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景琛向來擅長偽裝,那些和他打過交道,卻沒有深交的人,對他的印象大都一樣——一個長相精致,性格溫和,猶如天使一樣的人。


    這是薄景琛給不熟悉的人一貫的第一印象。


    畢竟大多數人都是視覺動物,長著那樣一張很容易就拉高人好感度的臉,再佐以溫和的性格,很容易就能收獲第一次見麵的人的信任。


    就連那些難纏的客戶,在麵對這樣一張笑意盈盈的美麗臉龐時,也會不自覺的少了許多挑剔。


    誰能不愛溫和善良的天使呢?


    偽裝出一副親切善良的形象,是薄景琛和不熟悉,卻又不得不打交道的人的慣用手段。


    一向無往而不利。


    偽裝自己,對於他來說簡直是信手拈來,現在也一樣。


    他臉上含著清淺的笑意,笑得眉眼柔和,完全看不出來,剛才有刹那間的破綻。


    他轉過頭,看著那幅掛在牆上的畫,笑著開口稱讚:“真漂亮啊。”


    他又偏過頭,和祁連山四目相對,緩緩勾起一個微笑,然後才補上被他故意停頓,沒說完的後半句話,“這幅畫。”


    祁連山道:“謝謝。”


    聲音平緩,沒有絲毫波動。


    薄景琛又笑著轉過了頭,繼續盯著畫上的那條藍色鯨魚瞧。


    忽然,他聽到祁連山問:“喜歡嗎?”


    薄景琛下意識迴:“什麽?”


    “這幅畫。”


    “喜歡啊,”薄景琛迴答得毫不猶豫,“能看得出來畫工紮實,畫技精湛,色彩搭配的很好,不知道別人怎麽看,反正按我的審美來說,很好。”


    薄景琛頭也沒迴地說。


    薄景琛自認為在藝術鑒賞一道上,還算有幾分見解。


    這幅畫確實畫的好,不然也不會成為展覽上的大熱門。


    “就是……”


    薄景琛故意逗他,就是了半天,也沒說後麵的話。


    祁連山很有耐心,站在原地等著他的下文,也沒有出聲催促。


    本來還以為能看到祁連山著急的模樣,結果落了個空,小小的惡作劇沒有成功,薄景琛探出舌尖舔了舔唇角,也沒有太過失望。


    以後逗人的機會還有很多,總會達到目的的。


    “就是覺得……這隻鯨魚,”薄景琛伸出根手指,落在了畫框下麵寫著畫作名字和畫作作者的姓名牌上。


    在這幅畫的名字,那個黑色的“我”字上,輕點了兩下。


    牌子是木製的,被手指輕敲打,發出了噠噠兩聲。


    “好像有點孤獨呢。”


    這句話伴隨著他手指敲動的動作,明顯意有所指。


    祁連山沒說話。


    他早就知道,薄景琛是如此了解他,所以即便是剛剛認識,但薄景琛能看出他畫裏潛藏著的自我,他毫不意外。


    祁連山不介意和自己喜歡的人袒露真心,但現在顯然不是個好時機。


    場合不對,時間也不對。


    所以,祁連山沒有接下薄景琛拋過來的這個話題。


    祁連山道:“喜歡的話,這幅畫就是你的了。”


    “那你覺得我該出價多少合適?”薄景琛和他玩笑。


    “不要錢,你想要我可以送給你。”


    聽到這話,薄景琛轉過頭,和祁連山再次對視上的那一瞬,眼睛裏的那抹驚愕,被他很好得掩蓋了下去。


    他看著祁連山,忽然唇角輕揚,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你說真的?”


    祁連山很認真地點頭,“不過要等幾天,展覽結束後你就可以拿走。”


    哈。


    薄景琛在心裏無聲地輕笑,本就美好的心情變得愈加輕鬆愉悅。


    確認了。


    祁連山確實對他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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