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江南地憂鎮之後，第二樁滅門的案子也很快傳了過來，這一迴，幕後之人挑了景雲境內的百濮之地。
言家的事，向來不愛讓別人插手，所以除了主事的沈家外，並沒有驚擾到別人。
百濮之地不同別處，高山險峻，並不太與世俗相通，自給自足慣了，除了偶爾挑山的貨郎外，平素也沒什麽鎮外的人口往來，所以事發之後，隔了好幾日才被發現。
詭異的是，這樣的天氣裏，屍首被擱置了幾日，卻絲毫不見腐爛腥臭。
先是僥幸活下來的寧無滿，再是這被刻意保留的現場……是故意的，還是幕後兇手之間出了紕漏?
黎淵跟在子凰身後，心憂他的潔癖，將出門之前特意備著的薄荷香囊配在他的衣襟上。
死者為大，言家跟著的子弟將屍體一具具的拚湊完整，將逝者的容貌一一整理，擦拭幹淨。
趁這空隙，沈季承領著幾人將周遭都細細探查了一遍。
上一迴在地憂鎮，子皓並沒有親去，也無處對比，隻得去問沈季承:“唉唉，你瞧這兒，和之前的地憂鎮能找到什麽相似之處嗎?”
“還是一樣，除了屍體外，旁的細節都被抹的一幹二淨。”沈季承低了身子去細看傷口:“切口完整利落，沒有一絲異常。隻是……”他拿手細細的按了按傷口:“你看這邊，這是死前傷口被凍結，死後化水出血的質感，如果不是此前寧無滿提到過，這樣細微的差別，怕是沒有人會注意到。”
子皓附議:“確實，每一刀都被灌注了靈力，與其說是故意，倒不如說是習慣使然的靈氣凝結。”
這邊忙著研究屍首，黎淵幫不上忙，隻得靜下心來去查看現場紛雜的動物腳印。
太整齊了，這些腳印分布，隻有進攻沒有撤退。然而，動物的本能是畏懼，這樣一往無前的攻擊，有違常理。
至於這場合為何保存的這麽完好，黎淵注意到了臨水的一塊石頭，上麵似乎有一絲絲不合常理的黑色印記。
寧無滿是從地獄中偷爬出來的人，此刻又重臨這樣的境地，自然不會有半分懼怕，比之言家子弟，更是多了幾分惻隱之心，當初父母姐弟死無全屍，他作為子女作為弟兄，並沒親自送他們最後一程，如今見了這些和自家一般死無全屍的苦命人，舉手投足間更多了幾分彌補般的虔誠。
幾人分頭調查，現下也都得了結果，隻黎淵一人蹲在河邊，半晌不語，像是在思考什麽。
子皓不明:“三兒，他怎麽了?”
子凰搖搖頭，隻是提步朝著他走去，待到了身邊才開口輕聲詢問:“可有發現什麽?”
黎淵也不賣關子，手指在石上一抹，伸了給子凰聞:“言哥哥，這味道，你熟悉嗎?”
子凰就著他的指尖嗅了嗅，並沒什麽特別的味道。
“沒有嗎?那日我在大哥哥的院子裏畫符的時候見過這個。我還以為你知道呢。”
“大哥哥?”子凰疑惑:“你來的前一日，倒是有人帶著黑色的怪物來攻擊過我們。”
“是嗎?不會啊，這個東西雖喜食怨靈，但懼怕生人啊。性子也算和緩。好好的，怎麽會去進攻你們?”
子凰細想了想那日的事“雅頌，是雅頌。”那日脫離了控製之後，那黑色的怪物確實如黎淵所說的，懼怕生人:“難不成他們又拘了一迴?”
黎淵搖頭:“不是，並不是一路的。這是後來的。而且，這迴控製狼群的也不是雅頌。”他往地上紛亂的腳步一指:“太過忘死，這群人對狼群的訓練用的不是共情，而是死侍。雅頌沒有這樣的效果。”
子凰皺眉:“那麽是銀環了?”若是那銀環成批量的使用，那可就麻煩了。
“先不管那些，走我帶你去抓個好玩兒的。”
留了最弱的子皓帶了人掃尾，子凰和沈季承跟了黎淵向著山林深處開拔而去。
“這是什麽的痕跡?”沈季承看著黎淵一路尋找黑色痕跡很是好奇。
“聽言哥哥說，你們之前在言大哥哥院子裏的時候碰到過一個輕飄飄的牛形怪物吧?”
“是啊?”沈季承驚訝:“難不成竟跟到這兒來了?”
“跟沒跟來，等見了就能確定了。”黎淵眨了眨眼，賣了個關子。
子凰:“倒是看不出來，這怪物還有那樣的能量，能在整個山穀布出結界。”
顯而易見，這刻意維護的現場，是在那群人走後，被布置出了靜止結界，若非外力破壞，將會一直維持他們臨死前的狀態。
沈季承:“他們不是一夥兒的嗎?怎知那不是兇手為了挑釁特意布置的?”
子凰:“挑釁什麽?如今看來他們唯一的優勢也不過是隨機罷了。雅頌用的不三不四，驅使動物一塌糊塗，便是靈力也不是頂尖。若不是打著時間差，麵對麵打，哪一次贏過。”
黎淵:“言哥哥，這話不對哦。他們不止有時間的優勢，最關鍵的還是因為他們厚顏無恥，心狠手辣。什麽蝕骨蟲，什麽腐蝕蟻，盡往惡毒裏招唿。”
沈季承心想，你不也拿著蜂蜜引蜈蚣了麽。還能罵得這麽問心無愧，實在是難得。
黎淵:“說起來，哥哥，那黑色怪物雖不大聰明，但可實可虛，難對付的很，既然上次被驅使了，大約也費了你好一番心思吧?”
子凰果真認真的迴想了下，下一刻答得心懷坦蕩:“大約是我雅頌吹的難聽，把對方帶跑調了。”
沈季承:“……”
黎淵:“哈哈哈哈，這迴可是你說的。”
三人說笑著往前走，不一會兒就到了一個岔路，時隱時現的黑色痕跡也全然失去了蹤影。
這一片草木算的上茂盛，黎淵蹲了下來，以手撐地，閉上了眼，細聽了好一會兒。
須臾之後，他立了起來，衝著子凰笑:“就在前麵了。”說罷，帶頭繼續朝南走去。
林子深了，樹木自然越發茂密，遮天蔽日的，將大好陽光擋去大半。
“有時候真受不了這些家夥，老是愛往黑暗潮濕的地方鑽”黎淵一邊替子凰擋去那些斜出的枝丫，一邊忍不住抱怨。
沈季承跟在身後，看著黎淵對子凰的這種體貼，心裏起了一種奇妙的感覺。
又走了好一陣後，麵前豁然開朗，黎淵雀躍:“可算到了!”
言家的事，向來不愛讓別人插手，所以除了主事的沈家外，並沒有驚擾到別人。
百濮之地不同別處，高山險峻，並不太與世俗相通，自給自足慣了，除了偶爾挑山的貨郎外，平素也沒什麽鎮外的人口往來，所以事發之後，隔了好幾日才被發現。
詭異的是，這樣的天氣裏，屍首被擱置了幾日，卻絲毫不見腐爛腥臭。
先是僥幸活下來的寧無滿，再是這被刻意保留的現場……是故意的，還是幕後兇手之間出了紕漏?
黎淵跟在子凰身後，心憂他的潔癖，將出門之前特意備著的薄荷香囊配在他的衣襟上。
死者為大，言家跟著的子弟將屍體一具具的拚湊完整，將逝者的容貌一一整理，擦拭幹淨。
趁這空隙，沈季承領著幾人將周遭都細細探查了一遍。
上一迴在地憂鎮，子皓並沒有親去，也無處對比，隻得去問沈季承:“唉唉，你瞧這兒，和之前的地憂鎮能找到什麽相似之處嗎?”
“還是一樣，除了屍體外，旁的細節都被抹的一幹二淨。”沈季承低了身子去細看傷口:“切口完整利落，沒有一絲異常。隻是……”他拿手細細的按了按傷口:“你看這邊，這是死前傷口被凍結，死後化水出血的質感，如果不是此前寧無滿提到過，這樣細微的差別，怕是沒有人會注意到。”
子皓附議:“確實，每一刀都被灌注了靈力，與其說是故意，倒不如說是習慣使然的靈氣凝結。”
這邊忙著研究屍首，黎淵幫不上忙，隻得靜下心來去查看現場紛雜的動物腳印。
太整齊了，這些腳印分布，隻有進攻沒有撤退。然而，動物的本能是畏懼，這樣一往無前的攻擊，有違常理。
至於這場合為何保存的這麽完好，黎淵注意到了臨水的一塊石頭，上麵似乎有一絲絲不合常理的黑色印記。
寧無滿是從地獄中偷爬出來的人，此刻又重臨這樣的境地，自然不會有半分懼怕，比之言家子弟，更是多了幾分惻隱之心，當初父母姐弟死無全屍，他作為子女作為弟兄，並沒親自送他們最後一程，如今見了這些和自家一般死無全屍的苦命人，舉手投足間更多了幾分彌補般的虔誠。
幾人分頭調查，現下也都得了結果，隻黎淵一人蹲在河邊，半晌不語，像是在思考什麽。
子皓不明:“三兒，他怎麽了?”
子凰搖搖頭，隻是提步朝著他走去，待到了身邊才開口輕聲詢問:“可有發現什麽?”
黎淵也不賣關子，手指在石上一抹，伸了給子凰聞:“言哥哥，這味道，你熟悉嗎?”
子凰就著他的指尖嗅了嗅，並沒什麽特別的味道。
“沒有嗎?那日我在大哥哥的院子裏畫符的時候見過這個。我還以為你知道呢。”
“大哥哥?”子凰疑惑:“你來的前一日，倒是有人帶著黑色的怪物來攻擊過我們。”
“是嗎?不會啊，這個東西雖喜食怨靈，但懼怕生人啊。性子也算和緩。好好的，怎麽會去進攻你們?”
子凰細想了想那日的事“雅頌，是雅頌。”那日脫離了控製之後，那黑色的怪物確實如黎淵所說的，懼怕生人:“難不成他們又拘了一迴?”
黎淵搖頭:“不是，並不是一路的。這是後來的。而且，這迴控製狼群的也不是雅頌。”他往地上紛亂的腳步一指:“太過忘死，這群人對狼群的訓練用的不是共情，而是死侍。雅頌沒有這樣的效果。”
子凰皺眉:“那麽是銀環了?”若是那銀環成批量的使用，那可就麻煩了。
“先不管那些，走我帶你去抓個好玩兒的。”
留了最弱的子皓帶了人掃尾，子凰和沈季承跟了黎淵向著山林深處開拔而去。
“這是什麽的痕跡?”沈季承看著黎淵一路尋找黑色痕跡很是好奇。
“聽言哥哥說，你們之前在言大哥哥院子裏的時候碰到過一個輕飄飄的牛形怪物吧?”
“是啊?”沈季承驚訝:“難不成竟跟到這兒來了?”
“跟沒跟來，等見了就能確定了。”黎淵眨了眨眼，賣了個關子。
子凰:“倒是看不出來，這怪物還有那樣的能量，能在整個山穀布出結界。”
顯而易見，這刻意維護的現場，是在那群人走後，被布置出了靜止結界，若非外力破壞，將會一直維持他們臨死前的狀態。
沈季承:“他們不是一夥兒的嗎?怎知那不是兇手為了挑釁特意布置的?”
子凰:“挑釁什麽?如今看來他們唯一的優勢也不過是隨機罷了。雅頌用的不三不四，驅使動物一塌糊塗，便是靈力也不是頂尖。若不是打著時間差，麵對麵打，哪一次贏過。”
黎淵:“言哥哥，這話不對哦。他們不止有時間的優勢，最關鍵的還是因為他們厚顏無恥，心狠手辣。什麽蝕骨蟲，什麽腐蝕蟻，盡往惡毒裏招唿。”
沈季承心想，你不也拿著蜂蜜引蜈蚣了麽。還能罵得這麽問心無愧，實在是難得。
黎淵:“說起來，哥哥，那黑色怪物雖不大聰明，但可實可虛，難對付的很，既然上次被驅使了，大約也費了你好一番心思吧?”
子凰果真認真的迴想了下，下一刻答得心懷坦蕩:“大約是我雅頌吹的難聽，把對方帶跑調了。”
沈季承:“……”
黎淵:“哈哈哈哈，這迴可是你說的。”
三人說笑著往前走，不一會兒就到了一個岔路，時隱時現的黑色痕跡也全然失去了蹤影。
這一片草木算的上茂盛，黎淵蹲了下來，以手撐地，閉上了眼，細聽了好一會兒。
須臾之後，他立了起來，衝著子凰笑:“就在前麵了。”說罷，帶頭繼續朝南走去。
林子深了，樹木自然越發茂密，遮天蔽日的，將大好陽光擋去大半。
“有時候真受不了這些家夥，老是愛往黑暗潮濕的地方鑽”黎淵一邊替子凰擋去那些斜出的枝丫，一邊忍不住抱怨。
沈季承跟在身後，看著黎淵對子凰的這種體貼，心裏起了一種奇妙的感覺。
又走了好一陣後，麵前豁然開朗，黎淵雀躍:“可算到了!”