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清秋:“我現在已經能徹底確定,這些人的失蹤和萬魔殿有關聯。”


    “哦?”


    沈卿塵迴了他一個疑問,示意他接著往下說,然後沒再多說什麽,靜靜靠在他肩頭,平複著自己的唿吸。


    “今天我們一起去走訪的那幾個失蹤的人最後出現的地方,都有一股若隱若現的氣味。”


    “那是胡麗身上的味道。”


    淩清秋剛剛到達那幾個失蹤的人最後出現過的地點的時候,就察覺到了那股熟悉的氣息。


    一連幾個不同的地方,皆是縈繞著那股幽香味。


    不過,當著眾位弟子的麵,他沒提,主要也是不好解釋,一直等到現在,他和沈卿塵兩個人獨處的時候,才對沈卿塵提出。


    沈卿塵自然也察覺到了那股味道,其實他心裏和淩清秋打的是一個主意。


    想等到兩人獨處的時候和他商討一番,看他有沒有什麽線索,現在看來,他果然知道。


    但是…………


    沈卿塵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忽然伸手用力攥緊了淩清秋的手腕,聲音微惱,帶著點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醋意,佯裝不在意地質問:“你和她很熟悉?”


    “你怎麽會知道他身上的味道,還了解的如此清楚,一聞就知道是她?”


    淩清秋被他的突然質問弄得摸不著頭腦,愣了一下,忽然感覺手腕被人握住了,隨著他的沉默,力度有逐漸加大的趨勢。


    這一係列的動作表達出的意思不要太過明顯,淩清秋忽然就明白過來,沈卿塵為什麽會這麽問了。


    淩清秋失笑著搖了搖頭,側頭垂眸看著沈卿塵,臉上的表情無奈又寵溺,眼底含著溫和的笑意,“師尊,你想哪兒去了?”


    “我以前躲她還來不及,怎麽可能會和她有什麽?”


    胡麗那個人是淩海的心腹,自然也和淩海一樣看他不順眼。


    而且,她貌似對淩海有著別樣的心思,對淩清秋這個別人生的淩海的兒子自然更是看不順眼。


    有時候隨隨便便挑出一個他的錯處,就能讓淩清秋吃個不小的虧。


    他那時候勢單力薄,不被淩海所喜,在萬魔殿如履薄冰,隻能盡量減弱自己的存在感,不去他們眼前晃蕩,挑不出他的錯出來,就能免於被罰的境地。


    淩清秋反手捉住沈卿塵的手腕,像是小孩兒得了新鮮的玩具一樣,放在手裏把玩。


    沈卿塵一身皮膚光滑白皙,手腕內側肌膚更是細嫩,猶如一塊細膩的冷玉。


    淩清秋用大拇指指腹輕輕揉捏著他的手腕,另一隻胳膊從後背繞過,扶著住他的肩,把他往自己懷裏抱了抱,才又接著解釋說:“我和你說過,胡麗原型是隻狐狸。”


    “我們妖獸一族,即使修煉成人形,身上也會帶有一些獸性特征。”


    “她是隻狐狸精,身上難免會有一些特殊的味道,她為了掩飾,會把用藥草磨成的粉放在香囊裏,佩戴在身上。”


    “我是個煉丹師,對這些味道比較敏感。”


    “哦!”沈卿塵放心了。


    實在不怪他太敏感,主要是淩清秋太能招惹是非。


    他今年才十六歲,兼之生得一副好皮相。


    那張臉看起來便風流多情,淩清秋又是個慣會偽裝的溫和無害的,逢人便先自帶三分笑意。


    有一個失蹤的人是大戶人家的少爺,今天他們去那家探查情況的時候,便有不少小丫鬟躲在暗處,偷偷摸摸地看淩清秋。


    修仙之人耳聰目明,即使隔著很遠的距離,沈卿塵也能聽清他們在說什麽。


    小丫鬟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讚歎淩清秋長的好看,像大戶人家的公子哥。


    討論著如何才能尋得一個像淩清秋那樣的如意郎君,嘰嘰喳喳的,像鳥雀一樣,吵鬧煩人得緊。


    淩清秋站在那兒,一句話都沒說,便被不少懷春少女暗送了秋波。


    沈卿塵心裏忽然湧上來點危機感。


    淩清秋說完,等了很久都沒有得到沈卿塵的反饋,用下巴蹭了蹭他的額頭,還是沒有反應。


    轉頭一瞧,沈卿塵躺在他懷裏,眼神放空,很明顯,心緒已經飛到了九霄雲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想什麽呢?”淩清秋親了親他的額頭。


    “我在想,要怎麽樣才能把你緊緊攥在我手裏。”沈卿塵迴答得坦誠。


    這就是他心裏現在正在想的問題。


    淩清秋:“?什麽意思?”淩清秋沒懂。


    “今天去那個失蹤的少爺家裏的時候,有好多丫鬟躲在暗處偷偷看你。”


    “所以呢?”


    “我怕你將來被人搶走。”沈卿塵說。


    他的道侶還太過年少,縱然他現在愛他入骨,他也確實能感受到淩清秋對他的在乎,可他還是怕他將來會對他膩煩。


    他甚至內心升起了一個荒唐的念頭,淩清秋現在表現的如此愛他,在乎他,是不是因為他曾經死在他麵前?


    因為曾經失去過他一次,所以現在被失而複得的喜悅衝昏了頭腦。


    明知道不該這樣想,該相信淩清秋,但沈卿塵就是克製不住自己的念頭。


    “我不會的!”


    誰知,沈卿塵話音剛落,就聽到淩清秋立刻果斷而又堅決地否認道。


    他雙手扶著沈卿塵的肩膀,讓他麵對麵看著自己,臉上的神情很嚴肅,認真而又莊重。


    他凝視著沈卿塵,問他:“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我……就是……”沈卿塵支支吾吾,卻沒有說出個所以然。


    淩清秋抱住他張開手掌附在他身後,像哄睡孩童那樣,輕輕拍動,:“是我又讓你沒有安全感了嗎?”


    淩清秋發現,自從沈卿塵恢複記憶之後,好像一直都很沒有安全感。


    是因為當時說的要離開他的那句話,刺激到他了嗎?


    這幾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即使是已經陷入睡夢中,沈卿塵的手還是會無意識的抓著他的衣角。


    今天發生的這幾樁事,好像又加重了他的不安。


    “我不會離開你的。”淩清秋對沈卿塵鄭重承諾。


    他忽然又對沈卿塵笑了笑,然後說:“其實我有想過一件事。”


    “你現在的修為高深莫測,身為靈龍化身,壽命也長到沒有盡頭。”


    淩清秋這話絲毫沒有誇張。


    龍族受天地眷顧,雖極難修成人身,但一旦化人,修為便一日千裏。


    而且,根據記載,從古至今沒有一頭龍是自然老死的。


    大多數都是被貪婪的修士們圍攻殺死,還有的則是因為渡劫時沒有抗過天雷,身死道消。


    “我現在隻是宗門裏一個普通弟子,即使有妖族血脈,壽命頂了天也就幾百上千年。”


    “所以,我肯定會比你先死。”


    沈卿塵聽到這,眉頭狠狠擰起,伸手掐了他一把,“別說這種話,不吉利。”


    沈卿塵明明不信這些的,他一向認為成事在人,可是此刻,事關淩清秋,他竟也恐懼起來。


    “可是這是事實,不是嗎?”淩清秋拍拍他的手安撫。


    “你別著急,先聽我說。”


    淩清秋聲音放的很輕很輕,像是在哄小孩一樣。


    “臨死前,我會化作狼形,等我死了之後,你就把我的牙拔下來,穿成項鏈,日日夜夜帶在身上。”


    淩清秋捏捏他的手指,說:“你知道嗎,我們狼一生隻有一個伴侶,牙齒也隻給心愛的人。”


    “或許你也可以一把火把我燒掉,然後留下我的骨架,擺在無妄峰你的小竹屋裏,讓我日夜陪伴著你。”


    淩清秋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忽然被自己逗笑了,“當然,前提是你不害怕的話。”


    沈卿塵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淩清秋想了想,兩個人類形態的耳朵消退,然後突然變成兩個三角形長長的狼耳,從發絲間豎起。


    淩清秋握著他的手,在他手背上親了一口,然後帶著他摸上了自己的耳朵,“給你摸摸耳朵,不要不開心了。”


    “我會永遠陪著你的。”


    沈卿塵突然發了狠,像淩清秋平日裏咬他那樣,在淩清秋下巴上咬了一口,然後抱住了他。


    對淩清秋命令道:“你不能離開我。”


    “嗯。”


    “不能被別人搶走。”


    “嗯。”


    “要一輩子和我在一起。”


    “嗯。”


    “要永遠陪著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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