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個黎嫣然陰陽怪氣的厲害,但既然他們肯承認石頭在這裏,那麽就一切好說:“既然是誤會一場,不知道是否可以將那孩子還給我們。”


    黎嫣然道:“便是誤會,應該也是公子可以引導我們誤會的吧。不過也罷,我們原也不過是想找那臭小子,對這冒牌的實在沒有什麽興趣。待會兒我就找人給你把他帶來。”


    黎淵皺眉:“所以,那日圍攻言家的那些黑衣人果然是你們派來的對嗎?這些年,明裏暗裏栽贓陷害我們黎族的的也是你們吧?”


    黎嫣然詫異:“自然不是,你怎麽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啊?”她將目光轉向子凰:“公子你該不會也是這麽想的吧?”


    見子凰不說話,她不由更是驚訝:“難道你們是抱著這樣的想法來的?區區兩個人,離單槍匹馬也差不離了。也不知是年少無知還是太過天真。難不成你們以為殺敵是靠臉嗎?長得好看別人就會舍不得砍你?”


    黎淵氣結:“你什麽意思?”


    黎嫣然:“我說的不明顯嗎?那些黑衣人跟我們自然不是一起的啊,那日你們在外麵打的熱鬧,我們的人從地道過去,就看見那個冒牌貨老老實實的坐在那兒等著旁人來帶,去的人也是沒腦子,明擺著是個引路的筏子,也不知輕重,不疑有他的將人帶了迴來……”


    子凰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黎嫣然似乎對這一刻的安靜很是滿意:“人才帶迴來,我阿爹就覺出了不對勁,原先立刻把人送迴去,但被我大阿哥發現了那人身上似乎帶了一張引路的符咒,兩廂細想下,就能明白這是臭小子身邊的人特意布了一個誤導的局,為的就是借著這個冒牌貨找到我們這兒來。”


    “本來麽,我們下山就是為了找這臭小子,所以既然你們會自動找過來,我們自然準備好了恭候大駕。”


    黎淵聽的雲裏霧裏:“你既說你不是黑衣人一夥兒的,那你找我做什麽?”


    黎嫣然:“自然是為著黎叔叔啊,難不成,他連這個都沒有告訴過你?”


    黎淵想了想,茫然的搖頭。


    黎嫣然似乎也有些吃驚:“當年他預感黎族要出事兒,特意給我阿爹寫了封信,字字句句就是要求我阿爹看在兩族交好的份上保你一命。奈何,等我阿爹趕到時,黎族已經蕩然無存。後來我阿爹為了尋你,一年中總有兩三百日是在族外的,各處奔波,卻一直沒有任何你的消息,直到幾日前,中原開始滿大街張貼文書告示,阿爹才知道,你這臭小子是徹底改頭換麵了,所以才一直找不到人。既然有了你的消息,那麽我阿爹自然是要派了人來救你了。”


    這話說的順暢,聽起來似乎也頗合常理,一時之間黎淵倒不知是不是該信了。


    子凰卻沒有這種顧慮:“聽姑娘如此說來,似乎真的是誤會一場,隻是不知姑娘阿爹此刻在何處,另外我何時可以見到我的朋友。”畢竟口說無憑,見了人才能判斷真假。


    說來也巧,這邊話才出口,門外就有侍從來報說是人已帶到就在樓下,詢問是否現在就帶上來,在征得黎嫣然同意後又蹭蹭的跑下去帶人了。


    趁著這檔口,子凰狀若無意的四處打量了下。與黎族簡約大氣的風格不同,這所謂黎祿的後代,居住的環境倒是與沈家那種內斂尊貴的氣質有幾分不謀而合,想來是有幾分靠近正統的了。


    石頭很快就被帶了上來,粗粗看去倒是沒有什麽明顯損傷,黎淵算是將心裏那口一直吊著的氣舒了出來。畢竟石頭是代替自己去的,若是真的有什麽好歹……


    黎嫣然自然將兩人的反應看在了眼裏,不由好笑:“他自然是好好的,你幫我們當什麽了?濫用私刑的奸邪嗎?”


    黎淵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心內的警惕卻沒有絲毫鬆懈。


    黎嫣然也不在意,閑適的坐在高高的梨木高腳椅上,她本就長得較小,坐的實了難免雙腳離地,她倒也不在意,就在座位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雙腳,似乎很是高興。


    子凰心知肚明,她是前鋒,後麵還有一個更大品階的等著見他。


    既來之則安之,當下他也不著急了,捧了茶盞細細的看著上麵的山水花紋。黎淵向來以子凰馬首是瞻,見他怡然自得,心內也定了,扶著石頭做到一旁,從骨骼到外在,每一處檢驗的一清二楚,確定真的沒事才裂了嘴笑笑,往他嘴裏塞了顆糖以示安撫。


    等到黎淵吃到第三顆糖時,那不斷出現在黎嫣然話語裏的阿爹才算姍姍來遲。


    和黎青之一樣,黎嫣然的阿爹也是十分高大,留著絡腮胡,隻是看起來眉眼彎彎,似乎十分平易近人。


    “阿淵都長那麽大了。”黎嫣然的阿爹一進來,就看到了坐在那兒給石頭喂糖的黎淵,看著對方生疏的眼神也不介意,自來熟的摸了摸他的頭,看著他微眯著起了戒備的眼也不收手,看上去像是在馴服一隻烈性的小狼一樣。


    “早些年,青之書信於我,讓我務必要保下你,可是等我輾轉到中原,好容易找到寨子,看到的卻是……唉,世人都說黎族整個被剿滅了,並沒有人生還,可我總是不信,這些年一直在到處找你,天不負我,終是有這麽一日。”


    說罷,他從懷中拿出了一張泛黃的紙張:“這是青之給我的最後一封書信,你看了或許就能明白,我講的那些是真是假了。”


    聽的是父親的手書,黎淵的臉色終於有了輕微的鬆動,原本戒備的神情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想看又不敢看的迷茫。停頓了一小會兒後,終是鼓起了勇氣,伸手將紙箋接了過來。


    子凰在一旁,看似不經意的轉著被子,卻始終留意著他的神情,男人大約總是與女人不同的,眼看著他情緒起伏,悲慟難抑,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可幾個深唿吸之後還是將情緒緩緩壓製了下來,唯有那越發紅豔的眼角,泄漏了他起伏波動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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