樊瑜的眼睛也是紅紅的,閻文州歎了口氣,這不是閻文州需要了解的事情,放低聲音。


    “不需要你付出什麽,直接拿走。”


    樊瑜愣了一下,“閻王爺爺,你也太好了吧,愛你。”


    愛你?閻文州心裏咯噔,不適應被人表達愛這個詞。


    “打住。”


    閻文州臉頰微熱,推開樊瑜湊過來的嘴唇。


    樊瑜沒打算真的親他,做個樣子感謝而已。


    大醋缸還在身邊,他怎麽可能去親啊。


    就算大醋缸不在這裏,他也不會胡亂親別人。


    “地府獨有的仙品藥草幽冥鬼蓮,可以活死人肉白骨,隻不過它生長在冥幽烈泉的最深泉底,那裏的溫度比上麵高了不知道多少倍,你若是去了就是九死一生,我都不敢輕易去。”


    話音方落,樊瑜靜了半晌,隨後跟閻文州說我知道了,站起來,轉頭看向哭唧唧的慕笙。


    慕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替樊瑜不如意的那些年難過,沒有注意到他們之間談了什麽。


    更何況,閻文州有意壓低聲音,慕笙更加不可能注意到。


    “阿笙!別哭啦!”樊瑜氣得嘟起唇瓣,大聲在他耳邊吼叫,“小孩子才哭!”


    被樊瑜這麽一喊,慕笙終於迴神了,哽咽道,“我就是忍不住嘛,我一想到你在彼岸花海裏說的那些,胸口就疼嗚嗚……”


    樊瑜知道慕笙是在替自己難過,可那早已是過去式。


    即便以後想起來還是會有些難過,但沒有必要特意去想。


    那些是既定的事實,改變不了。


    現在更重要的是未來。


    樊瑜安慰他。


    閻文州看呆了,自己可能是史上除了樊瑜之外,唯一一位見證過那位這般樣子的神了。


    該說幸運嗎,好像也不是這樣。


    總之,你倆撒狗糧也不要在我這個老人麵前撒行不行。


    心肌梗塞啊。


    憋屈的是,閻文州隻能忍氣吞聲,深唿一口氣。


    將帶來的禮物收起來了,然後拿起桌上的書簡看。


    這種煎熬終於在十分鍾後沒了,他們走了,自然也就沒了。


    閻文州鬆了口氣,半晌,又笑了,喃喃自語一句“真好啊”


    無情變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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