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淵大叫:“哥哥!不帶這樣的,劍和靈力選一個,你兩者皆有,是不是耍賴皮。”


    子凰笑的燦爛,黎淵不由失神,下一秒就被禪月挑番在地,刀柄一擊,已是四腳朝天的模樣:“各憑本事啊,怎麽能說是耍賴呢?”


    黎淵觸了地麵狡黠一笑,入秋後微黃的藤草唿的一下瘋長,緊緊的纏上了子凰的腿腳,經由腰身,將他雙手緊緊束縛在了身後。


    黎淵得意:“哥哥,你知道的吧,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喲。這個可是掙脫不開的呢。要不要喊我聲哥哥求個繞?”


    “哦?是嗎?”子凰挑了挑眉,不過一瞬就將黎淵這份得意擊打的粉碎,手腳的火焰起的突然,把想著撲過來的黎淵嚇得倒退好幾步。


    “同一種法子,你覺得能對我用上兩次嗎?”


    說罷,學了黎淵兩手握劍,猛力往下一劈,在他奮力架住的時候,跟著預判微微往後一撤,順勢卸了他大半的剛猛力道,手腕一轉,將劍身一轉,兩兩相接星火四射。


    禪月清雅,對著魔刀倒也沒有什麽怯場的意圖,反而仗著自身的敏銳,即出即走,遊走間幾乎算是溜著黎淵玩兒。


    黎淵倒無所謂,隻是蚩尤刀從沒受過這樣的羞辱,方才與黎寧對打,對方雖然也是很強,可因為壓著並沒有出全力,但子凰卻不同了,他似乎天生不知道什麽叫壓抑或隱藏實力。


    本就是戰神手裏所向披靡的神器,怎麽能忍受這樣的吊打,幾番碾壓下終是紅光大盛,噌的一下彈出了結界。


    電光石火間,黎淵腦海中閃過的是夢裏他一掌拍開黎淵害他心肺俱損的畫麵。


    像是被烙鐵燙了手,黎淵驚叫一聲將正要發威的蚩尤刀一把丟開:“滾!”竟是驚懼到失聲慘叫。


    子凰皺了皺眉,收了禪月,上前一步:“好好的,怎麽了?”


    黎淵還來不及說話,一旁觀戰的黎寧倒是發現了症結所在:“論天賦,論機敏,阿淵曠古難遇,可是問題是,他本身對刀有一種畏懼在裏麵。倒也不是說對刀畏懼,而是每一擊,他都下意識的收著力,仿佛在害怕什麽。”


    子凰點頭:“確實如此。”


    蹲在那兒的黎淵像是終於緩了過來,抱歉的笑了笑後站起來:“對不起啊,手滑了一下。”


    子凰撇他:“你那是手滑嗎?好好兒的怎麽還怕起自己的刀來了?”


    黎淵撓頭:“哪有?”


    子凰:“沒有?”語氣是顯而易見的不滿。


    “咳咳。”黎寧也不是什麽不解風情的木頭,見他們有話要說,自然識趣,道了一句餓死了,領著尾隨而至的石頭匆匆告退。


    暗夜靜寂,夜風肆虐的山穀徒留了他們兩人。


    黎淵心虛,少不得先有動作,掐著嗓子嬌嗔嗔的喊了一句哥哥就要往上撲,被子凰一記禪月擊退:“站那兒,我們好好說話。”


    黎淵啊了一聲,習慣性的揉了揉鼻子:“好好兒的,這麽嚴肅做什麽?”


    子凰道:“這本就不是什麽開玩笑的事情。以前我也見你用過蚩尤刀,那時候可比現在有用多了。”


    黎淵辯解:“我現在也很有用啊。”


    子凰道:“當初你憑著一己之力,力扛沈修陳啟琛,縱然那陳啟琛是個不中用的,可沈修卻是實打實的世家第一。就靠你這軟綿綿的刀法,別說是力扛了,不過三招你就會被他們一掌擊斃。”


    黎淵喃喃:“有那麽糟嗎。”


    子凰肯定的點頭:“糟透了。”


    黎淵:“……”


    子凰道:“如果你一味如此,這仇我幫你報,反正你跟過去也不過是拖後腿罷了。從前在世家,你還能憑借著驅使鳥獸或出其不意,或屢得先機,但接下來的路,別說我們要去的本就是你那些術法的發源地,便是你那些小聰明想來也是沒有用武之地的。所以,如果你這幾日沒有法子克服心裏的障礙,取得進步的話,那麽你能做的就是迴景雲,等我迴去。”


    這番話擲地有聲,子凰說的極為嚴肅。黎淵心知肚明,這確實不是開玩笑的事兒。


    子凰收了禪月,斂了斂眼:“所以,你是要在這兒說還是迴去寨子裏說?”


    言下之意就是非說不可了。


    黎淵本就沒覺得有什麽特別說不得的,見他動怒自然不會瞞著:“其實也沒什麽啦。你知道的,我平時就懶,不過仗著些天賦胡鬧任性。身手還算敏銳,但要說身體素質,那差的就不是一星半點兒了。”


    “那日在黎族後山,蚩尤刀為了護著我突破我阿爹給他設置的結界,然後又靠著煞氣,給我撐出了一片防護罩。那日說是我以一敵二,其實不是的,所有的舉動都是蚩尤刀本身的反應,我充其量不過是一個握刀的支撐工具。而且越到後來,我發現自己越不能控製它。”


    “每一個揮刀,轉身,都像是它在領著我動作。後來,我感覺自己的身體慢慢到了極限,仿佛再多動一下,整個人都會被撕裂開來。簡單來說,不過一句話,那就是我駕馭不了它。”


    子凰皺眉,當時黎淵大開殺戒鬥沈修的時候他並不在場,但如今聽他敘述,幾句話下來自然也能明白症結所在:“可就算如此,了不起就是駕馭不住,但你的刀意裏,那種懼怕是從何而來。”


    黎淵低頭:“哥哥,你還記得我們從荒丘出來時,都經曆了幻境嗎?”


    子凰道:“自然。”


    黎淵:“我跟你說過吧,我夢見自己傷了你。”他頓了頓,像是想起了什麽恐怖的畫麵:“其實並不隻是這樣,在那個夢裏,我殺了陳佑華,就像不久前在林子裏,我講他一刀劈成兩半那樣。不止如此,我還殺了你。因為蚩尤刀,我整個人失去了控製,別說控製它了,連帶著神誌都被他所掌控。”


    “我總覺得那不是幻覺,而是對未來某個場景的一種預示。”


    子凰了然道:“所以,你其實不敢碰那刀,或者說,你害怕用了那刀後反被控製是嗎?”


    黎淵微怔,到底是點了點頭。


    卻不想,他的坦誠,不過換迴子凰一聲輕笑:


    “阿淵啊阿淵,我竟不知,原來你軟弱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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