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站起身,拍掉身上的草屑灰塵,抬頭見邊泛起一絲光亮,她輕笑一聲,隨即帶著大白迴到自己屋裏。身體又沉又累,她一下平在床上,隻將鞋子踹掉連衣服也不想脫。


    她實在太累,幾乎沾床就睡著了。迷糊間似有人替她解開外袍,將她抱進被窩替她蓋好被子掖好被角,手貼在她的額頭上,一股靈力緩緩流淌進身體,溫養著她的傷口。她忍不住喟歎一聲,用腦袋去蹭那雙手。


    一覺醒來,沈時發覺自己身上蓋著被子,偏頭瞧見掛在床沿的衣服。夢裏有人給她脫衣蓋被子,可她身上的被子胡亂蓋著,衣服也隨意丟在床邊。她琢磨著可能是自己半睡半醒間給自己扯掉衣服蓋被子,有人照顧她什麽的,都是做夢才會有的。


    沈時沒注意到床邊大白,她打著哈欠一腳踩下去站起來,大白嗷嗚痛唿。沈時被嚇得跌迴床上,倒是清醒不少,低頭見大白尾巴一掃貼上自己的狗腿,瞪大眼睛看著她。它汪一聲大喊,而後站起來往一旁走去,它趴在地上尾巴一動不動。


    瞧著模樣大約是生氣了,沈時不曉得踩到狗的尾巴原來狗會有那麽大的反應,後來君九笑著,大白那時候被咬她一口算是很愛護她了。噯,狗尾巴是能隨便踩的麽!


    “大白?你還好嗎?”沈時悄悄靠近,抬手想摸摸它的狗頭,不想它鼻子噴氣把頭挪到一邊。沈時覺得事情有點嚴重,想了想道,“大白理我一下唄,我帶你去吃燒雞好不好?”


    見大白尾巴晃動兩下,她再接再厲道:“請你吃兩隻燒雞,還有烤豬蹄。”


    大白尾巴來迴掃動,但腦袋就是不抬起來,沈時伸手去摸它的腦袋,它抬起腦袋汪一聲大叫,隨後又撇向一邊。沈時嘖嘖兩聲道:“噯呀,嘴上不話,身體還是挺誠實的嘛。你還裝生氣作甚,尾巴搖得那麽勤快,分明就是想吃燒雞。”


    聞言,大白抬腳踩住自己的尾巴:“汪嗚!”


    沈時笑眯眯地湊近將它抱起來,道:“被嚎了,很難聽的。你乖乖別鬧,我帶你去吃燒雞。


    出門的路上碰見陸旭,她好奇問了一句,沈時笑著打趣狗養肥了可以烤著吃了。大白渾身僵住,轉瞬又劇烈掙紮起來,沈時沒抱不穩讓它掙脫。大白眼睛瞪得滾圓,氣勢洶洶地朝她嚎叫,它前腿噠噠用力踩地,又大聲衝她嚎。


    “我開玩笑的,你別生氣呀。”沈時被它這副模樣嚇到,當即認慫,大白轉身往外走,她急忙跟上去,“我要真想把你烤了早動手了,噯呀,你別嚎了,我請你吃燒雞,三隻好不好?”


    狗是人忠誠的朋友……沈時一邊撕下燒雞的肉喂給大白吃,一邊琢磨著這句話,她覺得自己還是太真了。大白這樣的,沒有忠誠也不是朋友,它一個不順心就嚎,她就得給它順毛,簡直是拿它當祖宗供著。


    沈時喂完燒雞,帶著大白四處逛逛消食,突然察覺的一股邪氣,因著氣息一瞬就消失,她也摸不準自己的感覺是不是對的。她留了個心眼,將大白抱起來隨手捏了個護身結界,走下越走越快。


    身後有幾個人跟著,身上的氣息渾濁。她皺起眉,想迴虛無境來避開他們。可迴虛無境就得上山,耗時耗力,且山上沒人她很容易被抓,若是被他們得知虛無境的存在也不大好。此處裏謝府不遠,迴去謝家是方便,但這是將禍患往謝家引。


    猶豫間,前邊邪氣散開,沈時估摸著方向,好像是在謝家。她眼皮一跳,快步趕迴謝家卻見大門敞開,裏頭有幾個家仆倒在地上,背上被什麽東西抓破留著血。


    沈時將大白放下來,手中化出弓箭,隱去身形心翼翼地往前走。庭院裏,陸旭手握桃木劍和一個白袍道士對峙著,道士身上纏繞著黑氣,看不清臉。謝明夷站在陸旭身旁,手中握著一柄斷劍。沈時眼睛尖看出那是她順來的謝明夷的佩劍,因她的陣法而斷裂,她心裏有點愧疚,斷掉的劍實力大大折損。


    陸旭沉聲道:“師姐是你害死的?”


    道士的嗓音粗嘎:“怎麽會,玉竹是被死屍害死的,我那時還在道觀裏,要如何去對她下殺手呢。”他低低笑開,聲音難聽,“陸旭,我喚你一聲師姐,最後勸你一句。做人要有點腦子,不該管的事不要去管,免得自己丟掉性命。”


    陸旭聲音裏帶著分明的寒意:“什麽叫不該管?害死師姐的死屍身上有著和你一樣的邪氣,難道不是受你的操控麽?師姐於你有恩,你就是這樣報答她的?身為道士卻沾染邪氣,還用邪氣禍害同門。”


    道士不以為意:“那你是要替掌門清理門戶麽?”


    “不,我更想送你上路。”


    罷,她從袖間取出符紙貼在桃木劍上,口中念念有詞。靈氣湧動化作繩索將道士束縛住,道士嗤笑一聲,邪氣與靈氣相碰撞,繩索隨之斷裂。陸旭不斷拿出符紙想製止道士,可卻沒什麽用。


    沈時握緊手裏的弓,張弓拉弦,手鬆開一支箭離弦刺入道士的後背。道士吃痛,動作停下來,他轉過頭盯著沈時,露出抹瘮饒笑。沈時挑眉,手上利索地又射出一支箭,接連幾支箭射出去連成陣法將道士困在裏頭。


    黑氣被壓迴道士體內,沈時看清這張臉,想起是那個將她帶到道觀牢房裏的人。他陸旭是叛徒,她是陸旭的同夥,估計牢房裏那股黑氣也是他放出來的。


    不過,她將邪氣驅除時見到的那個女子,她自己是邪氣所化的一抹殘影,這是怎麽迴事?邪氣不是由這個道士控製的麽,怎麽會有邪氣變的殘影?


    沈時沒想明白,卻是這片刻的分心讓道士掙脫陣法。他手中化出短笛吹了一聲,短笛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和著道士粗嘎如砂礫摩挲的笑聲,顯得格外刺耳。


    “你們以為區區一個陣法就能將我困住?”他收起短笛,黑氣從身體裏散發出來,“還記得你可愛的師侄麽,他罔顧人倫喜歡自己的師父,卻親手將她殺了。他那麽尊敬你這個師叔,讓他親手了結你,是不是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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