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數聲唿喚,師傅指了指我帶迴的葫蘆,我立時會意,取出一枚紅辟邪放入師傅口中,我將適才在院中所見講給師傅聽,師傅緩了幾口氣,對我說道:“為師中毒太深,再好的靈藥也沒用了,拿著我的信物,去找你師叔齊漱溟,讓他為我和馬先生報仇!”


    說著塞給我一枚玉石戒指,我再看他老人家時,他已氣絕身亡了,我嚇得衝出了房,穿過院子去找大師兄,隻見有二個黑衣人正圍著大師兄,除了三師兄和那個女賊,另一個我也認得,正是在大熊嶺見過的烏頭婆,我哭道:“大師兄,師傅登仙了!”大師兄鐵扇子疾揮數下,將敵人逼退幾步,對我喊道:“快下山去,我將幾人纏住,不要管我,去請幾位師叔給師傅報仇!”我聞言抽出寶劍便要過去,隻見那女子迴身將麵巾揭去,對我叫道:“司徒平,哪裏走!”


    等我看清女賊麵容便嚇了一跳,原來那女子是我從前的師姐九尾妖狐柳燕娘,見她奔我而來,嚇得我轉頭便跑,柳燕娘在後便追,邊跑邊喊道:“我正在尋你,等殺了李善,便捉你去見師傅,讓她抽你的筋、扒你的皮!”嚇得我不敢迴頭,隻顧往前跑,一時未加留心,一腳蹬空,掉進山澗中,不知過了多久,人才悠悠醒來,身子被卡在山腰一顆老樹上,見四周沒有動靜,想起師傅的叮囑,連夜奔蘇州而來,後來與你相遇。”


    寒萼聞言一陣冷笑,說道:“你可真行,編出這一大串故事,還要誣賴楊師兄,我可知道楊師兄是少林一發禪師的外甥,豈能作出此等欺師滅祖的事情?”說罷探手抽出湛盧寶劍,舉在空中,罵道:“你如今還要巧言如簧,要是再不說實話,我就殺了你!”


    司徒平見狀萬念俱灰,叫道:“連你都不信任我,不用你殺我,我自己去死!”說罷縱身一躍,身子落入水中,寒萼見他落水,以為他已將繩子暗下掙斷,想要借水遁逃走,當下便要提著寶劍下水去追,她人稱登萍仙子,水下功夫了得,心道你司徒平即便渾身生鱗,背上長鰭,也逃脫不得。


    忽然水花‘嘩啦’一聲巨響,從水中飛起一物,落著船上,將小船震得直晃,寒萼定睛看時,正是適才跳進水中的司徒平,隻見他雙手依然被繩索捆住,嘴中一股股的往外吐著水,臉色慘白之極,寒萼怒道:“你又耍什麽名堂!”司徒平被水嗆得難受,已不能言語,寒萼方要再問,隻覺得足下這隻小船左搖右擺,到後來竟然在水中打起轉來。寒萼雖深識水性,也被轉的難受難擋,心道:“難道是遇到二龍島中的水鬼了!”舉起寶劍向水中劈去,誰知這一來,那小船轉的越來越快,幾乎要將寒萼甩倒,正在此時乙休與金蟬二人趕到,水下的魏青方才現身。


    乙休聽罷這一席話,雙眼將司徒平全身籠罩,暗道:“看他神情懇切,不像是在胡言,想那一發和尚年輕之時,也是一條鐵骨錚錚的漢子,當真他的外甥能作出此等欺師滅祖的行徑?”想罷問司徒平道:“你師傅的白玉戒指現在何處?”司徒平說道:“在晚輩的懷中!”乙休看了看寒萼,又瞧著司徒平說道:“誰在說假話,進了二龍島,見了許飛娘便見分曉!”


    言罷拍拍身側的金蟬,說道:“你一家人的血海深仇今日必報!”金蟬收淚說道:“必是許飛娘的指使,我要將她扒皮抽筋!”魏青問道:“大師伯,這人是誰?”乙休言道:“他是神童子李金蟬!”此言一出,驚得三人同時叫了一聲,魏青問道:“金蟬不是被燒死了麽?”乙休橫了魏青一眼說道:“休要胡說!”


    金蟬遂即簡單將朱家堡遇襲的經過講說一遍,氣得魏青雙手在水麵上一拍,罵道:“一群鳥人!”寒萼說道:“乙老伯父,聽您老人家的意思是可以進這二龍島?”乙休說道:“前麵山甲中有一條泄洪道,水性大的可以泅水進山!”魏青說道:“我水性最大,要跟進去湊個熱鬧!”寒萼說道:“我頗善水性,也要進去為父報仇!”言罷指了指司徒平說道:“將他一並帶上,到時讓他和許賊婆一路去鬼門關!”


    乙休笑道:“我和可帶一個進去,這司徒平要進去,就交於青兒吧。”魏青笑道:“不礙事!”,乙休又說道:“你上船來,我等速去,以免遲則生變!”等魏青上了小船,由乙休指點著,又行了三五裏的水路,舟靠碎石攤,將兩隻小船拴好,乙休領著眾人,順著石攤往西北走了約有二裏地,進了蟹甲山環。


    乙休說道:“我來時帶了兩身水衣,你們哪個誰要?”紫玲紅著臉說道:“大伯,給我一件!”魏青搖搖頭說道:“我不用了,反而是累贅!”乙休打開包袱取出兩套水衣給寒萼一件,自己留用一件,又給寒萼、司徒平、金蟬每人一副尿泡,寒萼尋了個沒人的地方,將水衣、水裙換好,乙休背起金蟬,魏青背著司徒平,淌著水往裏山環中又走了半裏地,水勢已沒過前胸,再走了不多時,水下有個吸水的孔洞,乙休說道:“從此下去,跟著我走!”言罷便鑽入水洞,其它三人魚貫而入,在水道中泅了約一盞茶的工夫,頭頂透出亮光,乙休率先出水,接著是魏青,最後是寒萼,乙休和魏青二人若無其事,寒萼和金蟬倒還可以,司徒平卻吞了不少的水,嗆得不住的咳嗽。


    眾人在水洞中歇息了片刻,施展功夫從天井洞口爬出,乙休說道:“你們在此等著,我去去便迴啦!”說罷展動身形飛奔而去。待到迴轉時,背後多了一個山中的嘍囉,行至眾人身前將嘍囉往地下一甩,那人口中塞著團破布條,麵色蒼白,老劍客將他口中的布條取出,說道:“要命的便不要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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