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連山驅車載著傅瑾以及主動要求加入他們的慕辰,去了他在學校附近的一處住所。


    這處房產在學校附近的一個高檔小區,是當時祁連山考上大學之後,父母送給他的入學禮物。


    大平層,一層一戶的設計,沒有左鄰右舍,清靜得很。


    祁連山在地下停車場停好車,刷卡進電梯,傅瑾和慕辰跟在他身後。


    電梯平穩上升,過了大概十幾秒,到了他家所在的樓層,電梯停止運行。


    祁連山走出電梯轎廂,輸了指紋打開門,轉過身,對一直跟在他後麵的兩個人做了個邀請的姿勢。


    “請進。”


    “謔,房子還挺大。”


    傅瑾也沒客氣,在他的邀請下進了門,視線好奇的打量著房屋裏的擺設,嘖嘖稱奇。


    但他很有分寸地站在原地,沒有不管不顧地直接進屋,亂看亂瞅。


    “可以啊老祁,看不出來,你還是一個低調的有錢人,一言不合就在學校附近買了這麽大一套房子,不會是打算金屋藏嬌吧?”


    傅瑾說這話隻是在故意調侃,畢竟他們幾個家境都不差,這樣一套房對於他們來說,想要買下輕輕鬆鬆,也就是動個嘴皮子的事兒。


    但他說這話時,完全沒有想到,不久之後,他那被全家人千嬌百寵長大的哥哥,會成為此時此刻他口中,被祁連山所藏的那個嬌。


    祁連山等他們兩個人進了門,轉身關上門。繞過他們兩個,走到鞋櫃旁。


    “不是我買的,”祁連山稍稍彎腰,從鞋櫃最上層拿出一雙純黑色的拖鞋,給自己換上。


    又轉身從旁邊的櫃子裏拿出兩雙還沒拆封的,嶄新的拖鞋,遞給傅瑾和慕辰一人一雙。


    “新的,還沒人穿過。”


    “謝了。”


    傅瑾和慕辰接過,給自己換上拖鞋。


    “進來坐。”


    傅瑾和慕辰跟著祁連山進了客廳,在黑色的皮質沙發上落座。


    祁連山則自己轉身去了廚房,走到灰色雙開門冰箱跟前,打開冷藏室的門。


    他平常大都住宿舍,很少會來這邊住,冰箱裏麵放著的也都是一些飲料零食等保質期長的一些食物。


    房子有人定期來清掃,也會給他定時更換冰箱裏的食物,但是,祁連山還是把東西拿出來,細細查看了一遍保質期。


    “喝點什麽?”祁連山對著客廳裏坐著的兩個人問了一聲。


    聲音不大,但傅瑾和慕辰正好沒說話,因而聽得還算清楚。


    “都有什麽喝的?”


    傅瑾問出這句話時,其實心裏沒抱太大希望,在這坐了這麽一會兒,他也看出來了。


    祁連山平時大多數時間,都能在宿舍裏看到他的蹤跡,這兒看著如此冷清,肯定不常住人,估計能喝的,也就隻有礦泉水了。


    “有水,果汁,還有可樂和罐裝咖啡。”


    傅瑾眼睛一亮:“我要喝可樂。”


    說完,又隨手用胳膊肘杵了一下慕辰,特意壓低聲音,“你喝咖啡吧。”


    慕辰哪裏還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麽,這是兩種都想要,又怕喝不完,便攛掇他喝咖啡。


    慕辰:“幫我來罐咖啡吧,謝謝。”


    祁連山左手拿著瓶礦泉水,右手拿著罐咖啡和可樂,從廚房迴到了客廳,把咖啡和可樂遞給傅瑾和慕辰。


    擰開礦泉水瓶,灌了兩口冰水,才坐在了一旁的單人沙發上。


    繼續剛才沒說完的話,“這房子是考上大學的時候父母送的。”


    那對夫妻從小就沒管過他,生下來就把他扔給了保姆。


    後來,等到他長大了,那對夫妻反倒良心發現似的,開始想盡辦法緩和和他的關係。


    這棟房子,就是他父母為了和他建立情感送他的。


    多年的分別,讓本該親密無間的一家人之間,反倒生疏的像陌生人,唯一能想到的交流方式,便隻有不停給他送東西和打錢。


    “我平時不太來這邊,偶爾周末的時候會過來這邊小住,這裏很安靜,適合我畫畫。”


    傅瑾灌了一口可樂,感受到那密密麻麻的氣泡,在他的口腔裏炸開,他發出一聲舒服的喟歎。


    他渾身舒爽地往後一靠,倚靠在了身後的沙發背上,眯著眼看向祁連山 :“說說吧,想讓我幫你做什麽?”


    一旁的慕辰沉默著沒插話,他低頭看著手機,目不轉睛的,好像被手機奪去了全部的注意力,實在分不出心神來關注祁連山和傅瑾的對話。


    祁連山低著頭思考了一下措辭,想了半天才抬起頭看著傅瑾,“我和薄景琛約定好了明天見麵。”


    傅瑾聽到這句話,一下子從沙發靠背上躥了起來,身體前傾,靠近了祁連山的方位,他瞪大了眼睛,不自覺地抓住了身旁慕辰的胳膊,驚訝道:“這麽快?”


    “約會?是約會嗎?”


    “你們進度這麽快?這才見了兩麵就開始約會了?”


    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算不上正經的約會,但祁連山覺得,沒必要和傅瑾解釋得這麽詳細。


    而且,對他單方麵來說,他私心裏其實是把這次見麵當成約會來看待的。


    所以,他沒有迴答傅瑾的這個問題,避而不談。


    “所以,我請你來,是想參考一下你的意見,畢竟你和他一起長大,應該很了解他。”


    傅瑾一時之間沒有說話,仿佛愣怔在了原地,良久,他偏頭看向祁連山,和他黑沉沉的眼睛對視。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最能展現出一個人內心的情緒,他緊緊盯著祁連山,試圖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麽。


    祁連山似乎是猜到了傅瑾在想些什麽,毫不避諱的和傅瑾對上眼神,他的神情莊嚴鄭重,絲毫沒有玩笑意味。


    傅瑾喉結滾了滾,聲音低沉,一改往日玩笑的形象,“你是認真的嗎?”


    祁連山:“當然,我一直都明白我在做些什麽,我記得我告訴過你的。”


    傅瑾就又不說話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自然明白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他屢次提醒,不過是因為這段曖昧情感中的兩個人和他關係特殊,一個是他的至親,一個是他的朋友。


    他不想讓他們兩個人中的任何一個受到傷害,也不想讓兩人後悔。


    “你想讓我幫你什麽?”


    祁連山是他的舍友,也算得上是朋友,在學校裏幾乎每天都能見上麵。


    對於祁連山,傅瑾不敢說自己了如指掌,但也算了解深刻。


    雖然他那張臉著實招蜂引蝶了一點,單靠那張臉,在學校裏對她表達過好感的男男女女猶如過江之鯽,數都數不清。


    但傅瑾從來沒見過祁連山和誰曖昧過,也沒答應過誰,每次都是冷言冷語,不留情麵地拒絕。


    傅瑾還親眼見到過幾次祁連山拒絕女生的場麵,那冷酷勁兒,絲毫不給人麵子,都把人女生給尷尬哭了。


    學校裏的人對他的評價兩極分化,那些因為他的臉對他產生迷戀的人,把他誇的天上有地下無的,說他長得好,家世又好,學習成績還很優秀,渾身上下簡直沒有缺點。


    那些鼓起勇氣向他告白,又被拒絕的人,體驗過祁連山的毒舌攻擊,紛紛粉轉黑,說他素質堪憂,一點也不紳士,渾身上下也就隻有張臉能看。


    傅瑾倒覺得他做的很對,既然沒那個意思,就不要隨便答應承諾別人,白白耗費別人的精力和時間。


    所以,祁連山的感情經驗可以說是一片空白。


    總的來說是個好人。


    嗯,這麽一想,反倒是他哥玩兒的比較花。


    雖然沒有什麽實質上的逾矩舉動,大多隻是口花花,但也算萬花叢中過了。


    這麽一想,傅瑾又有點可憐祁連山了 ,有點替他擔憂。


    他這麽一個一次戀愛都沒談過,隻會拒絕的人,肯定是玩兒不過他哥的。


    但是…………


    傅瑾看著祁連山對他鄭重聲明,“我提前告訴你,你要是想讓我在我哥麵前替你說說好話什麽的,別想也別提,我做不到。”


    即使祁連山是他的朋友,但傅瑾還是堅定的站在他哥這邊的。


    “你要是想追我哥,就自己努力打動他,不要妄想從我這兒走捷徑。”


    他是不會幫著外人把自己親哥送出去的。


    說這話的傅瑾還不知道,祁連山早就向薄景琛表白了,並且爭取到了追求他的機會。


    正處於實習期,隻要讓領導滿意,隨時可以轉正。


    祁連山看了他一眼,語氣平淡問:“你覺得的意見能左右他的想法?”


    明明隻是一句疑問,但言簡意賅,一針見血。


    傅瑾:…………靠


    傅瑾隻能無力威脅:“小心我在我哥麵前說你壞話。”


    “哦,抱歉。”


    察覺到自己剛才的言論似乎是戳中了傅瑾的某個點,祁連山毫無感情地道了個歉。


    “我想請你幫我挑些衣服。”


    祁連山帶著傅瑾去了和臥室相連的衣帽間。


    “他是你哥,你比較了解他,你覺得他會喜歡什麽樣風格的穿搭?”


    祁連山的衣帽間很大,衣櫃貼牆擺放占據了三麵牆,裏麵各種款式的衣服掛得滿滿當當,了。


    另一麵貼牆放著兩個玻璃展台,裏麵是各種款式的手表,配飾,皮帶什麽的。


    甚至玻璃展台上麵還有白色的燈帶打光,把各種首飾照得銀光閃閃,一眼望去,帶給人強烈的視覺衝擊。


    他的衣物全部都是按照顏色分類懸掛的,然後又細分到每個季節,上裝下裝分開,從衣物的擺放就能感覺到他似乎有輕微的強迫症。


    大多數衣物都是黑白灰的三大基礎色係,偶爾有幾件亮色,被統一掛在衣櫃角落裏。


    祁連山的衣服更新換代得很快,畢竟是學畫畫的,作為一個美術生,即使平時練習時會帶上圍裙,防護的再到位,偶爾還是會有顏料弄到身上。


    繪畫用的顏料,一旦弄到衣服上就很難清洗幹淨,祁連山更不會穿著帶有顏料的衣服出現在別人麵前。


    學校裏的宿舍放不下那麽多衣服,這處房子離學校近,當時買的時候就是為了防止他在外麵有什麽特殊情況,趕不上學校的宵禁時,附近能有個住的地方。


    祁連山就把這裏當成了衣物中轉站和畫室。


    他會讓保姆定時把那些因為沾染上顏料報廢,不能再穿的衣服收起來打包好扔掉。


    會有聯係好的品牌,每季定時給他送當季新品,填充他的衣櫃。


    所以,即使祁連山自己不怎麽購物,他的衣櫃依舊每時每刻都是滿滿當當的。


    傅瑾跟著祁連山進了衣帽間,也沒客氣,沒等祁連山讓他,自顧自坐在了衣帽間的沙發上。


    屁股還沒坐熱,就聽到祁連山說出口的讓他幫忙挑衣服的請求。


    傅瑾懂了,原來是孔雀開屏了。


    傅瑾本來想狠狠質問祁連山,你覺得我哥是那種會被美色所迷惑的人嗎?


    可他轉念一想,似乎他哥以前每次主動撩撥的人,都長著一副不錯的皮相。


    祁連山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這樣一想,他自己都覺得心虛,那句質問也就說不出口了。


    “我哥啊,”傅瑾認真思考了一番,“你也知道,我哥他是個服裝設計師。”


    “說得誇大一點,這種職業簡直就是時尚潮流的締造者。”


    “所以,我哥平時的穿搭風格挺百變的,我也不知道他有什麽特別偏愛的,而且,我記得我哥說過,執著於某一種風格會讓他的靈感被束縛。”


    “那你覺得他可能會喜歡什麽樣的風格?”祁連山繼續追問。


    既然決定了追人,就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加分項,在薄景琛那給自己博得好感,爭取早日有一個名分。


    祁連山知道,薄景琛是個顏控,這個結論得益於他對薄景琛的了解和觀察。


    以往在床上抵死纏綿之時,當快感全麵爆發的最後一刻,薄景琛意識已經到崩潰的邊緣。


    他每次都會掙紮著,用身體裏最後的力氣,抬起手臂,將祁連山垂落下來的,被汗水汗濕的發絲攏到後麵,露出被頭發遮擋的眉眼。


    然後,掙紮著撐起身體,在祁連山俯身時,吻上他的唇角,臉頰,眼睛,鼻梁。


    因為沒有太多的力氣支撐身體,所以每次的吻落點都不一樣。


    但相同的是,每次薄景琛眯著眼睛望向他時,被水汽覆蓋住的眼睛已經無力掩蓋真實的情緒, 那裏麵透著令人心驚的迷戀和癡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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