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塵勾唇輕笑,他這才發現,逗這頭小狼崽兒比他意料之中的還要有意思。


    沈卿塵不答反問:“你說我是什麽意思?”


    淩清秋剛剛哭過,眼皮還紅腫著,看起來著實是很惹人憐愛。


    他也不說話,就這麽無言地看著沈卿塵,鼻頭時不時控製不住地抽噎一下。


    沈卿塵發出一聲歎息:“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沈卿塵看到他這副樣子,總會不由自主的心軟。


    抬起一隻胳膊,搭到他的肩膀,脖頸後麵,張開手輕輕撫摸淩清秋脖子後麵那一小塊皮膚。


    沈卿塵的體溫常年極低,而現在淩清秋身上的溫度摸起來卻比他還要涼。


    是因為不安嗎?


    算了,不逗他了,最後心疼的反而是自己。


    小狼崽稚氣未脫的臉上還有一點臉頰肉,沈卿塵上手捏了捏,手感摸上去又軟又彈,像是一塊軟飴糖。


    沈卿塵說:“你非要我把話說的這麽明白嗎?”


    “那好,我告訴你。”


    “我大概是心悅你了。”


    這兩句告白的話聽到淩清秋耳朵裏,不亞於兩記重錘砸到他心上,把他的心髒砸得砰砰直響。


    心髒又熱又燙,那種感覺就像被蜂蜜包裹著在炎熱的岩漿裏滾了一圈兒似的,甜蜜的煎熬。


    淩清秋呆愣著,好長時間都沒說話,隻是眼神呆滯地看著沈卿塵。


    “傻了嗎?”沈卿塵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下一秒,淩清秋迴過神,眨眨眼,一滴透明的液體從眼眶溢出,順著臉頰滑落,流淌到下巴上,掉到了沈卿塵手心兒裏。


    手心被燙了一下,沈卿塵不由得縮了下手指。


    他看著淩清秋哭的濕淋淋的臉頰,不由無奈失笑道:“怎麽又哭了?”


    說著抬手擦幹了他臉上的淚痕。


    淩清秋高揚起唇角綻開一個笑,眼睛瞬間充滿了璀璨光華。


    淩清秋:“我是太開心了。”


    他本以為還要很長時間才能走進心愛的人的心裏。


    卻沒想到,對方同樣對他抱以憐惜,不舍得再讓他難過,早早的就迴應了他。


    淩清秋抬起手,狠狠搓了自己的臉一把。


    然後又笑著,對著沈卿塵重複了一遍:“真的,我就是太開心了。”


    “師尊居然喜歡我,師尊真的喜歡我了嗎?”淩清秋抓著他的手追問。


    “對對對,我是喜歡你了。”沈卿塵被他抓著手,無奈迴答了他的問題。


    “瞧你這點出息!”沈卿塵假意斥責了他一句,臉上卻笑得眼睛都彎了。


    “師尊,”淩清秋笑著笑著,忽然又抱住了他的腰,聲音鄭重地和他承諾:“師尊,等到了合適的時機,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的。”


    等到解決了淩海那個隱患,解決了那些覬覦沈卿塵的人。


    淩清秋在心底暗暗做了決定,等到一切都迴到正軌,到了那時,他會把上一世發生的一切都完完本本對沈卿塵和盤托出。


    到時無論沈卿塵怎麽懲罰他,對待他,他都會心甘情願接受。


    沈卿塵聲音柔和:“好,我等著你。”


    “想什麽時候和我說,我都在。”


    但淩清秋還是留了個心眼兒。


    未經人允許,淩清秋又伸出胳膊攬住沈卿塵纖薄的腰,把人緊抱了個滿懷。


    不過這迴沈卿塵倒是沒有拒絕,沒有推開他。


    淩清秋把下巴擱在沈卿塵的肩頭,帶著一點肉的臉蛋兒在他肩頭來迴蹭著。


    淩清秋貼的太近了,偶爾漆黑纖長的睫毛會掃過他脖頸處暴露出來的皮膚,和著他溫熱的唿吸噴灑上去。


    刺激得沈卿塵不由自主地瑟縮脖子。


    “又怎麽了?”沈卿塵問。


    世人皆知平日裏的青雲劍主,沉默寡言,冷若冰霜。


    即使是對待自己宗門裏的人,也是寡言少語,不多說一句廢話。


    對待敵人更是一言不合拔刀相向,與他作對的人,通常都是連留遺言的時間都沒有,就葬身在他的劍下。


    可對待這個膽大包天的狼崽子時,卻仿佛擁有無窮無盡用不完的耐心。


    這點連沈卿塵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


    淩清秋:“師尊。”


    沈卿塵:“我在。”


    淩清秋說:“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貪得無厭的狼,妄圖得寸進尺,奪了人家的心不夠,還妄圖提更多要求。


    沈卿塵:“什麽?”


    “如果將來我做錯事惹你生氣了,你可以打我,可以罵我,甚至提著青雲劍把我砍成一百八塊都可以……”


    沈卿塵聽著他說話,腦海裏不由自主開始想象起自己提著劍追著他砍的畫麵,被他的說法逗笑了。


    沈卿塵:“我為什麽要追著你砍?”


    “因為我惹你生氣了呀,”淩清秋差點被他拽歪了話頭,又連忙把話題扯迴來。


    “總之,到時候你想怎麽對我都行,就是不能不要我。”


    小狼說出口的話語,聽起來像是霸道的要求,細聽之下,聲音卻帶著點兒細微的顫抖。


    沈卿塵腦海裏忽然迴想起了那些夢中的記憶。


    他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垂眸看向淩清秋。


    淩清秋把臉埋在他頸窩裏。


    從這個角度望過去,隻能看見淩清秋黑乎乎的發頂,和那兩個尖尖的小狼耳朵。


    “為什麽這麽問?”沈卿塵的聲音淡了一點。


    可惜淩清秋沉浸在沈卿塵承認心悅他的喜悅,和怕失去他的恐慌中,沒有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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