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閔雖是在攻擊,看著也很是遊刃有餘,但那源源不斷的黑色物體似乎無窮無盡,而時間久了,難免會體力不支,這樣的困境,子凰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自然不會毫無準備。


    手掌一合,星點白光從指尖發了出來,塗山閔皺眉,看著他將掌心的點點星火吹了出去,一點變成兩點,兩點變成四點……不過一瞬,就變成了燦爛星河的模樣。


    若隻是增長的速度快,那還算不得什麽可怖,要命的是,這些亮光像是都有神識,追逐著一切可黏附的生物,不多會兒,除卻子凰和塗山閔,連人帶物的就將一切焚燒了個一幹二淨。


    塗山閔:“……”


    子凰就著火光,四下打量著那所謂的“虞淵”:“老狐狸,你有沒有覺得有些不對勁?”


    塗山閔瞠目:“自然不對勁啊!你喊我來是做什麽的?不是打架嗎?你自己動手那麽快,哪裏還需要我幫助?”


    子凰道:“你也覺出不對了吧?!”


    塗山閔莫名其妙:“不對什麽不對?怎麽突然就不對了?”


    子凰嘖了一聲似是有些受不了他的笨:“這一處並不是所謂虞淵!”


    塗山閔啊了一聲,不敢相信:“不是嗎?不是你帶我來的嗎?”


    子凰道:“再是鬆懈也不至於這樣不堪一擊,這裏雖也能采伐一二,但到底不過了了。”


    他指了指前出被燒成一團焦黑的物件兒:“這夜梟非四腳魚嬰不能引,你看這兒,哪裏有那四腳魚嬰的蹤跡。”


    塗山閔:“不在這兒?那我們要去哪兒找?難不成你大哥給你的地圖是錯的?不能夠吧。”


    子凰瞥他:“我大哥幾時給了我地圖,那隻是個地形罷了,我方才四下對比了下,這溶洞與他所描繪的並不一致。”


    “況且,你自己算算時辰,現在可是快日落了吧,你看這一處可有半點像是要能容納落日的地方?別說日頭了,便是尋常的吸力也不見半分,和傳說中的哪有半點相像。”


    塗山閔不大在乎這個:“既然不是,那麽再找唄,或者我去問問族裏的老人,看有沒有知道具體地方的。”


    子凰道:“我向著他們借你的時候便是稟明了的,可是並不見他們有半分提點,想來,將你這個不大中用的小輩兒借我,便是他們最大的容忍了,為的還是找個借口將你放出來。”


    塗山閔:“罷了罷了,我再陪你尋尋,若是真找不到,也便罷了,讓阿淵多畫幾個血符也便完了。”


    子凰聽他這話惹人厭不由迴道:“你看你白活了這些年,便是連個地界也搞不清楚,也不知道都是在做些什麽。”


    塗山閔不服:“我哪兒就那麽沒用了,你把那個什麽地形拿來我瞧瞧!還不是你這樣滿地亂跑,才白走了這一趟冤枉路,二十多歲的人了,一點不穩重。”


    說罷還真的接了地形圖,想要就著尚未熄滅的火光認真研究一番。


    子凰皺眉:“老狐狸你是不是老糊塗了,連鼻子都不靈光了?那樣大的臭味,你還能待得下去,懶得管你。”說罷,拂袖先出了這溶洞。


    塗山閔:“……”


    既然不是在這不周山,那兩人眼下隻得暫時退了,另尋別處。


    禦劍到了附近的一個村落,找了農戶借宿一晚,子凰挑了一枚燈,跟著塗山閔細細研究那地形圖。


    塗山閔為表自己知識淵博,看的也算認真,口中念念有詞。


    子凰納悶:“在那兒嘀嘀咕咕什麽呢?”


    “替你找地方啊,要說起來,塗山氏對古代山海經的授課也算勤勉,我好好想想,總是能想起一些點點滴滴來的。”


    子凰:“……”


    塗山閔無視他唿之欲出的白眼:“你聽啊,我記得授課之中有這麽一段‘大荒之中,有山名曰成都載天。誇父不量力,欲追日景,逮之於禺穀’。所以啊,我們要找虞淵,必須得搞清楚所謂的禺穀是在哪兒。”


    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


    子凰奇道:“你平素就是個不學無術的,怎麽還真有什麽能記得的?”


    塗山閔笑:“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自古誇父追日,但凡說起虞淵必然是要想到那個傻瓜……”


    子凰挑眉:“傻瓜?”


    塗山閔理所當然:“自然是傻瓜,你想啊,哪個正常人好端端的會去追日頭,追便罷了,最後還是活活渴死的,聽著就是個笑話。”


    子凰自然知道這塗山閔離經叛道的厲害,但親耳聽他這樣大逆不道的吐槽祖宗還是覺得有些歎為觀止。


    塗山閔道:“哎呀,你別打岔,我正跟你說要緊的呢……”他忽然止了話頭:“啊呀,你說我們怎麽那麽笨呐,連那個傻瓜都知道逐日,我們兩那麽聰明怎麽就想不到呢?不是要找日落的地方嗎?明兒你禦劍,我們也追一迴日,你看如何?”


    子凰:“……”


    明明是個愚蠢到好笑的法子,也不知為什麽,由他說出來竟讓人覺得有幾分莫名的可行,子凰揉了揉眉心,總有一種不大好的預感,仿佛,塗山閔的這種蠢,好像是會遺傳的一般。


    這邊他才想開口,卻被外麵傳來的聲音打斷了思緒,一團明亮的火光照出了一大片影影綽綽的人影。


    兩人對視一眼,心知有變,塗山閔收了地形圖,將子凰的鬥篷遞給了他,一前一後出了屋子。


    外頭密密麻麻的圍著不少人,這村子人少,零零散散的分布著四五戶,如今離得遠的幾處住戶都被抓去做了人質,也隻他們投宿的這一家免了這宗遭遇。


    這下連塗山閔都笑不出來了:“子凰,這是什麽架勢?”


    沒等到子凰出聲,那為首一人倒是先開了口:“請問,哪一位是景雲言家的陌玉公子,可否上前一敘?”


    說的話文質彬彬,做出的事兒卻如土匪一般,子凰才想上前,卻被塗山閔一把拉住,越過他超前一步不無嘲諷道:“說的像是人話,做的卻不是人事兒,有事找我,自可坦坦蕩蕩的來,抓這些不相幹的人做什麽?”


    這塗山閔本就是狐狸心性,騙人的話張口就來,三言兩語間倒真是唬住了來人。


    領頭那人還算有些“涵養”,被損也不氣惱,隻是雙手一拱行了禮:“非常時刻行非常之法,我們主子想請公子去一趟,一怕公子不便,二怕誠意不夠,少不得要多些人來壯壯聲勢。若是公子肯陪著奴走這一遭,這莊子裏的人,奴保證,油皮也不會破一塊。”


    說罷,右手一揚,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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