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凰將一支黑色的短笛放在了桌上:“沈季承的事兒,跟兄長你有沒有關係?”


    子軒搖搖頭:“我並非喪心病狂。”


    子凰道:“好,第二件,你這迴把消息送去給陳佑安,到底是為了什麽?”


    子軒笑:“我討厭言家,討厭景雲,更討厭你。子凰,你既然這麽執意的要護著黎淵,那好,我也想看看言家,父母,到底能為了你的任性妄為,護你到什麽地步。”


    子凰歎了口氣:“哥……”


    隻這一聲,倒令子軒止了笑意,難得的正經了起來。


    子凰:“我知道你是真心有過想我死的時候,但是除了這個外,以你的心智,也不會看不穿那所謂幕後之人的把戲吧。”


    這迴,不止是子軒,便是連子皓也轉了情緒,看著他。


    子凰:“你殺闞悅,到底是為了她癡心妄想愛慕於你,還是因為她不停的勸說你,讓你殺了我?”


    “最初她下山去,遇見了那所謂的幕後之人時,所思所想大約就是為了救你。但後來……看看陳佑華的下場,不難想到她遭遇了什麽。”


    子軒:“嗬,你這算什麽?幫我殺人找了個好借口嗎?倒不怪我心狠手辣。”


    子凰:“便是衝著她將花養在你屋子裏這一點,我想她就已經不一樣了。”


    子軒沒有說話。


    子凰:“我不知道對於黎族你做了什麽,但當日我說要救你,我相信至少那時的你是真心喜悅的。然而,不過短短幾日,你那裏就出了變故,你更是想方設法不惜殺了闞悅。”


    “起先,我也以為那不過是有人在你屋子裏做了手腳,甚至和二哥一起,把你屋子裏的人都調查了一遍。”


    “複活黎淵的事兒,確實我們沒有告訴過你,但不是為了防你,而是因為,怕你屋子裏的人。”


    子軒似乎想笑,然而扯了扯嘴角卻沒有成功。


    “直到,我看見你屋子裏那株蘭草。大哥,也許你自己都不知道,那株蘭草隻有九黎有。便是連黎淵都沒有明確的見過,隻是我之前去過黎族,在他的花草圖冊上見過。”


    子軒皺了皺眉:“九黎?”


    子凰挑眉:“哦?看來哥哥是果真不知道背後的人呢。”


    “你說你要除掉我?除掉言家?毀掉景雲?那麽,能不能告訴我,既然決議要那麽做,那為什麽要殺了闞悅?她明明對你衷心,又一直想你去做那種事。”


    子軒喝了一口杯盞裏已經有些寒氣的茶水,像是覺得味道不大好,不由皺了皺眉:“照你這麽說,我似乎並不那麽想你死。”


    子凰:“你自然有想過讓我去死。而且不止一次。隻是,我猜,你大約也就是想想,並沒有真的去做。否則我活不到現在。”


    子皓方才沉寂的過了頭,此刻心裏又像是活絡了過來,連眼神裏都帶了光:“大哥,是嗎?”


    子軒好笑:“你覺得是嗎?若真像子凰說的那樣,父親的手稿怎麽會到了陳佑安的手裏?”


    子凰:“因為你知道我對你起了疑,因為你相信我不是笨蛋,因為你明白,黎淵的身份遲早瞞不住。如今陳家大損,沈家根基不穩,言家和莫家堪堪聯姻,若是此刻不逼著他們出手,以後大約再沒有像現在這樣好的機會了。”


    “哈哈哈哈哈……”子軒心裏突然有了一陣快意,從未有過的暢快:“三弟,若是沒有那場孽緣,你我或許會成為最好的兄弟。”


    “你說的對,我是渴望活著,渴望成就,渴望超越你。但是隻是渴望罷了。我恨天恨地,怨天尤人,所有人都以為我恨你,恨不得殺了你,確實呢,我心裏也是這麽想的。可是你是我弟弟啊,優秀如驕陽一般的弟弟啊。”


    “不管最後變成了怎麽樣,在我十歲那年,我是為了真心歡迎你,才走出了家門,走進了那片深穀裏。”


    “沒有人會知道我摘下那株蘭花時心裏的歡喜滿溢。也沒有人會知道,那一個個冰冷的魂魄穿過我的身體時,我心裏的徹骨寒意。”


    “人人都當我恨你。不是的,我不恨你,我隻是羨慕你而已……甚至,將你作為了我活著的生命延續。”


    “闞悅那日下山迴來後,初時並沒有什麽異常,但她確實為了別人的這個提議雀躍不已,不止是她,就連我……子凰你知道燃盡的灰在知道有可能會複燃時的那種心情嗎?你知道原本充盈的靈力空虛之後的感覺嗎?我曾經也是滿心期許的。尤其是在知道對方的目標不在言家之後。”


    “然而,不過幾日,我就發現了事情沒有那麽簡單,首當其衝的就是闞悅。原本靈動愛笑的她忽然就變得遲鈍麻木,總是麵無表情的發呆。抱迴了蘭草後,幾次三番的背著我往裏喂食鮮血。後來我才知道,她養的根本不是蘭草,而是蘭草後麵那隻醜陋的蠱蟲。”


    “起先,我並不明白她是怎麽了,但我身體不好,也沒有過多的精力去關注她。我知道外間在傳什麽,也喜她知心解語,但不過是知己而已。直到後來,她喂血的時候被我看到,我才發現,闞悅或許早就死了,陪在我身邊飲食起居的,不過是個傀儡罷了。”


    子皓不明白:“你看到什麽了?”


    子軒像是想到了什麽恐怖的畫麵,本就蒼白的臉更是透了寒氣“我看到了她正在以身飼蟲,不是從前的簡單喂血,而是由著蟲子咬破了她的皮膚,鑽進了她的身體……”


    一股惡寒順著脊椎,爬上了子皓的背。


    “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所謂的轉生,所謂的續命。或則不過是他們製作傀儡的一個說法。”


    “方才,我說我沒有害言家沒有真的去殺你。嚴格說起來也並不是。畢竟,闞悅的所做所為都是我默許的,雖然沒有涉及到言家的切身利益,但我切切實實也算出賣了言家。”


    “該說的我都說了,陳佑安掌權後與我聯係了幾次。因為在他們眼中,你是異類,是不好馴服的變數,因為我對你的厭惡,他們便一心一意的想在我身上找到豁口來除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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