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放著一個長長的,透明的玻璃花瓶,裏麵盛了半瓶水。


    薄景琛記得,是工作室的某個員工放在那的。


    偶爾會有員工往裏麵放幾枝花,裝飾一下。


    祁連山捧著那束他帶來的白色玫瑰,低頭看了兩眼,選了幾朵開得最好的,從花束裏抽出來,插到了花瓶裏。


    然後伸手調整了一下幾朵花的擺放位置,讓花朵看起來錯落有致。


    祁連山做的很認真,專注於手上的事情,甚至都沒發覺薄景琛已經從臥室出來了。


    太陽似乎也喜歡在冬天賴床,出來得總是很晚,接近中午了,才散發出一點光亮。


    工作室的窗戶是很大的,將近落地的透明玻璃窗。


    陽光毫無阻擋得傾灑進來,將室內照射得溫暖明亮。


    如果是平時,薄景琛會覺得陽光刺眼,拉上窗簾,將其阻擋在外。


    可現在,他看著沐浴在陽光裏,周身冷漠的氣質消融得無影無蹤,手捧著潔白的花,仿佛冰冷雪山消融成溫暖春水的祁連山。


    突然覺得,其實偶爾曬曬太陽也不錯。


    薄景琛將手裏抱著的衣服掛在左手手臂上,從褲子兜裏摸出手機,打開相機對好焦,把祁連山框進鏡頭,記錄下了祁連山此刻的溫柔情態。


    連著拍了幾張照片,又悄悄把手機放迴兜裏,才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一樣,朝著祁連山走去,發出腳步聲,狀似無意問道:“你在幹什麽?”


    祁連山聽見薄景琛的聲音,轉過頭看他。了,對他勾唇笑了笑,“我在插花。”


    “我看到桌子上有個空花瓶,就想著給他們挪個地方。”


    他的聲音溫柔平和,雖然聽起來好像沒有什麽特別的情緒,但就是能莫名品出幾分歲月靜好的味道。


    薄景琛堅定認為,祁連山在他麵前表現的,就是和在其他人麵前不一樣。


    祁連山手裏還拿著一朵玫瑰花,下意識拿著花對著薄景琛輕輕搖了搖,示意他看,墜在花瓣上的水珠順著力道甩了他一臉。


    濺在他的臉上,又順著引力緩緩下落,在光潔的麵龐上蜿蜒出一道透明的水痕。


    祁連山沒在意。


    繼續解釋:“我從這束花裏麵挑了幾朵開得最好看的,把它們插到花瓶裏泡上水,能讓它們多活兩天。”


    “聽說多看看漂亮的花朵,心情也會變好。”


    薄景琛走向祁連山的腳步不太明顯地頓了一下,“可是就算把它們泡在水裏,也隻是苟延殘喘幾天,最後它們還是會凋落。”


    大概是藝術家特有的性格特質,這話在祁連山聽起來有些悲觀。


    “沒關係,就算它們凋落了,也已經在世間留下了自己最美的樣子,以後想起來,也是會讓人開心的。”


    祁連山說完這句話,沒等薄景琛說什麽,自己先愣了一下。


    這話聽起來太陽光,太樂觀了,完全不像是他會說出來的話。


    薄景琛不知想到了什麽,眸色變得深沉,臉上的神色一變,切換成了一副神秘莫測的表情。


    他把手裏的衣服扔到沙發上,彎腰從茶幾的紙巾盒裏抽了兩張紙 ,走到祁連山身邊。


    祁連山沒等到他的迴答,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麽 ,隻能視線追隨著他的身影,看著他的一係列動作。


    薄景琛雙手捧住祁連山的臉,用手裏的紙巾輕柔拭去他臉上未幹的水痕,“送花給我,是想讓我開心?”


    “嗯。”


    臉頰被薄景琛雙手捧住,對方身上的體溫透過肌膚相接的地方,源源不斷的傳遞過來,祁連山覺得心裏好像燒起了一團火。


    “其實還有一個方法可以讓我開心。”薄景琛的聲音變得低沉暗啞,聽起來神秘惑人。


    “什麽?”


    祁連山像是被操縱的提線木偶,不由自主隨著對方的念頭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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